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酣!他怎會出現在這個電梯口?他上下樓不是都走他的專屬電梯?
自決定要躲著陶酣後,在她刻意的避開之下,一直成功地未見過他。其實要躲開他也很容易,陶酣位居高位,鏡日持在他專屬的辦公室,鮮少到各樓層走動,若是上下樓也有專屬電梯,用不著與人擠著公共電梯。而她只是電台的一名小小DJ,兩人在公事上毋需直接接觸,除非她刻意選定他常出現的地方巧遇他,要不想在公司碰頭也不困難。
但怎麼也想不到會在人來人往的電梯門口碰到他。
「千秋。」正以行動電話與人通話的陶酣,在電梯開門之際收了線,向宮千秋打個招呼。
陶酣方才正與胥郡通電話。這支是他的私人電話,除了他的私人秘書知道號碼外,照理說沒有第三人知道。但胥郡不知何來神通,居然打聽到這支電話號碼,原以為胥郡有急事待他處理,哪知胥郡只是告知電台中無關緊要且可自行決定之事,還故意慢條斯理的一一陳述,要他裁示,在他耐心快用罄欲收線之時,胥郡才道出此通電話的主要目的——宮千秋受了傷,而且剛剛下了樓。
千秋受傷了!聽聞這個消息,他的心一緊。她是否無恙?深深為她擔憂的心,驅使他守在這公共電梯口,盼能截住她。
算一算,他也有好些天沒見到宮千秋了。不知是他太忙還是宮千秋忙於節目籌措,他倆見面的次數不若以往。以前他總會在公司的任何一個地方遇到到處串門子的她,而現在她似乎很少在大樓各部門走動。聽說她的節目快開啟,也許正忙於公事。但真的是這樣嗎?陶酣心中有個聲音駁斥著自己的想法,他直覺最近不常見到她並不完全因為公事,而看她此刻閃躲的眼神及急欲離去的樣子,更加深了他的疑慮,莫非……
宮千秋敷衍地對陶酣點個頭算是招呼,就急忙越過他往大樓外走去,腳步愈行愈疾,仿若身後有人追趕。
她不知如何面對他,可謂害怕面對陶酣。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沒做好心理建設來面對這個人,還是趕緊逃離的好。
「千秋。」陶酣叫喚她。
她頓了下,然後像是沒聽到又繼續快步往前走。
「千秋。」陶酣再叫喚了聲。她到底怎麼了?明明聽到他的叫喚,非但未回頭還加速往外走。
陶酣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宮千秋聽到後方跟了上來的腳步聲,也聽到陶酣的聲聲叫喚,但她硬是不肯回頭,低著頭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走。
陶酣啊陶酣,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在避著你,為何單你看不出來?還不死心地跟在後方?識相些就趕緊放棄這場追逐戰吧。宮千秋心中直盼陶酣不要再跟著她。
「千秋,聽到我叫你怎麼不回頭,還愈走愈快?」陶酣跟了上來與宮千秋並肩疾走。
腳長就是有這個好處,她走得氣喘如牛,陶酣卻是輕鬆如散步般兩三步就追上了她。眼見如此拚命逃也逃不掉,索性停下腳歇會兒。
宮千秋彎腰調息,待氣息平穩後,才佯裝驚訝對著陶酣說:「真的嗎?我都沒聽到耶,我現在有急事,急著去處理。」意即不奉陪,這樣說,聰明如他總該知道她的用意了吧?還不快些放她走。
「什麼事那麼急,讓你任由後腦勺的傷不管而急著去辦?」陶酣蹙著眉,神色儘是擔憂。
「我腦後的傷沒事。」他怎知她腦後有傷?難道放眼慶迎集團還有人比她更愛「廣播」的大嘴巴?她受傷不到十分鐘,馬上就傳到老闆耳裡,還勞駕他紆尊降貴特地追到大樓外來關心員工。現在的老闆若每個皆像他一般,那社會上就沒有那麼多勞資糾紛了。
「但你的傷口好像不如你口中所說的樂觀。」陶酣繞至她身後,仔細審視她的傷口。「你腦後的傷腫得如此大,怎麼這樣任由淤腫繼續擴散下去而不做處理,真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我說沒事就沒事。」宮千秋口氣略顯不耐地說道。他怎麼如此不上道啊?她都說得那麼明白她沒事了,還有急事待處理,為何他還不肯放她走?她偏過身不讓他看到她腦後的傷口。身體是她的,狀況如何她豈會不知?她只是怕痛,每回身體有任何小傷都會痛得呼天喊他哀叫著,但這麼點小傷口她心知死不了人的。
「走,先回我辦公室。」陶酣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陶酣,你做什麼?」他拉著她的手走了數步,宮千秋用力甩開他的手。
他想幹嗎?問也不問就這麼拉著她走,也不先問問她是否願意隨行。為何他總是如此霸道,總不問問別人的意願就擅自替人作決定。她可不是任人擺佈的玩偶,任他呼來喚去。
「回我辦公室,你的傷口得做處理。」陶酣以怪異眼神睨著她。難道她真要任由腦後的傷口惡化?
