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梵緒感覺自己心跳得好快,他連猜也不敢猜。
「小姐在慈寧宮的容凝院,她……她是貞容娘娘。」
梵緒怔了一下,慈寧宮容凝院?這……這太令人震驚了,難道她姓斐?而且還是他自己的妃子?繞了一大圈,她竟然在皇宮裡?他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他低頭苦笑了一陣,才對劉尉逍吩咐道:「尉逍!你就留在這兒,看好這丫頭,別讓她去通風報信。」
「知道了!皇上快去吧!」劉尉逍抓緊銀瑟的手,催促著皇上。
梵緒回給他一個笑容,便提氣奔去慈寧宮了。
芊兒,你整得朕好慘啊!不討個十倍、二十倍回來,朕不就虧本了嗎?這次換朕來懲罰不乖的女孩了,呵呵!你等著,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否則……梵緒帶著興奮的笑容,全速前進。
第八章
慈寧宮容凝院——
「關元穴,肚臍下三寸……嗯!是這裡沒錯。曲池穴,肘彎曲折紋,大拇指側……這裡!合谷穴,拇指與食指的股間。少海穴,肘關節前面,小指側邊……」斐芊盈比劃著小銅人身上的紅點,忽聞外廳傳來推門之聲,她朝外喚聲:「銀瑟!端進來吧!」之後,便繼續低頭研究各穴之位,絲毫沒注意到,來人正悄悄接近她。
布簾被掀動,布角所繫的琉璃珠,因牽動而發出清脆的聲響。
怎麼這麼安靜?斐芊盈感到些許不安,一抬頭往布簾處看——
老天!那……那不正是黃公……不!是皇上嗎?如果可以,她真想當場暈過去,醒來就沒事,不過她沒有,她只是慌亂地站起。
「什麼官家小婢女芊兒?是假的。」梵緒逼近她一步。
「我……」她無話可說,只能傻傻往後退,不敢看他灼灼燃動的星眸。
「什麼家父客死異鄉,額娘一病不起?也是假的。」他又逼近一步。
她腦子一片空白,任她機巧萬變,此時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唯一能退的只有腳步了。
「什麼曾得高僧親授武功?是你胡編的。」他又近一步。
這個……她仍然想不出辯解的話。
「什麼不實謠言?全是你一手編的好戲!」又一步。
她不知自己是害怕,還是驚嚇?她低著頭,聽他宣告她的罪行。
「什麼成為侍妾,被人威脅?哼!也是假的!」
斐芊盈感到背靠到牆上,也就是說她無路可逃,退無可退,她只能咬緊下唇,毅然抬起頭,動也不動地與他直視。
梵緒雙掌抵住牆,圈住她,不讓她有機會逃脫,也不讓她有機會反應。
他俯下身低問:「你到底對朕說過一句真話沒有?還是你欺君之罪犯得不亦樂乎?」他俊美的臉孔,散發出邪惡氣息。
她手足無措,這情況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時間思考對應之策,而且他又靠她那麼近,就像上次那樣,她又懦弱地手腳無力,像個笨蛋一樣!即使她腦海一片混濁,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也不能連認罪都不會,除了這麼做,她不曉得還能怎樣?
「賤妾身知罪無可恕,請皇上降罪。」她始終要付出貪玩的代價,只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這般快。
希望她還記得,他曾說過他要的藥。梵緒故作冷笑:「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朕就罰你——把頭抬高。」
把頭抬高?這是什麼懲罰?她從沒聽過這種刑罰,雖然她心中充滿疑惑,但仍乖乖的抬起頭,她此時才發現,原來他是這麼高大,這麼威嚴迫人,自己竟只到他的肩。
梵緒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另一手掌撐住她的後腦,在斐芊盈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時,他灼熱的唇便覆上她的……緊緊地將她往他懷中貼,吸吮她朱唇的柔軟及香甜,舌尖挑動她生澀的吻,她青澀的香味,比瓊漿玉露還膩,止不住的情感,他絕佳的自制力,正一點一滴的崩潰,他不想閃避偽裝。
斐芊盈怯怯地,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她不敢睜開眼,更不敢看他暗黑的雙眸,她怕……怕萬劫不復,怕深陷其中,更怕從此再也不能恢復原來的自己。可是,越是覺得不能,越是控制不住,他前所未有的溫柔,讓她不知不覺的臣服,臣服在他烈火般的侵略下。
