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人。人矮心眼小,簡直是一無是處。
「瞎了你的狗眼!」她氣得口不擇言,「我是跟小陽一起被綁來的。」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宗御宸斂下冷眸,看來她對那小子關心是真的。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怕你,你到底要不要你兒子的命?一句話。」亮晃晃的刀子架在宗宇陽脖子上,馬修豁出去了。
「那你要不要你的命?一句話。」再抬起眼,厲光又重回宗御宸眸中。
開陽門,從來就不是個能被威脅的對象,既然敢做,他們就得敢擔起後果。
「唔……」瑟縮了下,馬修手上的刀於差點抖落,「你、你到底想怎樣?」
冷汗一顆接著一顆冒,馬修與華倫的臉上皆是一片慘白,他們彷彿已看到揮著鐮刀的死神在朝他們招手——
什麼萬能綁架公司……早知道就不幹這種糊塗事了,這下可好,錢沒拿到命反而要賠上,這才叫得不償失啊!
他們也不想知道究竟是怎麼被找到的,愈清楚開陽門的厲害,他們恐怕會更痛恨自己的愚蠢。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嘴角彎起一抹冷弧,他諷刺道。
手還抓著宗字陽,然後馬修和華倫的腳卻不受控制地噗通跪下,「門主大人,請你原諒我們的無知吧,小少爺我們可以無條件奉還,只要你大人有大量——」
哼,大量!
對,他承認他心胸狹窄,沒有大量,所以——
「瀚。」喚來貼身隨從,他背過身去。
通常主子這舉動代表著「殺無赦」,瀚意會地向前。
「你、你、你要做什麼?」馬修嚇得更加大力將刀抵住宗宇陽喉口,細嫩的皮膚被他劃出一道血痕。
「小陽!」葉可晴心疼地捂嘴大喊。
「你、你不要再過來,不然的話我——」話還未來得及說完,馬修手中的刀電光石火間被奪下,彷彿只在吐息之間。
眨了眨眼,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刀怎麼被奪走的,他們兩人的手馬上被反剪身後地架了起來,痛得他們悶哼一聲,「啊!」
「小陽。」葉可晴衝過去將脫離險境的宗宇陽緊緊摟在懷中,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停往他頭頂灑。
宗宇陽很吃力地在她懷中抬頭,手輕輕撫上她的臉,「小陽沒事,姊姊不哭。」
嗚……看到姊姊這樣哭,害得他也好想跟著落淚。吸吸鼻頭,他堅強地朝葉可晴露出可愛的笑。
「痛不痛?」蹲下身檢視他脖子上那道血痕,葉可晴心疼得直皺眉。
「不痛。」宗宇陽很勇敢地搖頭。
「走,姊姊帶你去擦藥。」站起身牽起宗宇陽的小手,卻不期然撞進宗御宸深沉難解的冷眸裡,葉可晴這才慢半拍地想起目前的處境。
天啊!他爹地也在場,她卻傻子似地對他表示顯然很多餘的關心,這下那個冷臉男不知道會怎麼想她了。
「怎麼,演完你們的溫情戲碼了?」宗御宸嘲弄地調高嘴角。
「爹地……」怯怯地走到宗御宸面前,宗宇陽垂下的小頭顱一直不敢抬起來。
他私自外出一定給爹地惹麻煩了,還要勞動爹地親自出來找他……嗚,爹地一定會很生氣。
「知道怕了?」雙手環胸,宗御宸臉上仍是淡漠得看不出一絲感情,就算是慈父多敗兒,也不需要如此嚴苛吧!
「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四處亂跑了。」雙手絞得死緊,童音壓抑著恐懼,宗宇陽單薄的身子在他父親面前,顯得如此渺小。
「記住你說的話。」轉身往門外走去,宗御宸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這沒心、沒肝、沒血、沒淚的魔鬼!
葉可晴摟住一直強忍委屈的宗宇陽,心裡不停咒罵著那個冷情男,恨不得能將他那張冷臉狠狠撕掉。
她就是搞不懂為什麼有人的性格可以惡劣成那副德行,面冷心也惡,簡直是十成十的惡魔。
「姊姊。」哽咽的童音低喚。
「嗯?」
「爹地一定更討厭我了,怎麼辦?」
問她?那他可能問錯人了。她怎麼可能會知道他那個性格扭曲、寡情冷血的爹心裡在想什麼。
「小陽,你不要想太多——」摸摸他的頭,葉可晴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這孩子,有時天真得讓人想好好呵護,有時卻又懂事得教人心揪疼,唉!
「小少爺,回家了。」殺風景的聲音響起,瀚跟他主子一樣淡漠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姊姊——」宗宇陽更加抓緊葉可晴的手,這一別,他跟姊姊或許再無見面的機會了,他不要!
