伴隨這個念頭的是深深的遺憾。
塔裡的噪音更大。穩定沉重的敲擊聲仿如雷鳴,克莉和朵咪走進麵包室,裡面堆滿了石塊,工具,木桶,還有一大堆在梯上爬上爬下修補天花板的工人。
在壁爐邊,米雅和馬家兩個男孩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泥水工清理壁爐裡的碎石。他們在克莉和朵咪進門時抬頭。
「威廉在哪裡?我們正等著他一起去尋寶呢!」洛比喊道。
「我們有些好東西要給他看!」派克說。「在火爐邊有個小門!」
「他知道那裡,」朵咪回答。「那是個儲藏室。」
「可是金子可能會在裡面!」派克說著,和洛比兩個衝出去找威廉。
「茉拉!早!」克莉在吵鬧聲中大喊。
一個高大健美的女人放下正在攪動爐火中鐵壺的工作向她們微笑,「很高興見到你,克莉,看看這裡!天花板和上面的地板都快修好了。在我們腳下你和我的丈夫正在清理水池呢。」
克莉和朵咪匆匆跑到井邊往下看,在井內的石牆上,克莉藉著微弱的火光看到一個金髮強壯的身軀。蓋文抬頭仰望,他的藍眸在火光中閃耀。在他身旁的弗巨拿鐵錘敲著牆壁,好像想把什麼東西敲掉似的。
「把桶子放下來!」蓋文在看到她時大喊,聲音在井裡迴盪,克莉疑惑地看著四周,直到米雅走過來回答。
「我來!」米雅喊著,然後把綁在一旁的桶子垂下井去,直到弗巨抓住。
「謝謝你,小女孩。」弗巨喊回。「上次洛比把桶子放下來時差點砸死我。」
洛比此時正好和派克及威廉進來,他跑到井邊大喊。「你要我把另一個桶子放下去嗎,爹地?這裡有兩三個呢。」
「一個就夠了,小子。」蓋文笑答。
「我可以下去嗎?」洛比問。
「不需要,兒子。我們已經弄好了。」弗巨回答。
克莉看著蓋文深吸口氣後潛入水裡。「他們在做什麼?」她問道。
茉拉解釋著。「他們正在清理水裡的殘木落石,然後用鐵桶把那些東西運上來。」
「他們怎麼下去那裡的?」朵咪問。
「從那邊的鐵環下去。他們整個早晨都在這裡清理,希望水能流進井裡。」
「看得出水位升高了。」克莉觀察著。
「嗯,」朵咪也往下看。「他們一定凍壞了。」
茉拉點點頭。「弗巨是很習慣這種寒冷了,傅蓋文一定冷得打顫。弗巨還上來一兩次,可是蓋文從下去就沒上來過。」
「拉上繩子,親愛的!」弗巨對著茉拉大喊。茉拉在克莉的幫忙下拉扯著繩子。拉上來的鐵桶滿是黑煤殘屑,米雅和派克走來把桶子提出去傾倒。
又拉上幾桶類似的垃圾後,弗巨終於宣佈他們做完了,他抓著井邊的鐵環攀爬。
在他發顫蒼白的臉冒出井時,茉拉和克莉幫著弗巨上來。然後茉拉送給克莉一條毛巾讓她等著蓋文,自己則扶著弗巨到火爐旁。
克莉看著比丈夫略高的茉拉憐愛的在弗巨眉心印下一吻,然後兩人笑開,又互吻了一陣子,深情款款地看著對方,她心裡泛起一股艷羨,只能把頭轉開。
她看著蓋文爬上來,手撐著井邊用力跳出。井水不斷地往下滑落下他早已濕透的長褲。他胸前的細毛像毯子般平順地往下蔓延至腰,腰身削瘦結實。
他短促地對她一笑,伸手梳著濕漉漉的金髮。克莉忘了手中還拿著毛毯,他結實的身軀嚇著了她,激起她熱切急迫的渴望。迷惑了她令她視線無法離開。甚至沒察覺到自己是多麼全心全意地看他。
他一點也不像亨利,後者雖然同樣高大,卻寬鬆柔軟。蓋文有著完美的身材比例,光滑又結實的肌肉有型地收縮。她的身體流竄著一股騷動,顯現於外的羞紅從頰上燒到小腹。
他的胸膛深深起伏著,平坦的乳頭因寒冷而突起。她飛快吸了口氣,眼神重回他的臉。他正看著她,嘴角浮現一抹誘人的微笑。
「小姐,」他走向她。「那是給我的嗎?」
「噢!」她慌亂地把毯子給他。他接過把毯子圍住上半身,擦拭著滿是水珠的臉。然後他看著她,唇邊仍是那抹戲謔的笑,她羞紅地垂下眼瞼,然後再次抬頭看他。「水井清好了嗎?」她問。
「嗯,我想是吧。那些殘渣把入水口堵住了,當我們把木塊清走後,水位又再次上升。」
「這水和我上一次看的一樣黑,你想這不會有問題吧?」
