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肯再給我機會,就會知道我沒變的。」他抓過她的手貼在自己心臟上,「相信我,好嗎?」他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如果是從前的葉可晴一定會心軟而原諒他的,只可惜這次他讓她傷得太重,也徹底對他失望。
「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維哲。」葉可晴毫不留戀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不是一直很想進去帝后飯店喝下午茶嗎?我們現在去。」他仍試圖想挽回些什麼。
「我不要,你放開我。」他這人聽不懂拒絕嗎?
就在他們倆在岸邊拉拉扯扯時,一輛豪華賓士突地停在他們身後,薇塔氣焰高張地自車上下來,艷麗的臉上燃著熊熊怒火。
「薇、薇塔?」邱維哲因她的突然出現而一時慌了手腳,只能愣愣地看她再次惡狠狠地賞了葉可晴一巴掌。
第一次被打她因為還是那混蛋的女友,所以只好認了,但是第二次再來,她可就投那麼好的修養了。
「啪!」微微地朝她笑了笑,葉可晴也回敬一巴掌。
「你、你竟然敢打我?!」捂著熱燙的臉頰,薇塔厲聲尖叫。
從小被人捧在手心如寶,連大聲責罵也沒有,更遑論賞巴掌了。
「你不也打了我。」剛好扯平。
那怎麼一樣?薇塔氣得渾身發抖,「你這該死的賤人。」她衝上前去推了她一把。
「喂,你這人講不講理啊?」被她推得往後退了一大步,葉可晴怒瞪著她。
被慣壞的驕縱千金,比起她來,宗御宸還講理多了。
「跟搶人男友的狐狸精有什麼理好講的?」薇塔咄咄逼人地步步進逼,張牙舞爪的模樣彷彿想將對方大卸八塊。
可是……到底誰才是第三者啊?最初的受害者應該是她吧?
葉可晴無奈只得步步後退,她可不想被那看起來修得很利的指甲抓花臉,「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啊——」解釋得太專心,渾然忘了身後是廣闊的大海,她被防護的鐵鏈絆到而往後翻到海裡去。
噗通的落水聲引來旁人注目,驚叫聲馬上四起。
「啊!有人落海了。」
「可晴!」不會游泳的邱維哲只能站在岸邊乾瞪眼,看葉可晴無助地在海上載浮載沉。
「不、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薇塔臉色刷白,忙不迭地撇清。
她是驕縱任性,可還沒壞到想取人性命啊。
「她快沉下去了——」又有人尖叫。
該死!為什麼附近都沒人會游泳?焦急地喃喃低咒,邱維哲恨起自己此刻的無能。
就在他顧不得自身安危打算跳下去時,有個人影比他更快地跳下海,以嫻熟的泳姿游過去抄起已被海水嗆昏的葉可晴。
「加油、加油!」岸上的從人莫不為他身救人的情操所感動,紛紛替他吶喊著打氣。
所幸今天的風浪並不大,否則營救上鐵定會更加困難。
「耶!」在人終於成功地被救上岸後,周圍響起一陣歡呼與掌聲。
「可晴——」見到葉可晴濕漉漉並昏迷地被瀚抱上岸,邱維哲衝過去想接手,卻被瀚冷眼瞪得退開。
無視於邱維哲的殷殷關注,瀚逕自抱著葉可晴走向自己的車,飛車離去。
第九章
好黑……好冷……
冰冷的海水不斷朝她襲來,灌進她的眼耳口鼻,鹹鹹的海水夾雜著濃濃的汽油味,嗆得她不停想反胃。
可是她吐不出來,只要她一張口,水就會源源不絕地往她口裡流,不張口卻是往她鼻裡嗆,讓她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原來溺水的感覺是這樣啊,真的很痛苦呢,她終於可以體會淹死之人死前的掙扎了。
這是不是代表她也快死了?
可是她還不想死啊,她那麼年輕,大學都沒畢業,有好多夢想還來不及實現,她不想死啊!
伸出手渴望抓住些什麼,不想再往冰冷的更深處沉,至少死前讓她再見宗御宸一面吧……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見他,可是反正都快掛了,幹麼還想那麼多「為什麼」來為難自己,順著心意走就是了。
他一定不知道她快死了吧?此刻的他一定舒舒服服地在家中蹺二郎腿擺冷臉,哪裡會知道她落海而趕來見她最後一面呢,看來這心願就要變成她的遺願了——
嘴角綻出悵然的微笑,葉可晴準備要放任自己沉人黑暗之中。
「葉可晴,醒來。」有人握住她舉高的手,並拍著她的臉。
「唔——」貪婪地握緊那只溫熱的大手汲取熱源,她當自己在作夢。
也許她太渴望被人拯救了,所以才會作出這種美夢,可是美夢易醒,她還是會死的吧……
「你給我醒過來——」大手的主人開始沉不住氣地搖晃她。
到底是誰這麼沒天良?她都快死了也不讓她死得安穩點,難道他不知道打擾亡者是十分缺德的事嗎?