縱是心中有萬般不捨,葉可晴仍是不得不放開他的手,
「乖,快去,免得等下又惹你爹地生氣丁。」
「不要——」宗宇陽這下直接衝上去摟住她的腰,葉可晴無奈地看向瀚。
「小姐也一起來。」
「嗄?」
「好耶!」
一大一小呈現兩極化的反應。
「姊姊,走,我們一起回家。」宗宇陽一掃陰霾,快樂地抓起葉可晴的手要踏上歸途。
「等、等一下。」葉可晴震愕的腦子無法消化這個消息,「為什麼我也要一起去?」都說了她不是同黨了。
「我只是奉令行事,小姐可以親自去問門主。」瀚公式化地回著話,一臉愛莫能助。
「可是——」葉可晴還在掙扎。
「別可是了,姊姊,陪小陽一起回家吧。」死命地抱著葉可晴步下樓,走向一旁候著的房車,宗宇陽臉上的笑顏比天使還燦爛。
反觀葉可晴,怎是一臉被打到的衰樣,前途堪慮的茫然。
她可不會忘記自己的第一次,是怎麼地——被他欺了去,難道他又想……
慌忙甩掉那可怕的想像,葉可晴愈發摟緊宗宇陽,這下只能祈禱這小擋箭牌能多少有些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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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情緒在心裡擺盪著,漣漪擴及全身,她下意識抓緊宗宇陽的手。
「姊姊?」查覺她的不安,宗宇陽回握了她一下,給予她勇氣。
天知道她此時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勇氣,而是讓她可以逃離這裡的助力!
「小陽,你家真大。」大到她欲哭無淚。
「姊姊喜歡的話,以後可以住下來啊。」沒聽出她語裡的無奈,宗宇陽誤以為她是在稱讚。
她換上一臉敬謝不敏的驚恐神色,「別開玩笑了。」
住在這裡?那她可能會因為驚嚇過度、精神耗弱、氣怒攻心等等不治之症而提早見閻王去,還是免了吧。
她有一個四坪見方的小窩,雖然不是頂豪華,倒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重要的是,住在那裡不用怕偷襲。
真的不是她要自抬身價,實在是那位「門主大人」每回見到她的眼神都詭異到令她毛骨悚然,然後就令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身不由己」的那個夜晚,簡直是羞憤交加,尤其是看到他那張無關緊要的冷臉時,更想狠狠賞他一巴掌。
到底是他太厚顏還是她臉皮薄?為什麼她這個受害者到了他面前反倒先氣虛?
「小姐,下車了。」車門猝不及防被打開,瀚那與他主子同出一轍的冷臉出現在車門外。
葉可晴回過神後才發現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映人眼簾的是宏偉得讓她覺得自己很渺小的建築,嗚……她可不可以不要下車啊?
「姊姊走吧。」蹦下車,宗宇陽很自然地牽起葉可晴的手。
唉,既來之則安之吧。
認命地下了車,華麗的維多利亞式建築騷動著她的視覺神經,卻雀躍不了她的心。
一步入廳中,一道人影馬上衝過來抱住宗宇陽,「小少爺,你平安回來了,嗚……」
「保媽?」不明所以地被強摟人懷中,宗宇陽騰出一隻小手在她背後安慰地拍著,卻仍是一臉不知發生何事的茫然。
奇怪,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原來保媽這麼愛他啊?
「你可以去領資遣金了。」冷冷的聲音殺風景地傳來。
貝絲放開宗宇陽,眼眶還含著淚,「小少爺,我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好好保重——」
其實她捨不得的是那優渥的薪水啊!
「為什麼?」眨著疑惑的大眼,宗宇陽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保媽要走?
「你已經斷奶了,難不成還要黏著保姆?」話是對著宗宇陽說,宗御宸一雙冷眸卻是若有似無地瞅著葉可晴瞧。
「可是——」咬著下唇,宗宇陽委屈地低下頭。
爹地不理他,現在連保媽都要遣走,爹地這次真的那麼生氣嗎?所以才會給他這麼重的處罰。
明明知道他最怕孤單了……
「我會替你請個家教。」他視線這回光明正大地定在葉可晴身上。
家教?眨了眨眼,葉可晴慢半拍地察覺到那話好像是針對她說的。
「我?」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我念的是幼教耶。」有沒有搞錯?
「他這年紀正好是上幼稚園的時候。」宗御宸一句話便堵回她的反駁。
「我沒經驗——」葉可晴垂死掙扎。
「所以這是給你實習的機會。」嘴角勾著冷笑,他又是一句話斷她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