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激情過後,她心好像全被掏空似的,霎時感到很茫然。
這是不是太過於狂放的後遺症?明天記得要問問許慧慧。
沖好澡,旋緊蓮蓬頭開關,頂著一身濕漉,郝絲佳站在蒙上一層水霧的落地鏡前看著自己模糊的身影。
她聽到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沒有回頭看;因為她透過鏡子,看到一個熟悉挺拔健碩的身軀立在她身後。
「你真美!」費洛依·瑞德·白還溫熱的裸軀從後覆貼上她的。
幸好霧霧的鏡面擋去了她的羞澀。
「朦朧美?」
他輕笑出聲,低啞輕柔的嗓音又成功地鼓動她急促的心跳。
「我眼中的你,非常清晰。」他喃喃地保證。
「而我眼中的你,卻很模糊。」心澀澀的,話也澀澀的。
他發熱的胸膛瞬間更形滾燙,但卻為怒氣居多。
霍地扳過她,讓她面對著他。
「這樣看不就很清晰了!」他低吼。
「抱歉,我把隱形眼鏡拿下來了,所以這樣看還是很模糊。」掙掉他的手,她走出浴室,彎身撿起零散在地毯上的衣物,迅速著好裝。
「你到底在逃避什麼?」他氣憤自己竟然摸不透她的心思。
「不知道。」很坦白,她自己真的也搞不清楚。
拿起車鑰匙,撈起仍睡在地板上的道格拉斯走出房外。
「不准走!在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前,你不准走!」他抓起掛在浴門邊的浴巾圍在腰間,幾個健步,在門口攔住了她。
她看他良久,才幽幽地說:
「關於這個問題,如果你堅持聽正確答案的話,你最好給我一些時間好好想清楚。」
「多久?」既然她願意回答,代表事情不至於鑽到死胡同沒得轉圜。
「我很笨的,所以可能要好-段時間。」
「三天!」這是他等候的底限。
「三天只夠我解出半題啊!」她討價還價道。
「能進得了白氏企業的人,智商不至於那麼低。」他很堅持。
她嗔視他-眼。
「麗晶·胡沒告訴你,我是靠勾搭主考官才錄取的嗎?」
他懶得跟她抬槓,這樣只會中她的計。
「在我回芝加哥前,我要得到答案。」退讓半步,離他回美國前還有五天。
「現在傳輸科技很進步的。」說來說去,她就是要拖到他回去之後,「更流行上網路。」
他被惹惱,一雙眼像著了火似的,閃著青藍色火焰。
「沒得討價還價!屆時你若還沒有答案,我會不惜連你一起帶回芝加哥。」他的語氣顯得憤慨艱澀。
「很好,我正差旅費舊地重遊呢!」她把道格拉斯塞進外套裡,越過他踱到電梯前。「別動怒,我發誓我會徹夜苦思的!」
步入電梯,朝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是一包滷味。
第八章
又是一個細雨紛飛、冷風沁心的天氣,頂著風雨,郝絲佳穿越大馬路,來到公司對面的「芳」咖啡屋。
一進門,尚未來得及抖落一身綿綿雨珠,就見到內室一角有只戴滿鑽戒翡翠的白皙肥手朝她揮舞著。
「伯母你好,好久不見了。」她客氣地問好。
「郝小姐,很冒昧約你出來,希望沒有H誤到你上班。」待郝絲佳坐定後,貴婦人用著極冷的語氣對她說話。
「我請了半小時的外出假。」
方纔向費洛依·瑞德·白請假時,原以為會受到刁難;但沒想到她一提出後,他二話不問,-口就應允了。
可能是他良心發現,不敢加諸太多疑問句在她身上,免得她一下子太過零亂,無法將前-題的答案盡快想出。
「為了不H誤你,那我就把我今天見你的目的直載了當地說了。」貴婦人微揚高下顎,神情高傲。
郝絲佳不理會她自視過人的傲氣,神色自若,沒有絲毫的困窘。
「請你盡快說,我也很好奇你突然約我的目的。我記得你只有黃維哲一個獨生子,沒有第二個兒子能讓我纏著不放的啊!」她的口氣輕鬆,卻隱約有著艱澀。
兩年前,坐在她對面的貴婦人,就是她戀男友黃維哲的母親,也曾私下約過她一次,約她的目的就是要她離開黃維哲身邊,不要死纏著她兒子不放。
這樣傷人的話,對一個情竇初開、滿心歡喜談著戀愛的人來說,無非是一大打擊。
當時的她沒有能力,不夠勇氣還擊,只因為黃維哲的母親講了一個讓她無法推翻,也辯駁不了的理由--門不當、戶下對。
她尊貴的黃家大門,不可能讓一名小小公務員的女兒進入。
