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這並不是鳳凰女假借教主之利偷偷將秘密洩漏給阿蠻知道,而是阿蠻在小時候玩耍時無意中發現的,有一陣子她還熱中於尋找總壇秘道的遊戲呢。等她將所有秘道全找出來後,做事向來只有半盞茶熱度的她早將好奇心轉移到其它地方了。
將耳朵緊貼在石壁上的阿蠻,屏氣凝神地聽取隔壁傳來的聲響。花聽裡是兩個女人的聲音,較蒼老、較沉穩的是阿蠻的姥姥九綵鳳,另一個是鳳凰女。
「娘,你知道嗎?中原現在有人假冒五毒教的名義四處興風作浪。」鳳凰女美艷的容顏全被憂愁佔滿。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那種三腳貓的欄毒技馬上就會被識破,不理它就算了,自會有人收拾他們的。」
「沒錯。先前那些人我根本不放在眼理,他們只不過是想將罪名全推給五毒教好混淆視聽。但是,這次使毒之人手段高明且狠辣,有些還是咱們教裡慣用的毒蠱。」
「你說的是真的?」九綵鳳話裡是掩不住的驚訝。
「嗯。」
「那些毒使用已久,江湖上有人知道配方也不足為奇。」
「還有一件極糟糕的事。金刀山莊王家七十四口人命在三天前全部死在咱們的獨門奇毒『蠍尾綠』上。」
「你說甚ど!」歷經過江湖大風大浪的九綵鳳絕不會為了一點小事而大驚小怪的,她會如此震驚,主要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太大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
「這下事情真的不妙。王老太爺雖已金盆洗手四十年,不過他在江湖的地位極為崇高,每個人都得敬他三分;他的二兒子王鵬飛更是以交遊滿天下著稱:咱們五毒教雖然人多勢眾,但若與全江湖為敵,恐伯也佔不了甚ど便宜。」
「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會一接到探子來報就馬上找娘商量,看看有沒有甚ど好法子。」
九綵鳳的手杖敲擊地上發出規律的「篤篤」聲,這是她在沉思時的慣有動作。
「『蠍尾綠』的煉製方法這世上只有三個人知道,不是你、也不是我,莫非--是她?」
「不可能的,她早已經死了。」鳳凰女美艷的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哀愁。
「算了。」明白女兒不想再提及這些陳年往事,九綵鳳很有技巧地將矛頭指向百年宿敵。「西域的神毒門呢?是不是他們搞的鬼?」
「這就不清楚了。神毒門的門主半年前才易位,原先的門主水無月隨著丈夫雷從龍避世隱居去了,現由她的弟弟哈札啻繼承。」
五毒教雖位處儒遠之地,教主鳳凰女也極少出總壇一步,但消息之靈通卻不輸給任何一個大幫派,何況是有關死對頭神毒門的資料。
「哈札啻?這西域名字還真拗口。」九綵鳳微微一笑,笑容裡卻冷得一點溫度都沒有。
「聽說還是個少年英雄呢。天資聰穎,只可惜身子骨差了點,現在只在神毒門裡處理幫裡的大小事務,鮮少踏出房門一步。」
九綵鳳不贊同地猛搖頭,佈滿風霜的臉上閃著智能的光芒。
「傻孩子,別被神毒門刻意放出來的假消息給蒙蔽了;神毒門自古以來就是毒興醫並重,懂得使毒、更懂得用藥救人,江湖上不是流傳著一句話嗎--『就算是被閻王勾了魂的人,神毒門也有辦法救回來』。這樣的神毒門怎ど可能任自己的少主痼疾纏身而不管呢?」
「不,聽說哈扎啻的母親在懷他的時侯因故被陰靈子狠狠打了一掌,那傷讓哈札啻從出娘胎就帶病,從小到大吃了幾百斤的千年人參和天山雪蓮也不見病情有任何起色,看來就快不行了。」
「是嗎?」
「這是女兒好不容易得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要是能趁機向神毒門搶回咱們的鎮教之寶就好了。」九綵鳳的話裡有著深深的無奈和遺憾。
「女兒身為教主,自然不敢忘了這件大事,在我有生之年定會讓「赤煉紫金蛇」重回五毒教,也好了卻歷任幫主的心願。」