「咳咳咳……」瞧,被他搖得都咳嗽了。
「行了、行了,她將污水吐出來就沒事了。」耳邊響起欣喜的聲音。
在宗御宸冷冷的逼視之下,被臨時抓來看診的倒楣鬼實在很難不手抖腳也抖,就怕救不回葉可晴的小命,自己也要跟著嗚呼哀哉。
「沒事了為什麼還不醒?」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有著難掩的焦慮。
然後責難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低垂著頭的瀚,都已經叫他跟著了竟然還會出事,未免也太不盡責。
「葉小姐有可能是受驚過度,所以才會——」醫生手心額際直冒冷汗,心裡阿彌陀佛猛念,希望門主千萬別遷怒,他只是醫生可不是兇手。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他不想聽廢話。
「這——」為難地看著仍緊閉美眸的葉可晴,醫生緊張得就快胃抽筋。
哭喪著臉,他哪知道她什麼時候要醒啊?每個人狀況不一,這叫他要怎麼猜?
「算了,你出去吧。」他再待在這實在沒啥建樹,滾出去省得礙眼。
「那我先下去了。」接到特赦令的醫生馬上火速收拾好自己的傢伙逃之夭夭,多留一分他的壽命就短一分啊。門主那足以媲美北極的寒氣凍久了可是會折壽的。
不理會醫生那迅速逃逸的膽小身影,宗御宸向來冷然的俊眸在看到虛弱地躺在床上的葉可晴後,不自覺復上暖暖的關懷。
從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脆弱得彷彿隨時都會離去,不再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放送熱力,讓他的心……有些揪疼。
「陽……」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但她太過細微的呢喃讓人聽不清,宗御宸只得俯身將耳朵貼近她嘴邊,「你說什麼?」
「小陽……」這回聲音大了些,宗御宸聽清楚後是頻皺眉。
那小鬼真的那麼有吸引力嗎?竟讓她在昏迷之際都還念念不忘,為什麼她就不喊他的名字?
絲毫未覺自己的醋意,宗御宸只是瞪著葉可晴太過蒼白的臉兀自生悶氣。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何苦留在這兒自虐?叫人看顧不就得了,偏偏他的腳就像生了根似地走不開,眼睛則萬分貪戀她的容顏,時時流連在她臉上。
「水……」伸舌潤了潤自己乾燥的唇,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幹。
「水。」宗御宸頭也不回地對瀚下令倒水。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哺餵她喝水,還不時拍著她的胸口替她順氣,體貼的程度讓瀚看了都深感訝異。
他已經很久沒看過門主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柔了,看來是她救贖了門主,讓門主自過去的傷痛之中走了出來。
悄悄地離開房間並帶上房門,他將那一方小空間留給情芽剛剛萌生的兩人。
「宗御宸……」她終於如他所願地喚了他的名字,宗御宸欣喜得連眉角也上揚。
看來他在她心目中仍是有一定份量的吧,雖然是次於他兒子之後,不過那沒關係,以後再慢慢調教就好。
「冷臉男……」她接著出口的話讓宗御宸差點沒想掐死她。
冷臉男?哼,她可真會找形容詞,還挺貼切的呢!
雖然他不否認自己平時待人冷漠,但那並不代表他就會容許人替他亂取外號,冷臉男?虧她想得出來。
看來這丫頭平日在他面前對他必恭必敬,私底下倒不全是那回事,叛逆心也挺重的嘛。
不過,若是她與其他人一樣對他都是唯唯諾諾,恐怕就不會吸引他了吧。
輕撫著她那看起來跟摸起來一樣粉嫩的臉,原本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此刻只剩下蒼白,一扯到那小鬼便會對他叨叨說教的小嘴也靜了下來,只是微張著吐納氣息,讓他……好想咬一口。
說起來,他對她的眷戀竟是建立在不可思議的「心動」之上,非關肉慾。
僅有的兩次親密接觸並非在兩人都清醒的情況下發生,一次他醉一次她醉,而兩次都是他的強佔,她的意願應該是挺低落的。
說起來,她倒也不失為一個受害者,只不過他並不後悔,甚至挺欣喜自己的強佔而成就她眼中的這段「孽緣」——雖然那作法一點都不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