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情不自禁?烈文被自己的思緒嚇了一跳。
看著婉華如此淚流滿面的懇求,他簡直就要答應她的要求了──永遠不要再來招惹她。
不!我做不到!烈文清楚的聽到自己心中的吶喊。他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婉華了。
「婉華,我……」
「哥哥!」
「婉華!」
「茲莉!」婉華撲進茲莉的懷裡,恣意的哭了起來。茲莉的適時出現,對婉華而言,真是比遇見天使還令她高興。
聽到婉華哭得如此傷心欲絕,烈文整顆心都絞在一起了。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黎志文把黎烈文拉到一旁,小聲的追問。
「你和茲莉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烈文面無表情的問道。
「剛剛我和茲莉買好晚餐,回去會場,聽茲倩姊一說,我和茲莉便跑出來到處找你們,好不容易,終於在這裡碰上你們了。」
「到底──」
烈文手一揮,志文便不好再追問下去。
氣氛瞬時變得很沉悶,一時之間,不再有人開口說話。
第四章
不知過了多久,茲莉首先打破沉默,「志文,你到姊那兒知會一聲,我先帶婉華回去,我們再聯絡。」
「嗯,也好。」志文說著,便替茲莉招了一輛計程車。
在臨去之前,茲莉朝烈文瞟了一眼。
望著隱沒在馬路盡頭的車身,志文拍拍烈文的肩膀,「我們先回去跟茲倩姊打個招呼吧!」
烈文沒有任何感覺的跟著志文移步。在他心中,一直停留著婉華那張哭泣受傷的臉,令他好心疼,好心碎……***
「哥……」志文不放心讓呆若木雞的烈文獨自待在客廳,而且,他也實在想問清楚今晚的事。
他們兄弟倆雖然個性迥異,但一直是對相處融洽的好兄弟。
「我今天做了一件,不,是兩件讓我會終生懊悔的事……」烈文的聲音像在懺悔般。
志文並未開口,他瞭解烈文的個性,所以他只能靜待烈文自個兒繼續說下去。
「我不是曾問過你,關於席婉華的事嗎?」
「嗯。」
烈文臉上罪惡感橫生。
「第一次……我和席婉華初次見面便起了衝突……」他回憶著那天的景象。「那個女孩的傲慢與刁鑽是我生平僅見的。」說到這裡,烈文竟然失聲一笑。
志文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知道的,從來沒有女人敢在我面前撒野,而她竟然一再造次,我當然氣不過,想給她一些教訓。但是……」烈文有些洩氣,「三次交鋒,我都徹底敗陣……我實在心有不甘,於是……我今天又到展示場找她。我只是想和她言和……」
「你真的想和婉華言和?!」志文忍不住怪叫。
烈文有些不自在。「我不想騙你,我的確居心叵測。我想和她言和只是為了消除她對我的成見和戒心,然後……」他看看志文。「你知道的,沒有女人能逃得過我的追求,一旦我收服她,我因她受損的自尊心多少得以補償。」烈文老實的說出今天去找婉華的原始目的。
志文很想責備烈文,他不應該如此對待婉華的,不管他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婉華是特別的,不一樣的。
雖然烈文對婉華的事一無所知,想如此做並沒有什麼大錯,但是,那是指用在別的女人身上,對婉華,則無論如何志文都不會諒解的。
偏偏眼前的烈文那副淒慘的落魄相,使志文呼之欲出的責難,停在齒縫間出不了口。
「然後呢?」志文無情的咆哮。
烈文對於志文的咆哮根本充耳不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竟然當眾掌我一記,我自然憤怒至極,但是……我真的無意那樣報復她的……」他痛苦的將臉埋在手掌中。
志文愈來愈覺得不妙。
「我當眾強吻她……她揮淚離去,我追著奪門而去的她……我原意是想道歉的……可是……我竟然像發情的雄性動物般,毫無理智的再度侵犯了她……」
志文只覺眼前發黑,腦袋瓜中有一隊轟炸機在轟他。一時之間,他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無力的愣在那兒。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更加冷冽了。
***
「那個該殺千刀、下油鍋炸一百次的黎烈文,下次再讓我遇到,我一定拆了他的骨頭,剝了他的獸皮!」
董茲莉的咆哮怒罵一直持續不斷,未曾間歇;而婉華只是不停的哭著。
「茲莉,你就別在那兒火上加油了,而且,我覺得結論還不一定。」董茲倩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
