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用一種很欣賞的眼光,看了看烈文。
「烈文,待會兒找機會到外面來,我有要事商量。」律師向烈文耳語後,便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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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沉睡不醒、憔悴蒼白的席祥翌,婉華不停顫抖著雙手抓住他的臂膀,好像要給他力量,臉上的淚珠更是大顆大顆的掉落。
「婉華,一切都會沒事的,相信我。」烈文像在唸咒語般,站在她身後,雙手按在她顫動的雙肩上。
「我相信那天去為培華送行的是爸爸,那個神秘客也是爸爸,我……」她懺悔般的哽咽。「我是壞孩子,我不孝,我……」
「婉華,這不能怪你,你沒有錯,你是最好的女孩,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你別如此自責,我會好心疼、好難過的。」烈文將臉埋在她的肩上。
「烈文……」她蜷入他的懷裡。「不要離開我,我需要你強而有力的雙臂支持我,更需要你堅定不移的心包容我,我不能再失去任何東西了,尤其是你……」她像游絲般呻吟。
「我怎麼也不會離開你,我愛你,我會陪你越過千山萬水,我說過我會帶你到天堂去的,婉華。」他萬千熱誠的擁著她。
「如果心可以掏出來,那我一定會剖心給你看,我對你是如此的無法自己,你是我生命中最值得珍藏的寶貝。」
「烈文……」她感動得淚眼婆娑。「只要有你在我身邊,什麼樣的挑戰我都不怕,你一定會支持著我,陪著我一起走過,我知道。我好為自己慶幸,能有你這樣的好男人來愛我,我真的太幸運了。」
他激動的吻住她的唇瓣,她柔情萬種的回應他的愛。
人家說患難見真情,指的就是這個吧!
「我去找律師談些事就來。」
「嗯,你儘管去,我沒事了。」
他較為放心了,她看來是冷靜而穩定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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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律師在外頭等了烈文好一會兒,烈文總算出現了。
「在婉華面前有些事是不便明講的。」江律師淡淡的說著。
「我瞭解,江伯伯,現在你儘管說吧!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幫你。」烈文相當條理分明。
江律師眼裡透著激賞。「你果然是個難得的好青年,老席的眼光還是那麼凌厲。」
「一個多月前,張曉晶來找過我,用她吃飯的本事勾引我,要我把財產讓渡書給她……」
「你和席伯伯應早料到這招吧!」
江律師點點頭。「她是妓女出身,我只能說她真的很厲害,我無法拒絕她,我真給了她一份文件,但那是沒用的,不久她就會發現而跑回來鬧事的。」
「有因應之道了嗎?」
江律師從西裝袋拿出一個塑膠袋。「我知道你有叔叔是從醫的,你把這張紙給他化驗,盡快些。」
烈文已明白大半。「如果我沒猜錯,這張紙應有藥劑反應,而且是從出事現場發現的,你懷疑席伯伯的心臟麻痺和這個有關。」
江律師把手重重的按在他肩頭。「一切拜託你了。」
他知道他猜對了。「關於那文件……」
「放心,她絕無法得逞的,你等著看好戲,我絕不會再讓她囂張下去。這事就拜託你,其他的我會安排好,你放心吧!倒是婉華那兒,你要多留心。」
烈文驚覺的吸了一口氣。「放心,江伯伯,她若敢動婉華一根寒毛,我會將她碎屍萬段。」
江律師對他是完全信任。「那我先回去處理該辦的事。」
「你能不能告訴我,去送機、去詢問培華病情的是不是席伯伯。」
「如你所想的。」
「還有一件事……」烈文猶豫瞬息。
「你聽過黎婉姿這個名字嗎?」
江律師臉色大變的驀然回首,證明了烈文的推測。
「你……」
「她是我姑姑。」他正色說道。
「天啊!這……太巧了吧!」江律師有些失神。
「我姑姑為了拯救當年有著財務危機的黎家,而自願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黎家因而安渡難關,她卻遇人不淑,三年後便離婚,現在在我家。」
「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事情定會雨過天晴的。」江律師的神情五味雜陳,眼神卻有一抹喜悅。
「我和你一樣相信。」烈文會意的一笑。
