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紅燈是吧?」
「可是這位小姐說她是闖黃燈,你看開什麼好?」年輕警察詢問起中年警察。
「你們警察做事都這麼不乾脆嗎,要開什麼隨便。別浪費我的時間。」一群只會和女孩抬槓的廢物!她趕著回家補眠地!
「那……開黃燈好了。」
「態度這麼傲慢,開她紅燈。」干交警這麼久,沒見過這種人,明明長得秀氣俏麗,但卻一點也沒女孩子家的嬌態。
「傲慢跟我違反哪種規定有什麼關係?」公私不分!她最痛惡這種人。「你們拿人民的血汗錢,想開什麼就開什麼?國家請你們這種人來幹麼?當米蟲嗎?」
這野丫頭,造反啦?中年警察不禁脹紅了臉。
「遇到女人嗲幾句,灑幾摘淚.就手軟心酥,連罰單也不開了,算什麼執法者?」
一把搶過紅單及證件,俐落地在上頭簽下唐凌瑄三字,她不屑地瞪了兩人一眼,加足油門,揚長而去,留下呆若木雞的兩個警員。
不遠的後方,賓土車外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在目睹完這一幕後,激賞的笑久久不褪。
如果他沒記錯,三年前這女人與他初次相遇時,已是這副調調了,想不到三年後,她竟然仍是如此率直。
葛莫凡關上車門,加足油門尾隨而去,三年前的畫面清楚地躍上腦海--
那日,葛莫凡甫步出公司大門,便瞧見他的專屬司機正在倒車,一不小心,擦撞上後方正在發動汽車的唐凌瑄。他的司機連下車道個歉也沒有,稍微停頓了一下,便直接將車泊在公司大門前。
葛莫凡從來就不曉得,當個有錢人的司機竟能如此霸道。然後,他看見唐凌瑄很快地跺到他的賓士車旁,用力地拍了拍車窗。
「道歉。」她氣勢十足地對他那走出車外的司機說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高矮了人家一大截。
「你的車又沒受損。」他的司機語帶傲慢。
「但是你撞上我的車,不論如何,你都該向我道歉,這是基本的禮貌,難道你連這點都不懂嗎?」她十分不悅地說。
葛莫凡終於再也看不下去了,在他的司機一臉錯愕下,他慎重地向她低頭道歉:「小姐,很抱歉,我的屬下冒犯了你。」
「關你什麼事!」唐凌瑄冷冷地看著他,美麗的水眸,儘是堅持。
「總裁--」他的司機覺得該為主子遣走這無禮的女人。
「是我沒約束好我的下屬.所以--」葛莫凡不理會他的司機,逕自對她說道。
「那是你家的事。我現在談論的只是他撞上我的車這件事,我要的是做錯的人道歉,你不用拿沒約束好他的問題來打岔。」她毫不領情地打斷他的話。
「但是--」葛英凡沒料到她會這般堅持。
「撞我車子的是他又不是你,你還搞不懂嗎?」唐凌瑄再次截斷他的話。
葛莫凡第一次見識到有人可以把事情分得如此明白且徹底,唐凌瑄讓他知道了。而他更深深覺得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與那些貪戀他俊美外表及金錢勢力的庸脂俗粉截然不同。
最終,在唐凌瑄的堅持之下,得到了他的司機的道歉,然後又慢慢地跺回她的車子,揚長而去。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對方的身份及地位,也不在乎賠償,她堅持的是對與錯的分別。
然後,葛莫凡發現了,自從與她相遇後的一個月間,他時時惦記著那張清麗脫俗的容顏,連在睡夢中也是。因此,他開始瘋狂地找尋她。當然,以葛氏企業雄厚的財勢,他終於尋到了她。
他知道,唐凌瑄是他生命中的驚喜,一個值得他費盡所有去換取永恆的驚喜;然而,自己卻不是她的驚喜,因為在唐凌瑄明亮的水眸底.他看到的永遠只是平靜無波。但儘管如此,他仍願意費盡心思去討好她、去接近她。他堅信,有那麼一天,她會被他的愛與誠意給打動的……
葛莫凡收回思緒,迅速停好車,拿起後座上美麗的花束,便邁開步伐朝唐凌瑄走去。
雖然已是傍晚,但夕陽的餘暉仍讓唐凌瑄覺得有些刺眼,將甫摘下的太陽眼鏡再度架回鼻樑,她俐落地泊好車。車門才關好,大束包裝精緻的海芋隨即落入她懷裡。
以夕陽為背景,眼前的男子完美得不近人情。
「生日快樂。」葛莫凡乎日的精明幹練此刻全讓溫柔給取代了。
「我早該猜到是你。你當真快比我本人更瞭解我自己的行蹤了。」無奈地聳聳肩、她回以禮貌的一笑。
「熬夜一周.精神仍然不錯。」葛莫凡語帶溫柔地說。
「你的情報真準確,我懷疑整間雜誌社都已經被你收買了。」而且他根本不須費一分一毫,或半絲唇舌,就會有一群人員主動提供倩報。是的,葛氏企業的少主葛莫凡就是有這種魅力。
「休假十天,有何計劃?」葛莫凡清澈的眼,依然透著真誠。
連她休假十天,都敢透露出去?那群多嘴多舌的傢伙,等她休完假,非得把他們的嘴縫起來不可!好像恨不得她快嫁給這男人似的。
「好好睡個夠。」唐凌瑄淡然地道。
「如果我想約你?」葛莫凡的語氣裡有著一絲期待。
「葛氏企業的少主一向是工作狂。」唐凌瑄言下之意便是--你還是做你的事吧!