「姊……」茲莉不服氣的嚷嚷。
「婉華,你老實說,你難道對烈文一點也不心動嗎?那兩幕真的只是純粹的激情而已?」
婉華的臉頰旋即染上一片紅暈。
「婉華,事到如今,你說真話吧!」茲莉鼓勵她。
「黎烈文的確很有吸引力,所以我才千方百計的,要將他永遠從我的生活裡驅逐出境,我真的怕他……」
「怕他什麼?」
婉華吞了吞口水。「我怕他會攪亂了我原有的生活步調,更怕他……」
「更怕他闖入你的心中,擄獲你的芳心!」茲倩替她把話說完。
婉華坦白的點著頭,眼淚又使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了。
茲莉連忙又遞了一張面紙給婉華。
董家姊妹彼此意味深遠的交換了眼神。
「戀愛是天經地義的事呀!我早勸過你了,你偏不聽。哪!這下子還不是逃不出愛神的掌心。」茲莉輕撫著婉華的頭。「何況,前些日子,我不也要你好好想想和烈文的事嗎?」
「我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談情說愛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婉華百般無奈的說道。
「不是沒時間,是沒有勇氣。」茲倩無情的反駁。
「我……」婉華頓時啞然了。
「婉華,我不否認你的顧慮是必要的,但是,並非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膽小怕事的,你應該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你拿出勇氣來,一定可以找到一個願意與你分憂解勞的好男人來愛你的。」
「世界上會有那種男人嗎?在這個功利的社會……有呀!一個死了,一個還沒出生!」
婉華的話聽起來像在哭一般,卻又帶著強烈的嘲諷。
「至少還有一個黎烈文。」茲莉搶著說。
「你真的中邪啦!憑他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風流相,還有那一大堆的情人,也能算嗎?」婉華失聲駁斥。
「你憑什麼斷定烈文有一大堆情人?」茲倩問道。
「聽展示場的職員們說的。」婉華據實以報。
「你只憑別人的閒言閒語,就妄下斷語,這對烈文太不公平了吧!」茲倩就事論事。
婉華不知該如何接口。
「婉華,其實烈文他……」
「難道你們敢說他天真純潔,沒有半個情人?」
茲倩和茲莉互看了一眼。
茲倩歎了一口氣。「婉華,烈文是個三十多歲、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更是個理想的擇偶對象,自然會有許多女性想接近他,而他和一些女性交往較密也不為過呀!何況,他又是單身,也沒有未婚妻──」
「而且,他又不騙人,在他身旁的女人,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不是烈文的唯一。」茲莉搶著說。
「你們的意思好像是在說,他還未對任何女人發誓專一,所以他有充分的權利和自由,在女人堆裡周旋,而那些女人就活該倒楣,得讓他像在挑青菜蘿蔔一樣的糟蹋!」婉華相當不屑。
「烈文並沒有反對他身邊的女人離他而去呀!」茲莉為烈文說話。
「他也沒有鼓勵她們離他而去,不是嗎?」婉華幾近嘲諷。
「這……」
「婉華,你似乎對烈文成見很深,為什麼?」
薑還是老的辣,茲倩一句話,婉華就立刻收了口。
茲倩審視著婉華的內心。「我不能否認,烈文的態度是惡劣了些,但他的確有條件如此跋扈。」
「他當然可以!」茲倩不給婉華任何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烈文是鴻宇集團的負責人黎仲天的長子,但是,他卻不肯依靠家世,而憑自己的實力,闖出許多實績,而獲得董事會的認同。才三十多歲,就升任鴻宇旗下最大的大型連鎖超市總經理,在一片不景氣聲中,還能維持持續上升的業績,更是令集團上下佩服之至。而且,還不斷開發新據點、新賣場。
黎仲天對如此傑出的兒子,簡直寵愛至極,而烈文又很孝順,對志文也手足情深。」茲倩吐了一口氣。「像這樣有能力、有擔當的男人,加上那副魅力十足的長相,你能怪他自負、囂張嗎?」
「我……」
「何況,他身邊的女人都是不請自來的,有的甚至攆也攆不走。既然是願打願挨,你又怎能因而怪烈文用情不專呢?」
婉華真的沉默了,茲倩所講的每句話,都令她無法反駁,但是……「婉華,你為什麼不肯相信烈文是個好男人呢?」茲莉真的不懂。
婉華咬咬下唇。「我只能說他太像我爸爸了,我爸爸不就是報章雜誌公認的好丈夫、好情人、好父親嗎?」婉華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