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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駱亭雲

  「我從未要你來忍受我,你受不住我對你的態度,大可以邁開你那雙大腳離去。我又沒拿槍抵著你,不准你走。」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雖然如此刺傷別人的誠意並非她所樂意,但是為了「永絕後患」,她只得這麼演下去……是呀!我可以走,我為什麼不走呢?烈文真恨自己。

  一定是不甘心!沒錯,一定是如此!他總算及時為自己無法移去的雙腳,找到好理由。

  他想起自己立下的承諾和計劃,他是要和這個傲慢小妞好好「玩」一段的,不是嗎?

  我就不信這世上真會有我收服不了的女人!

  他的情緒又緩和下來,為了他的目的,他決定重新再試一次……婉華發現烈文並無去意時,心裡開始急躁了。

  她也不曉得為何每次和烈文在一起,就會感到急躁易怒,想去刺傷他。

  她很清楚這絕不僅止於烈文像那個該殺千刀的男人,一定還有些別的,否則,她這陣子也不會老是想起他。只是,婉華尚未發現這究竟是為什麼?

  「茲莉還說了什麼?」烈文是個能輕易從別人臉上探知一、二的高人,然而,這會兒他卻未能從婉華那兒獲得任何訊息,所以只好自己再發訊。

  「你是志文的哥哥。」婉華又想到氣走他的另一計。

  「沒錯,我們是親兄弟。」烈文又再度燃起希望之火。

  她怪腔怪調的嬌笑。

  面對如此的她,他心中漾起了不好的預感,開始進入戒備狀態。

  「你不問我為什麼笑?」婉華有些不解。

  「如果你願意說。」烈文咧出一口皓齒,這回他可是有備而來。

  你就儘管放馬過來,這次我黎烈文可不會再那麼輕易就誤入陷阱了。他自忖道。

  「你懂得生物裡的遺傳學嗎?」她突然從天外飛來一筆。

  「略有涉獵。」

  「那你想,蟑螂和白鶴可不可能是來自同一父母?」

  「當然不可能。」烈文才說完,立刻反應過來,原來婉華是繞著圈子在損他。

  「你對刺傷別人的自尊心這麼有趣嗎?」他冷冷的看著她。

  「沒錯,尤其對你!」她決定壞到底,雖然迎著他的那兩道寒光令她有些心虛。

  「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我?」這是烈文無法理解的,他愈來愈肯定她是蓄意和自己針鋒相對。

  為什麼?我自己也不斷問自己呀!她微垂下眼瞼,沒有勇氣再去承受烈文的目光。

  烈文的心不禁噗通一聲。

  婉華有著濃密而翹得可愛的睫毛,有一雙雕琢細膩的眼珠子,加上那個圓潤俏皮的鼻尖,像櫻花花瓣般的小嘴……。好一個窈窕淑女,真教人不由得怦然心動。烈文竟然有了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婉華似乎下了某種決定,便揚起微垂的睫毛。迎接婉華的是烈文那雙深邃而熱情的雙眸,她的胸口微微發熱。

  在烈文那麼濃烈的視線下,婉華愈發不自在。

  她必須想辦法為眼前的畫面畫下休止符!她的心如小鹿般亂撞,她很怕再如此下去,發燙的便不僅是臉頰和胸口了。

  婉華握了握粉拳。

  如閃電閃過般的光景,烈文的左頰隨著一個清脆聲響,而呈現一片火辣微紅。婉華給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

  若非黎烈文發過毒誓絕不打女人,而在他眼前這個跋扈刁蠻的席婉華又恰巧是女人,他的拳頭早就無情的揮過去了。

  婉華知道自己所用的力道相當大,由她自己到現在還微燙的右掌便能感受,何況,他那左頰還呈現如此「有力」的證據。

  婉華心中忐忑不安,而且充滿罪惡感。

  她對自己這種嚴重痛擊別人的行為深感厭惡,她並不想如此對待烈文。他今天的氣焰比起以往,是消了許多,而且她明白他是誠心要和她言和,她更知道自己今天的態度,尤其這一巴掌,是非常要不得,且令人不敢恭維的。

  然而,如果時光能倒流,她還是會再給烈文一記耳光,她不得不這麼做,她更是必須如此殘忍而蠻橫。她不要今後的日子裡,再出現黎烈文的影子。

  她怕他!

  婉華霎時頓了一下。是的!她怕他!

  她在如此惡劣而僵持的氣氛下,發現自己排斥烈文的重大原因。

  她怕黎烈文!怕他霸道的撥動她的心弦,以及挑動她那顆一直靜如死水的玻璃心!