梵緒的吻,慢慢往下移,蔓延她的耳際、玉頸,甚至燒到她雪白的香肩,尷尬緊張,狂亂心跳,胡思亂想,呼吸急促,紅霞滿面,無法思考的是她,只有任梵緒佔盡上風,予取予求。
他依依不捨地,在她朱艷紅唇反覆吮了幾下,才離開她美麗的臉龐,他摟緊她,讓她能在他的懷裡嬌喘,並有時間恢復清醒,他自己也是。
「你比朕還壞!竟敢戲弄朕,怎麼?想討打?」梵緒嘻皮笑臉,捏了下她的粉頰。
他……他在幹嘛?難道他不知道她是誰?否則怎能如此毫不在意?她迷惑的大眼,傻傻看著他的笑臉。
「你嚇到連話都不會說了?」
「皇上應該知道我是誰,為什麼還要……」斐芊盈凝視他的臉。
「斐進的事,和你毫無干係,不管你是誰,我就是只要你,還有問題嗎?」梵緒回答的很自然。
什……什麼?他也太奇怪了吧?「為什麼和我無關?他密謀造反,想叛朝篡位,我是他的女兒,因此誅九族,滅門抄家,也少不了我一個,既然我無論如何都得死,你又何必對我好?」斐芊盈微覺好笑地說。
「滅不滅門,抄不抄家,是由朕來決定,你又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死?再說,朕對你好,又關旁人何事?如果你真想做內奸,那就由你,不過,朕知道你不會。」他看人的眼光絕不會錯。
「您又知道了?亂臣賊子,本就要斬草除根,史有明鑒,哪一個叛臣至親,可以苟活?您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您對我好的後果,別再自欺欺人了。」她清楚得很,他對她的感覺只不過是新鮮,她才不想跟一群女人,爭相乞求龍寵,至少她還想為自己留一點自尊,可憐的後宮女子,她永遠也不想當。
梵緒拉她坐下,拍拍她的粉頰,笑道:「這個嘛!全看你自己了,即使朕封你為後,難道就算是昏君嗎?不見得吧!如果你沒有和朕一樣的心思,那麼這場仗打起來也沒意思,如何?有沒興趣加入?」他像引誘人的壞叔叔,遊說著她。
他真是個瘋子!他把內戰當遊戲嗎?「您……是不是哪裡搞錯?我可不想去跟人分享一個丈夫,尤其是你們皇家子弟,哪個不是寵妾一堆?請您別再做一些看起來相當愚笨的事。」斐芊盈已經有點忘了他是個皇上,說話開始不分輕重。
「你別淨聽一些傳言,把每個皇族子弟,說得好像專門蹂躪婦女的採花大盜,像朕的三弟、四弟,就從不沾女色,再說,那些女人還不是貪著有權有勢,才眼巴巴攀上,她們難道沒有一些企圖和野心?」她真的把他想得很壞,他確定。
斐芊盈顯然沒有再辯下去的興致,她只定定地看著他,帶著一點淺笑。
「怎麼了?」梵緒問道。
「您對我跟對永寧妃有何不同?」她突然問出一句。
「永寧只是如同朕的妹子,你的話……就不同了,朕喜歡你的心性,喜歡你的感覺,喜歡你的一切,所以,只要朕覺得對,就不用再去想我們之間,會有什麼障礙,想得太多,那也未必好。」梵緒說得理所當然,毫無遲疑。
「不要隨便去決定,尤其是牽一髮動全身的事,誰也擔當不起。如果我喜歡皇上,是不是就能戰勝一切?這事誰也不知道,沒有把握的事,我是絕不會拿我的一生當賭注的,這一局我只能說失陪了。」她悠悠說道。
「你不相信朕?你不是向來膽大包天?來吧!就讓我們賭賭看,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梵緒用眼神鼓勵她。
斐芊盈苦笑,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好罷!人生不過一回,就活得精采點,我這注可下得大了。」罷了,就賭上一回,反正是輸是贏也有死的時候,那何不玩大點兒?
梵緒高興地香了下她的臉,笑道:「朕不要求你得站在朕這邊,至少你仍是朕的同伴,可不能再對朕說謊,朕只要求這件事,行嗎?」他當然不是真心問她意見,不過告知她罷了。
「賤妾可有說不的餘地?」她抬眼望向他,帶著挑釁的神情。
「你若明白沒有,那是最好了。」梵緒故做倨傲。
「唉……我真想不明白,有這麼多芳心繫在您身上,為何您非要選最危險的一顆呢?」她幽幽問道。
梵緒想也不想便道:「有些事是不需要原因的,情愛這回事,又有誰能說得清?或許你現在無法喜歡朕,或許你認為朕不會有真心可給,不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不是什麼事都跟你想的一樣,現在,只要朕喜歡你就行了,朕不會去勉強你的感覺。」他並不在乎她的心在不在他身上,現在他還不想要求她,至少要讓她自己發現,她愛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