「不要。」宮千秋拒絕。
「千秋,任性也該有個限度,你腦後的傷口不如你想像的樂觀,它現在已腫得像雞蛋大,若不做處理,緩果不堪設想,很有可能會有後遺症。」陶酣試著好言相勸。
「我的傷勢我自己清楚,用不著你費心。」可惡,居然說她任性,宮千秋甩過頭背對著陶酣,手交叉在胸前,用未曾有過的冷漠聲調陳述她的立場。
她豈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身體是她的,受傷程度嚴重與否與他何干,他緊張個什麼勁兒嘛!她只想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為何陶酣這麼不識相,死纏著她不放?
「千秋。」陶酣感覺到她的怒氣。
她真的很反常,平時的她不會這樣失控,現在的她看起來如此煩躁,而且從剛剛至現在,她從未對他正眼瞧過,莫非真如他所想,她正閃躲著他?若真是如此,又是為什麼?
「千秋,聽我的話,有什麼事暫且放下,先處理傷口好嗎?」他將口氣放軟,語氣中帶著懇求。
「不。」宮千秋斷然拒絕。
「不?」陶酣聲調上揚。他都放下身段相求,她仍是一個勁的執拗,看來不來硬的不行。
「陶酣,我想我已經充分表達我的意願,我有事,不奉陪。」宮千秋說完即轉身離去。
「宮千秋,你是要乖乖的走上樓,還是要我扛你上去,自己選擇。」他語帶威脅的在她身後說道。
「你……」宮千秋不敢置信地回頭,以惡狠眼神瞪視著他。
他竟敢威脅她!
陶酣交叉雙手於胸前,一副他與她周旋到底的態勢。
兩人就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對時著,誰也不肯妥協。
最後仍是宮千秋敗陣,在心不甘、情不願之下踩著重步伐往回走,經過陶黜身旁還故意以肩用力撞了他一下。
陶酣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這妮子就是如此,稍一威脅即妥協,但眼中仍閃著不肯服輸的意思,他敢保證,剛剛她惡狠狠的眼神正傳達著「大家走著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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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千秋身若無骨的攤坐在柔軟沙發上任由陶酣擺佈,晶亮的雙眼焦距總是放在遠方,當陶酣是隱形人,打定主意以沉默抗議他的霸道。
「力道會不會太重?」陶酣自辦公室旁的休息室拿來生雞蛋及濕布,將生雞蛋敷在宮千秋的後腦勺上,輕揉傷口,盼能對她腦後的傷口有所助益。聽說生雞蛋白對於消腫有著極大的功效。「若是力道太大造成你的疼痛出個聲。」
陶酣見她擺明不搭理他,不禁苦笑。他這樣也是為她好,卻換來她如此對待。
宮千秋仍是不語。
「陶副總,升化公司吳總來電話。」辦公桌上的電話擴音傳來秘書的聲音。
「接進來。」目前與升化正在談一件千萬元的案子,這個客戶可輕忽不得。
「手按著傷口。」陶酣拉起她的手,輕撫住傷口。而後走向辦公桌,處理這一通極為重要的電話。
宮千秋心不甘、情不願地用手撫住傷口。看來他是對的,腦後的傷口在他細心地以生雞蛋白揉撫之下,真的消退不少;
宮千秋見他忙於公事無暇顧她,才敢放肆的看向他。
錄音帶中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今晚,又是個孤寂難眠的夜。我遙望著窗外的星子,思念著在遠方的你。遠在地球另一端的你,可曾收到我最深切的思念?千秋,我的摯愛,思念你已成我生活的一部分……
每回只要她的腦子一空白,這聲音就會輕易攻佔她腦海,他好聽又深沉的聲音讓她沉浸在他的愛意之中。他說自己是他的摯愛,在錄音帶中盡情地訴說他對自己的愛,她也被錄音帶的內容震撼而亂了思緒。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極力躲避他。
她偷偷地研究起正忙於公事的他。他的側臉極為好看,有幾綹不馴的發落在前額,他有著寬大的額,面相學說這表示此人天生聰穎。一雙魅惑人的桃花眼表異性緣極佳,密而不亂的劍眉表其具有機智及權勢,直挺的鼻表其為人公正、多福多壽,薄唇主人反應敏捷,也表清心寡慾。這樣清秀俊美的五官,再加上他挺拔的身材,還有億萬的身價,這樣的人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對象。學生時代的她常戲說要把這種又高又帥又多金的優質男子列為結婚第一對象,為何真遇到了卻如此迷惘,反而選擇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