「無妨.我是老闆,想何時休假,可以自己作主。」葛莫凡不放棄地說道。
「你以身作則的形象可不能壞了。」她但笑、很無奈的那種。「而且,你明白我的答案。」
「我知道你的答案仍會和前兩年一樣。」自衣袋拿出一隻名貴的鑽戒,葛莫凡難掩無奈及失望的神色。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拒絕所有追求者?」
「這倒問倒我了。」唐凌瑄攤攤手。「我也不知道。不過,三年三次求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名鑽在夕陽照耀下,益發顯得炫目奪人。
「我只是在追求一個我認為值得的女孩。而且,是我第一次真心喜歡上的女孩。」
聽到如此露骨的表白,她是不是該臉紅一下,聊表女人所謂的矜持?她不懂,為何被女人追逐慣了的葛莫凡,情願浪擲三年的時間在她身上?
「你是個好人,事業有成.要什麼有什麼,上天很眷顧的一個人--」唐凌瑄語末畢便讓葛莫凡給打斷。
「但卻捉不住一個女人的心。」葛莫凡落寞地說。
望了望眼前英挺的男子,唐凌瑄突然覺得老天真愛捉弄人,命運的輪軸究竟會如何轉動,根本無人能夠掌控。就如同此刻,面對著這麼完美的人,她卻仍是心如止水。
「我會等,直到你點頭,並且真心愛上我。」葛莫凡重拾信心。
「很有自信。但是,人生苦短,能浪費的時間太少了。」唐凌瑄語重心長地道。
「我不在乎等多久。生命中有一種突來的驚喜,剎那便可以惦記一輩子,你就是那個值得我花心思讓它變成永恆的驚喜。」
「況且,能讓你靜水般的心起波紋的男子,還未出現,不是嗎?」
唐凌瑄的思緒不覺飄回十六歲那年的盛夏,憶起那似真又似幻的夢,她不由得輕歎,默默自問,是未出現?抑或是出現得太早?
「是嗎?」她回給葛莫凡一記難以捉摸的淺笑。
「可憐喔!我們的葛大少又被拒絕了,真是歹命哩!」
開信箱的手略停頓一下,唐凌瑄瞪了眼風涼話的源頭。
「什麼時候那麼有愛心?沒處發揮的話,不如去非洲救助饑民。」唐凌瑄說完,打了個呵欠。
「我蘇雁紅像行善大使嗎?別說笑啦!三年三次求婚,三枚鑽戒,拿去變賣,說不定都可以買別墅了。你要答應的話,我今天也可去住住有錢人的家,過過癮。」
「廢話連篇。」摘下墨鏡,唐稜宣取出信件,隨意看了起來。
唐凌瑄的目光被一封天藍色的信封給吸引住,於是打開來隨口念道:「謹訂於民國……」原來是喜帖,怎不是紅色的呢?。於意大利羅馬--」
「羅馬?!外國啊!我們有這號朋友嗎?」沒聽唐凌瑄念完,蘇雁紅就發出連串的問題。
「別急嘛,我看完。新郎叫做齊仲天,新娘叫柳倩庭。」唐凌瑄迅速念完內容。
「齊仲天?誰?不認識啦!」
「我也不認識。會不會是寄錯?」晤,怪怪的,怎麼覺得剛才好像念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
蘇雁紅也搔著頭困惑地望向唐凌瑄。「剛才,是不是有一個叫什麼來著的新娘?」
唐凌瑄低首再讀:「新娘--柳倩庭?!」
「那女人的名字怎麼會跑到這上面?!」一把搶過喜帖,蘇雁紅怪叫。
難道……她要結婚?!
「不會吧!」兩人同時驚叫.下巴好似要脫臼般。
像是算準了時間似的,自樓上傳來熟悉的電話聲,適時喚醒了驚愕的兩人。
她倆有默契地對看一眼後,隨即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