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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呂葒

  拿起掛在椅背上已經皺巴巴的西裝外套,他踱向門邊--

  「對了,教育訓練已經結束。等你出院後,直接到票務課去拿取機票並畫好位,就可以到機場搭機回台灣了。」他仔細交代她。

  「好的,謝謝總裁告知。」她再度刻意拉開距離。

  費洛依·瑞德·白對她一而再的刻意生疏感到生氣,遂凜起了臉。  「我還沒有正式接任總裁位置,你不須如此特意必恭必敬。」他冷斥地。

  郝絲佳則端起一臉受教樣。

  「是的!經理您教訓的是,那請您--慢走。」

  虛與委蛇是看在他將來接掌白氏的分上;既然他不肯接受,那麼她就直接老大不客氣地下達逐客台。

  「祝你早日康復。」

  若再待下去,他恐怕會錯手掐昏她。凝起一臉不容侵犯的高傲,他消失於門外。

  第五章

  意料之中,他很徹底地消失在她生命之外。

  她依舊在白氏上班,同樣忙碌的工作模式、同樣的生活步調,日復一日不間斷地進行著。

  所不同的是--費洛依·瑞德,白已正式上任白氏國際航空總裁。  「慧慧,你會不會覺得我變了?」郝絲佳對著廁所的大玻璃,審視著自己的臉。

  容貌的美醜,她並下很在意,因為她本就不列名美女等級;若硬要形容,那她就是一般人眼中的中等美女。

  她在乎的是自己近來愈加沉甸的心情。回國後,她三天兩頭不明原因的失眠,而且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

  這種連她自己都找不出原因的煩躁和憂鬱,才是令她畏懼的。

  「有啊!從回來後就變得不一樣了。」許慧慧停下瞄唇線的手,很正經八百地回應。

  「哪兒不一樣?外表?舉止?」

  「舉止。」

  「怎麼不一樣法?」她很迫切地需要建言。  許慧慧納悶地看著她神經兮兮的樣子。以前的郝絲佳是很有主張、自我意識很強烈的,從不會把自身的疑慮開誠佈公地和她討論。

  郝絲佳如此的個性是她所欽羨欣賞的,當然除了那偶爾會出錯的迷糊腦筋,還有她嗜睡如命的缺點。

  「總歸納為三點。第一,上班不再遲到,也不會摸魚;第二,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的……幽默,對,我已經好久沒有聽你說笑了!」講到這點,許慧慧的表情有點過於誇張的扼腕。「至於第三點嘛……」

  「說啊!我很能接受別人的批評的。」然後再藉機給予還擊,這就是她鮮明、不做作的個性。「你儘管說,沒關係、」  她朝許慧慧鼓勵地拍拍肩,引誘地說。

  許慧慧卻一臉不置信,狐疑地透過鏡子看著她,想從她不太確定的表情上尋得更多的保證。

  審視了半晌,她放棄了。

  「第三點是--你變得有點兒抑鬱,有點兒魂不守舍。」

  確實正中要害!郝絲佳垂下她那兩排濃密睫毛,刻意掩下眸裡所透露出的迷離霧氣。

  「有這麼明顯的改變啊?」本就鬱悶煩躁的心情,這會兒更加地沉甸。

  許慧慧在篤定她不會採取任何還擊後,才接著作最後的結論。

  「你知道嗎?在你身上出現的這些毛病,我也曾經歷過。」她不勝唏吁,彷彿同是天涯淪落人。  「是嗎?」空洞的語音,迴盪在不算寬敞的洗手間裡。「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嗎?」

  「這種病因的學名叫做--戀愛症候群,一般人俗稱做--思春啦!」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她得了「戀愛症候群」,通稱「思春病」!

  這算哪門子的怪病?能治癒的唯一藥引就是--男人!

  可笑!確確實實非常可笑!

  郝絲佳趴在床上,埋首枕上,很不以為然、卻又不得不承認地直直嗤笑著。

  「道格拉斯,你知道嗎?我是為了你才拒絕那個男人的呢!」側轉過頭,她苦澀地對著以同樣姿勢趴在身側的道格拉斯訴苦。

  「汪汪!」兩聲清脆的叫聲,醜陋滑稽的小沙皮拘,朝著主人搖搖牠那短得離譜的尾巴。

  這兩聲叫聲,是抗議?抑或是贊同?

  看著牠已睡眼惺忪的小臉,她不捨得再打擾牠的清夢。

  伸手按滅了頂燈的光亮,開啟床頭的音響,讓輕柔的薩克斯風吹奏聲伴她入眠。

  曾幾何時,這動人的音樂聲已成了她夜晚不可或缺的新床伴。

  床側五斗櫃上的電話,突然揚起一陣擾人的聲響。

  已快近午夜,有誰會來電?

