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你也只好自認倒霉了。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你這副不畏死的模樣,都已經成為階下囚了,還這麼有膽識的向我們叫囂。檀公子值得你這麼為他效忠、賣命嗎?」哲別忍不住被他那副身處險地仍不忘護主的精神給撼動了!
「她當然值得!檀公子為人光明磊落、信守承諾,才不像你們這群人淨是耍弄一些卑鄙、無恥、骯髒、下流的手段!」焦天俊氣憤難當的叫罵道。
哲別蹙緊眉,直盯著焦天俊,暗自在心裡想著,檀公子到底有什麼收服人心的本事?居然連一名身邊的隨從都對他忠心耿耿!
「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就足以讓你的身首分家了。」。
「哼,被你們綁來此地,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焦天俊不屑地頂回去。
「嗯!雖然我很欣賞你有這種氣魄,不過,也要看你是否用對了地方,嘴硬只會為你帶來更多的苦頭。」
聞言,焦天俊頓時如當頭棒喝。沒錯!雖然他不懼生死,但也不能輕易命喪於此,更何況他還沒有得到凝凝的諒解,就這麼死了豈不冤枉?
若想存活下來,他就必須謹言慎行,否則就算凝凝來了,他恐怕也沒命見她……
不!凝凝不能來,這群喇嘛不曉得設下什麼陷阱,萬一她來了,豈不是會送死?最好她沒有看到那封留書,這樣她就不會有危險了。
「你在想什麼?怎麼好端端地發起愣來?」哲別看他一下子振奮、一下子沮喪,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撇嘴的模樣,不禁感到有趣。
焦天俊被他這麼一問,立刻回過神,皺眉苦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剛剛說的那些話。」
「哦?有什麼心得嗎?」哲別半瞇起眼,眼中有著興味的光芒。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如果失去性命,什麼事也甭談了。」焦天俊淡淡的說出心中的感受。
「如果檀公子到時候沒來,你是否會考慮另投明主?」
和焦天俊對話下來,哲別是愈來愈欣賞這個中原的愣小子了。要知道,在他們這群只顧自己、利益熏心的喇嘛們中,別說有什麼推心置腹的朋友,就連師兄弟之間也是彼此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今他忍不住興起愛才的心理。
「另投明主?這怎麼可能!」焦天俊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忘形的大喊。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背叛凝凝,轉而投靠別人?更何況還是這群作惡多端的喇嘛!
「為什麼不可能?」哲別反問。
很好!焦天俊的反應令他滿意極了,這表示這個傻小子不是個輕易賣主求榮的人,愈是這樣盡忠效命的人愈值得他網羅。
「因為檀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倒是說說看,他是怎樣的人?還是你認為他一定會來?」
哲別一連提了兩個問題,因為他想知道焦天俊到底對他的主子有多忠貞?根據師弟們的描述,這個檀公子僅用三掌就解決了他的師弟,武功造詣應屬上乘,他對這個檀公子倒是蠻有興趣的。
焦天俊瞧著哲別,猶豫了一下才說:「檀公子會不會來我不曉得,我只知道,他絕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哦?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我無法舉證說明,但我就是知道。」焦天俊想起兒時,不管他做了什麼,還是惹惱了冷香凝,一旦有危險的情況發生,她絕對會不顧一切的救他。
單憑這點他就可以相像。她以檀公子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時;必定也會秉持著這份熱誠之心,不會見人陷於危難而不管。
「那麼假設一下,如果七天之後,檀公子真的沒來,你預備如何?」
被哲別這樣一問,焦天俊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腦中的思緒開始翻飛。
如果凝凝沒來,那就表示她一定沒有看到留書,因為她再怎麼生他的氣,也決計不會明知他有危險而棄他於不顧,這一點,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實,他十分渴望能見到她,卻又害怕她會有危險,兩種矛盾的情緒不斷在他心頭作亂。
「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哲別見他又發起呆來,忍不住喚醒他。
「哦!我不曉得。」焦天俊很誠實地說出來。
「你可不能說不知道,因為按照我們的規定,除非是成為自己人,否則抓回來的俘虜一律殺無赦!」哲別微蹙起濃眉望著他。
「這……」聞言,焦天俊不禁瞪大眼,心臟幾乎要跳到喉嚨口。
果真是野蠻、殘忍的喇嘛!只要不利於己,儘管他只是個文弱書生,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們也趕盡殺絕。
「想想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吧!你還有兩天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做。不過,你最好牢牢記住,沒有了性命,什麼事都辦不成!」哲別拋下這句話後,又轉頭和其他喇嘛吩咐幾句「不准再拷打他、給他吃些好吃的食物」之類的話後,便大踏步離開。
看著哲別的背影,焦天俊的腦海裡不斷迴盪著他臨去前留下的話語。
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到時候若凝凝沒有來,他可以假裝臣服,然後再伺機而動。
抱著這個想法,焦天俊強抑住紊亂的心,只是,剛才挨了喇嘛們一頓拳打腳踢,現在的他全身疼痛不已,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便昏昏沉沉地昏睡過去。
* * *
「師父,你真的一點都不管焦狀元了嗎?」顧聰關心的詢問。
連日來,他和靳老不停地旁敲側擊,這才問出事情的始末,原來是焦天俊惹火了他們這位孩子心性重的師父!