  婉華不能不承認,無論黎烈文是如以往那般囂張跋扈,盛氣凌人;還是像今天這般誠懇溫和,都一樣迷人,就如他本人所自豪的那般。

  就因為是這樣,所以婉華更必須如此絕情。對烈文絕情,同時也是對自己絕情。

  她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心力去編織戀愛的幻夢。

  何況,他和她最痛恨的父親席祥翌是如此相似,並不是長相,而是那種顛倒眾生、迷死女人的魅力。

  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採取任何行動?

  婉華面對不動聲色的烈文,心臟簡直就要跳出心口了。

  好漢做事好漢當!

  她不是怕事之人,當她決意要掌烈文時,她便已有承受他對她任何「回報」的覺悟。就算他因過度驚憤而折了婉華的手,她都不會埋怨,是她自己錯在先。而且還是當眾令他如此難堪,下不了台!

  但是,他這樣動也不動,可就出了婉華的預料。這種等待對方行動的心情實在不好受。

  好比一個死刑犯被判死刑後,等待死亡來臨的那種心靈折磨,過程通常比結果可怕、難熬。

  烈文呢?異常震怒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反應。

  一瞬間,他真的呆掉了,突然沒有了主意。

  他活到這麼大,從沒人打過他,更沒有女人敢打他,捨得打他;這一直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

  而今,席婉華不但賞了他一記,而且還是當著許多上流人士的面前,那些現在正等著看好戲的一群人,幾乎全是熟面孔。這種情況下,烈文的面子如何能掛得住?

  打她嘛!不合烈文的原則,而且他真打得下手嗎?烈文自問。

  他的理智和眼前所見的情景一直在提醒自己,她是蓄意觸犯他的。而且她也正覺悟的等著烈文「反擊」。正因如此,所以烈文才更不想順了婉華的詭計。

  可是,她令他當眾顏面盡失,下不了台,又是在他毫無錯誤的情況下,他如果不做出一個令人贊同的處理,他黎烈文以後哪還有臉再在商界及上流社會混下去?!他可不想成為今後都擺脫不了別人茶餘飯後閒扯的笑柄。

  席婉華啊!你真是我命裡的剋星!

  烈文不禁暗歎一聲。

  「你打我吧!否則你會下不了台的。」婉華終於承受不住良心的苛責,她幽幽的對他如此輕輕的說。

  「你……」烈文的怒火一下子全退得無影無蹤了。

  「你是故意的,我知道,但,為什麼?」烈文的聲調出奇的溫柔。

  婉華受不住烈文這般的溫柔體貼,這無異是要加深婉華的自疚。

  「快打吧!少說廢話!」婉華勇敢的閉上了眼睛。

  烈文真的沒了理智了。

  他竟然就當著一群等著看好戲的熟人面前,把令他理智盡失的婉華拉了過去,強行吞噬了她的櫻唇。

  婉華睜大了眼睛,她想推開黎烈文兩條如鋼鐵般鉗著她纖細身軀的臂膀,逃開那個強行佔有了她唇瓣的熱情。

  然而,她不能,她的力氣是那麼薄弱,她的身心都是那麼的無能為力。她終於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任事情恣意發展下去。

  烈文吻過了無數的女人,當然那些女人都是自動送上門來的,更碰過不少吻技高超的美女,然而,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像現在這般的流連不去。

  烈文的經驗告訴他,這是席婉華的初吻。

  吻技高超、接吻經驗豐富的烈文,照理對婉華這種毫無經驗、硬生生的吻應是提不起興致的。然而,不知是什麼魔法使然,烈文自己也弄不清楚,他竟然捨不得離開席婉華的櫻桃小口。

  他好陶醉、好熱烈、好投入的吻著全身無力而任他予取予求的婉華,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冒犯婉華的,但是,他是那麼的無法自持,他更是那麼的眷戀這份纏綿。

  婉華已經沒有思考能力了。她只是不斷的、本能的回應著烈文的熱情。

  她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也聽到了烈文和她一樣急的心跳。她醉了,她真的深深的沉浸在這種從未有過的喜悅與興奮中。

  她的呼吸是如此急促,她的心跳是如此劇烈,她的身軀是如此嬌弱無力。但是她的心……卻是狂野、誠實的吶喊著,她喜歡如此令她飄然欲仙的感覺。

  婉華本能的呻吟了一聲,更順著本能將自己的雙臂環住烈文的頸項。

  烈文的熱情被婉華的舉動拉到了最高點。

  他開始將自己的雙手在婉華的背脊上來回的遊走、輕撫。

  婉華則像是被電流電到般,全身輕顫了起來,內心更有著解放般的原始快感。

  婉華再也承受不住如此至情、至樂、至極的喜悅了,她無力的向後傾倒;同樣正沉醉在愛情海裡的烈文,也連帶著失去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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