***
席祥翌呻吟一聲,眼睛慢慢睜開,感到全身像灌了鉛般,好沉重。
「爸爸,你醒了!」婉華欣喜若狂。
「婉華?我是不是在作夢?」席祥翌相當虛弱,兩眼卻瞪得斗大。
婉華搖搖頭。「爸,過去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傻孩子,爸是真的對不起你們,你們一直太苦了。」席祥翌百般慈愛的說道。他想伸手去抱他心愛的女兒,但殘弱的軀殼使他身不由己。
婉華緊握住他的手。「你先休息吧!一切等你康復再說。」
席祥翌虛弱的微揚嘴角,藥效使他很快的再度沉睡。
她在他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替他蓋好被子,對護士叮嚀幾句後才悄悄離去。
「情況如何了?」
婉華一關上門便看見志文和茲莉。
「幸好有江伯伯和烈文,一切都還好。」婉華很感激眼前這兩個為她而來的好友。
志文搶在茲莉之前握住婉華的手。「婉華,有事儘管說,不是只有哥能幫助你,我也是在所不辭的。」
「謝謝你,志文。」
「我是說真的,我但願自己能對你有所助益。」志文相當慎重其事。
「既然如此,請你到江伯伯那兒去吧!你是學法律的,或許可以幫得上忙的。」
「我一定會的,為了你,我會全力以赴。」志文激動的擁著婉華。
「婉華,我也會盡力幫你。」茲莉一手推開志文,將婉華拉到一旁。
「茲莉……」婉華為自己的好運慶幸。
***
走了一大段路,茲莉始終不肯和緊跟在她身後的志文說半句話。
「茲莉,你怎麼啦?最近是怎麼回事,老是陰陽怪氣。」志文一頭霧水。
「我陰陽怪氣?你說我陰陽怪氣?」茲莉滿腔怒氣。
「茲莉,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
她能說她在吃醋,為他對自己的死黨好過頭而嫉妒嗎?
她咬了咬唇。
「問你自己吧!」
「我?!」他指指自己的鼻尖。「茲莉,我不懂!」
「你……」見他一臉無辜,她反倒說不出口。「最近學校課業如何?」她轉移話題。
「我好幾天沒去了,不過小陳會罩我的。」志文傻愣愣的說道。
「反正你眼裡就只有婉華。」她不禁嘀咕幾句。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啦!我在自言自語。」她沒好氣的說。
她看他直盯著手腕瞧。「怎麼啦?」
「呃?是……我想去看看婉華。」
「那就去呀!」她想敲他。
「可是你……」他是在擔心她。
「我沒事,吃得飽睡得好。」她明白他在關心自己。
「要不,我們一起去。」他以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還有課,晚上我會過去。」她說完便大步移去。
「茲莉……」
她頭也不回的向他揮揮手。
他在原地歎了一口氣。
女人心海底針!
他又看了看表,便迅速離開。
***
茲莉沿路一直踢著小石子。
其實她今天已經沒課,但她不願去見志文對婉華那副親匿樣。
她知道自己不該吃醋,好友大難當前,她實在不該為無聊的小事大作文章。
但她實在氣不過。這些日子來,志文待在婉華身邊的時間,遠比和自己還多,他甚至為婉華翹課。
婉華對這種事超級遲鈍,因此茲莉並不怪她。她所忿忿不平的是志文的行徑。
她知道婉華是他的初戀情人。
哦!別亂想,他只是較慈悲為懷,較有正義感;他純粹是基於朋友之義,才對婉華如此奮不顧身的。茲莉一直逼自己相信如此。
然而,情人眼裡是容不下一粒砂的。
她知道婉華不知情,她亦明白志文是愛自己,她更清楚自己不該如此無中生有,無理取鬧,但是,她實在無法自制啊!
無中生有?真的是無中生有嗎?
她最無法釋懷的便是這點。
志文總是萬般柔情的呵護婉華,為她而不惜翹課去幫江律師處理各種相關事宜,甚至為她而頻頻取消和自己的約會,更惡劣的是放鴿子。
她不禁歎了一口氣。
究竟有幾個女人能忍受這樣情況,一個是自己的死黨,一個是自己的情人,而情人卻視死黨比自己重要!
婉華啊!我不禁要怨你了,雖然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想到這裡,茲莉對自己充滿反感,她討厭自己的心胸狹窄和放不開,但她實在無法自持。
***
席祥翌在親情的包圍下,比醫生預計的恢復得更快。
「爸,吃水果,我特地為你削的唷!」婉華甜甜的嬌嗔。
他吃了一口。「嗯!好甜!」
「這是烈文特地為你買的呢!」婉華後幾句就提到烈文。
他滿眼慈愛的望著自己的愛女。「他對你相當好!」
她的臉染上一抹嫣紅。「我知道我是最幸運的女孩。」
「婉華……」他心裡有著無限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