「沒事的,我想。雖然還有些煙灰殘屑沉在井底,不過井水是比前幾天乾淨多了。」一撮濕歸垂落他眼前,他伸手把頭髮往後拂。
克莉看著他微長鬍髭的下顎。她突然好想撫摸他的鬍髭,摸索他的下顎,她想為他梳理亂髮。她的臉更紅了,覺得自己置身火裡。
蓋文俯身撿起他的黑衫。她看著他平滑聳動的背肌,心底某種原始的情緒開始發酵,她咬緊下唇。
「我得趕快換下這些濕衣服。」他說著,一邊穿上他的皮靴。
「否則你會染上肺炎,」她笑著,很慶幸心裡那種奇特的緊張消散了些。蓋文失笑。「我去儲藏室拿些亨利的長衫、長褲和斗篷給你。他和你一樣高大,甚至更壯,不過我想他的長衫你應該可以穿,如果你要的話,」克莉說著。
他邊點頭邊穿著靴子。「如果你要去儲藏室,我要你去找出所有臥房會需要的東西。」
「臥房?」她問。
「嗯。為我們房間選些傢俱,我會找人幫你搬上來。」他站起身看著她。「我要泥沙匠和木匠趕工修整我們的臥房。工頭今早才對我說除了一些細節外,整個房間大致已經完工。」
「只要他們弄好,我們就可以使用臥房了,今晚吧,我想。」
「今晚?睡在臥房?」她驚呼,然後住口,知道自己像個白癡一樣瞪著他。今晚她就可以睡在臥房……和她的丈夫單獨一起。她的心跳得更急了,原本蔓延全身的溫暖變得更燥熱了,她的嘴突然乾澀。
「是的,克莉,」他輕聲說著,他的眼神鎖住她的。「今晚。」
「這裡是皮克特王的國土,」派克站在木櫃上手拿長矛,喊聲在這個地下石屋裡迴盪。「這些是他的戰士……」他指著站在一旁抬頭挺胸的威廉和洛比。
「而我就是教戰士打仗的皇后。」米雅拿著另一根長矛站在威廉身旁說著。
「什麼啊!」威廉沮喪大喊。
「古代的皇后都是這麼教年輕人打仗的。」米雅固執地說。「問我媽媽,她是豎琴師,知道所有的故事和詩歌。」
正打開放著亨利舊衣抽屜的克莉抬起頭。「那是塞爾特人的古老習俗。」男孩因她的回答哀嚎。
「我早就知道怎麼打仗。」派克頂回。
「我是武士。」洛比緊閉雙眼。「你是正和其他戰士沉睡著的亞瑟王,等魔咒消失後,你會站起來和惡人對抗。」
「對!」其他孩子大喊,挨著洛比身旁躺下,直到派克做個手勢,孩子們跳起來互相打鬥。
「別再鬧了!」茉拉走進房喊。
「不要破壞克莉小姐的儲藏室。把你們的長矛收起來以免殺死對方。」
「如果你們安安靜靜坐著,」克莉對孩子們說。「我就說故事給你們聽。你們想聽亞瑟王和他的武士們睡在魔力山丘下的故事嗎?」
「我們要聽另一個亞瑟王的故事……有關金格堡的那個!」洛比喊道,克莉點點頭,孩子們靠向她身旁。
「很久很久以前,當牧師和傳播和平的使者來蘇格蘭時,他們和蘇格蘭人一起生活。那時有個偉大的國王亞瑟……」
「還有梅林,他的魔法師!」洛比嚷著。
「嗯,現在閉上嘴,馬洛比。還有梅林,他的智者,亞瑟王有很多英勇的戰士,效忠他並願意為他而死。有一次亞瑟王召集武士前往蘇格蘭和皮克特人戰鬥,他們在金格堡待了一晚,那時金格堡是當時第一座用石塊砌成的碉堡。」
「他們就睡在這個秘密的地下室嗎?」洛比問。孩子們一個個瞪眼張嘴凝神看她。
「他們睡在城堡中最安全堅固的地方。金格堡的主人,也是亞瑟王的朋友,給了他們最好的晚餐和最好的麥酒,豎琴手在他們進餐時彈奏美好的民謠。」克莉拿起一件鑲著金線的藍衫,想著蓋文穿上會有多英俊。她把衣服摺好重新把心神拉回孩子身上。
「第二天,為了回饋熱情的款待,梅林送給堡主一份神奇的禮物,一份由魔法產生的禮物。梅林告訴堡主這份禮物將對蘇格蘭有著重大的影響;然而在那群和平使者中有一個女人愛上了亞瑟王,她非常氣亞瑟要離開金格堡的決定,於是她用她的魔法下了另一個詛咒。」
「她做了什麼?」威廉問。
「她把梅林的禮物藏起來,藏在城堡的中心,並說除非蘇格蘭人找到他們最英勇的國王,否則寶藏將永不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