  當然除了小弟郝少s暮e壕械懲猓ㄣ妤袎L恕?br />
  不理會的響聲,果然在幾聲後便被人接了去。

  幾秒過後,樓梯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聲響最後在她房門外止住。

  「姊!你的電話,男的喲--」郝少項輜琠吤悟嵽恓宎}謝繳`孩\徘妹派q蝐桵W淞?br />
  「哦?!」

  男人?哪一個無聊男人會三更半夜打電話給她?

  業務課的張維中?還是人事課的陳志哲?

  他是孤枕難眠是不是?還是嫌耳朵太清靜,需要人罵罵不成?

  啐!她這輩子最最痛恨干擾她睡覺的人。

  「喂!你哪位?你家的時鐘壞掉了嗎?還是你處的地方剛好與我這兒日夜顛倒?」連串沒好氣的問候聲,傳送到對方的耳邊。

  費洛依·瑞德·白耐心地聽完她連珠炮似的炮轟。

  「沒錯!我這兒剛巧是艷陽高照。」一串低沉優柔的英語,喃喃訴說著情話似的從話筒裡傳出。

  「喀啦--」

  太過於震驚使然,郝絲佳手中的話筒狠狠地掉落在地板上;落地的撞擊聲,不禁震痛了費洛依·瑞德·白的耳膜,也嚇醒了已經陷入夢鄉的道格拉斯。

  「汪!汪汪!」道格拉斯躲在棉被裡很不高興地低吠兩小聲後,又很不甘心地跳到郝絲佳的懷中,咬著她睡衣的領口。

  正彎腰拾話筒的郝絲佳,被道格拉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道格拉斯,你不要這麼粗魯好嗎?你看啦!衣扣都被你弄壞了啦!哎呀!好癢……求求你,別老想舔我的胸口……下去,不准趴在我身上,乖乖去睡覺!」

  這些話被費洛依·瑞德·白全數清晰再不過地納進耳裡,句句曖昧。

  好不容易驅走道格拉斯的糾纏,她趕緊拾起話筒。

  「你還在嗎?」她被道格拉斯攪和得氣喘吁吁。

  「我正考慮是否該掛斷。」嗤哼一聲,他的語氣責備自己居多。「很抱歉,壞了你的好事。」

  好事?哦喔!看來他誤會了。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反正有一整晚的時間,不必急於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能再聽到他那迷人悅耳的嗓音真好。

  「道恪拉斯……他不介意?」失了平穩音調的聲音,她知道他當場幾乎想摔電話。

  一整晚時間,她將和道格拉靳廝磨-整晚?

  聰明高傲的他,竟還癡癡拿著話筒,只為想多聽聽她那暌違已久的清脆聲音--這個佔據他心房三個多月,他想念三個多月的小女人。

  一個堅決拒絕他求愛的女人,只為她已有要好的同居男友;而且她也曾確切地表示,她很愛那個男人--道格拉斯。

  「牠呀!正好先補眠,以籌備體力。」

  她也很想他,但盤桓在腦海的念頭卻依然堅定;她自認和他是注定沒有交集點的人。

  她的話很成功地讓他聯想到她和道格拉斯在床上火熱纏綿的畫面。

  「你不問我為何會打電話給你?」只有岔開話題,才能讓他的心情不再加重沉鬱。

  郝絲佳很配合地馬上就問,因為這正是她想知道的。

  「你為何會打電話來?」

  費洛依·瑞德·白沉默長久,久到讓她幾乎以為電話線受到干擾而早斷了訊。

  「我想念你!你呢?」悅耳優柔的聲音,把藏在心底的情意娓蝳a向她傾訴。

  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卻震傻了郝絲佳!

  她陷入極度的錯愕當中,久久不能自己……

  太可怕了!僅僅簡短的三個字卻道中她的心事。

  這教她該如何回應,她從不懂得如何說謊啊!

  尤其在知道她發高燒得不省人事的時候,是他送地就醫,並且日夜寸步不離地照顧她時,她更無法蒙蔽內心深處跟他同樣的感受。

  「你呢?告訴我你的感受。」費洛依·瑞德·白那能讓人迷醉的嗓音再度出聲催促。

  郝絲佳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

  「我也想你。」她很聰明地用中文說。

  「什麼?你說什麼?能否麻煩你再說一遍?」

  他果然聽不懂!郝絲佳不禁掩嘴輕笑,奸計得逞。

  「我說--我也想念你,聽不懂中文的笨蛋!」一長串清脆中文帶點挪揄地從她口中吟出。

  不等他再有任何納悶的回應,她很快地向他道晚安:

  「晚安!總裁,我必須掛電話了。因為我親愛的道格拉斯已經等不及我了,拜拜!」

  掛斷電話,郝絲佳愉悅地躺在床上猜想著他現在的神情,是忿怒?還是不解居多?

  他竟然說他想念她,真的嗎?

  在分隔這麼久之後,而且他們倆也僅有兩次的親吻接觸而已,這樣的發展情況好詭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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