「沒錯!」冷香凝連思考一下都不願意,斷然的答道。
「可是,當初你不是……」
「住嘴!」冷香凝不待顧聰說完,便出聲喝斷他的話。「別在我面前提到焦天俊的名字,我現在已經很後悔當初一時的多事,才會白白地找罪受!」冷香凝氣得兩道柳葉眉都緊緊鎖在一起。
常言道:事過境遷,可是,自從她那天憤而離開客棧到今天為止,都過了十三天了,她卻怎麼樣都沒辦法壓下心頭那股怨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好歹焦狀元也曾經是你的兒時玩伴,你至少也該去看看他是否平安的回到嵋山鎮吧!」顧聰仍然很起勁的勸說。
「要不是念在兒時的情分上,他那樣『大逆不道』的跟我說話,早就被我給宰了,哪還容得下他在那邊放肆!」冷香凝氣沖沖的握緊粉拳,一副想揍人的模樣。
「拜託!他只不過是糾正你的用詞不當而已,就被你說成大逆不道,唉!焦狀元還真是可憐喔!」顧聰不禁為焦天俊叫屈。
「顧聰!」冷香凝的拳頭隨著話落,一拳擊在顧聰的肚子上。「這一拳是提醒你,要論別人的是非前,最好先分清楚什麼話該講,什麼話又不該講,否則下回可能就不只是吃我一拳而已!」
「哎喲!師父,你怎麼說都沒說一聲就一拳打下來?這是肚子耶!你如果再力點,我鐵定肚破腸出、血流成河了,那樣會很難看耶!」顧聰痛得眼淚差點飆出來,卻還得顧及冷香凝的感受,耍寶似的討好她。
「廢話!要揍你還事先講,豈不是會被你閃開了?」她瞪了他一眼,卻被他那副滑稽的模樣給逗笑了,「肚破腸出、血流成河?呵呵——沒那麼誇張啦!我怎麼可能對你下毒手?好歹你是我的徒兒,我不會真要了你的命!」
「師父,你終於笑了,那我這一拳就不算白挨了。」顧聰嘿嘿笑道。
「瞧你傻的!」冷香凝摸了摸他的肚子檢查一下,確定沒事後才放了心。
「師父,我也覺得你應該確定一下焦狀元的安全,就算焦狀元再有什麼不是,為了避免落人口實……」
冷香凝不悅地望著靳長風,不懂他究竟想說什麼。
靳長風對上她那略帶慍色的眸光,趕緊換另一種她比較能接受的說法,「呃……徒兒的意思是說,師父行事光明磊落,沒有什麼怕別人說的,可就怕那此一市井小民沒有師父的英明睿智,無的放矢到處破壞師父的名聲,這樣豈不是太冤枉了嗎?」
「我……我不想見他!」冷香凝垂下美眸,賭氣似的說著。
她何嘗不想去看看焦天俊是否平安的回到嵋山鎮,只不過她怕看到他,會令她想起和他燕好之事,更怕那個渾小子會纏著她要她負責。
「這樣吧!如果師父不願意看見焦狀元,那麼由徒兒代你去看看,師父意下如何?」
靳長風不禁在心裡暗歎一聲。他這個小師父平常殺敵對陣可是英勇得很,然而一遇到感情問題,腦筋便像打上好幾個死結般,他只好慢慢地、一步一步鋪台階給她下。
冷香凝躊躇半晌後,才點點頭。「也好,不過,別讓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