為免日後糾纏不清,她只有先行快刀斬亂麻,給了郝絲佳一張一百萬的即期支票,要她主動疏離黃維哲。
她不清高,很乾脆地接受了支票,也實現了諾言,更做絕地向黃維哲坦言她是為了黃家的權勢富貴才接受他的追求。
話一出口,她得到了他一聲輕鄙唾棄的咒罵,外加一個耳光。
記得那一天,同樣是這種冷冽飄雨的天氣。
如今時序替換,舊疾早巳復元,而捐給慈善機構的一百萬也早就被分散給不同的貧困家庭了。
就不知今天黃夫人找她出來的目的,是後悔了?想跟她要回那一百萬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正好有藉口向費洛依·瑞德·白提出分手,順便也跟他要一百萬。
不過她恐怕又得挨個耳光,而他的力道絕對會在黃維哲之上。
思及此,郝絲佳不覺伸手撫撫耳腮,當年被甩耳光後的吃痛好似又復發了。
「維哲要回國了。」
黃夫人被她一譏諷,臉色顯得相當難看;但基於有事相求,她不得不抑下怒氣。
「這事有必要通知我嗎?」她嗤哼一聲,很是玩味。
「他受聘任職白氏國際航空台灣分公司的處長一職,最近即將上任。」
對了,聽說近日處長一職將有調動,這也是費洛依·瑞德·白會來台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很訝異,只因黃維哲本就是很優秀的人才。
「這又關我什麼事?」黃夫人說得簡單,但她聽得不明瞭。
只見黃夫人又從皮包抽出一張支票遞到她面前--
「我調查過了,你在白氏擔任處長秘書的職位,我希望你主動離職。」
喲!三百萬耶!原來她的行情還隨物價上漲而上揚,不賴嘛!
不過,這黃夫人末免太看得起她了!
就算黃維哲日後跟她同處一辦公室又如何?
她可沒把握又能纏得上黃維哲。
若不被他公報私仇攆離白氏,她就該阿彌陀佛、燒香拜佛嘍!
「我現在不缺錢用。」她拒絕。
「三百萬啊!你該慶幸你值這麼多錢。」她鄙視的話真是傷人至體無完膚。
郝絲佳霍地站起來,靜柔的臉龐第一次充斥著怒焰:
「三百萬也夠你聘請私家偵探二十四小時監管我的行動,倘若我想對你兒子做什踰矩的行為,麻煩他-槍斃了我!」
話畢,郝絲佳怒氣沖沖地衝出咖啡屋,不管兩方急駛的來車,一口氣衝過馬路,進入了白氏企業大樓。
郝絲佳衝出「芳」咖啡屋後,一直坐在她後座的男人遂起了身,走至黃夫人面前。
「媽錯了,她是個好女孩,我不該有門第之見。」
收斂起高傲神色,她的臉換上一層深切悔意。
「我愛她,卻傷了她。」
黃維哲想起分手前打她的那一巴掌,一定很痛。
若不是堅持心中割捨不下的疑慮,他不會費盡金錢和心力去調查她一百萬的去向。
果不其然,她在拿到錢的當天,就以黃維哲--他的名義捐給了聯合勸募基金會。
這件事情也是他回國前一個月才獲知的,他的手上還握有一張她捐款的收據影本。 「維哲,替媽跟她道歉。」她以為兒子故意以造假的捐款收據來騙她,所以她堅持再試驗她-次。
黃維哲滿顏苦澀……
「如果她肯原諒我的話。」
事隔兩年的誤解還未解決,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看來他得付是極大的耐心和毅力來承受她的試驗了。
「會的,兩年來她甚至都未結交異性。」黃母極為肯定。以他兒子優秀的人品、俊逸斯文的外形,加上好家世,絕對能輕而易舉讓女人對他死心塌地,以子為貴的優越神情又再度浮上她的臉龐。
「只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他不似母親那麼樂觀,因為他知道她外柔內剛的性子,執拗起來,恐怕很難安撫得了。
如狂風掃落葉般衝進辦公室的郝絲佳,正巧和正要走出去的費洛依·瑞德·白撞個正著。
身形纖弱的她當然不敵他高拔健碩的陽剛之軀,一個狠勁地向後傾倒;幸好他手腳夠俐落,在落地前接住了她。
「怎麼?才半小時沒見,就這麼急著回來見我嗎?」沒把的她怒氣讀進眼裡,他仍談笑風聲。
掙開他的擁抱,郝絲佳神色陰鬱地快步坐進自己的辦公桌位,啟開電腦,快速地打起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