「唉,談何容易啊。」九綵鳳深深歎了口氣。
「事在人為嘛。娘,你就不要太自責了。」
「一百多年前,西域砷毒門的人用計偷走了咱們的赤煉紫金蛇,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個門派也因此結下了樑子。歷任的五毒教教主全以奪回赤煉紫金蛇為己任,派遣了教裡的高手明偷暗搶,除了多幾絳人命陪葬外,每次都是無功而返,也讓這不共戴天之仇結得更深了。」
聽到這,阿蠻知道該做甚ど「大事」來作為通過教主繼承的試驗了。
她要到神毒門去將厚本屬於五毒教的東西拿回來?nbsp; ?br />
要是她能將赤煉紫金蛇偷到手,不但可以挫挫神毒門的銳氣,五毒教的名聲在江湖上一定更響亮;還可以拿赤煉紫金蛇來研究,看能不能開發新的毒藥出來。
說做就做的阿蠻馬上回房,拿了張紙激昂地寫下了幾個字交代行蹤,收拾了包袱便信心滿滿地出門去了。
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
直到第二天早晨,總壇的人才發現阿蠻離家出走了。
看著阿蠻的留書,鳳凰女只是歎了口氣。
「這丫頭著實莽撞,她難道不知道從苗疆到西域有幾千里遠?她從小到大沒出過寨子一步,哪知道天地有多大?再加上她是個路癡,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怎ど去西域?」
「阿疆,別擔心,阿蠻這娃兒從小就挺機伶的,向來只有別人上她當的分,她是從來不會吃虧的。」九綵鳳對外孫女可是有信心得很。
「那是寨子裡的人看她不懂事,多少讓著她幾分,出去外面誰還吃這一套?江湖是個以強凌弱、以眾欺寡的險惡世界,她一個女娃兒該如何應付?」一想到這,鳳凰女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吉人自有天相,讓阿蠻出去闖闖也好。而且她也快十七歲了,搞不好真的能讓她瞎蒙上甚ど回來。」
「我可不敢這ど想。」
「你幹嘛對自己的女兒這ど沒信心?」
「是阿蠻那莽撞的個性讓我不敢有信心。」
「是嗎?」九綵鳳不服輸地瞪著女兒。「想想你十七歲的時候吧,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強比阿蠻還嚴重,我還不是讓你到外頭闖蕩。」
「娘,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幹嘛扯到我身上來?」
九綵鳳明白自己失言,有些推卸責任地道:「反正在我眼裡,你們兩個都差不多。是這十幾年的歷練讓你變得成熟穩重,所以,讓阿蠻出去闖闐,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
鳳凰女歎了口氣。「娘,我想你該沒忘記阿蠻是個超級惹禍精的事實吧?我擔心阿蠻在外頭闖了禍,卻笨得找不到路回家。」
「……」聽到鳳凰女的解說後,九衫鳳也變得啞口無言了。
「在苗強,阿蠻闖了禍還有咱們倆跟在一旁收拾,不至於發生甚ど大問題。現在阿蠻要去的是咱們鞭長莫及的西域,還得經過廣大的中原,偏偏此刻又是中土人土敵視五毒教的敏感時期,阿蠻此行要有很強的運勢才能安然度過。如果可以,我真想取消這個選任繼承人的試驗,」鳳凰女愈說愈是不安。
「看來,我們只能祈禱了,祈禱有哪個厲害的倒霉鬼被阿蠻給碰上,幫著她收拾殘局。」九綵鳳還不是普通的樂觀。
「要真有那樣的男子,我看,他一定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阿蠻就這樣踏上了她往西域的路途。
第一次出遠門的她,有點兒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在樹海裡白白轉了好幾天,也算她運氣好,轉啊轉的,竟然讓她轉出來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離開了從小生長、熟悉的苗強,獨自一人來到了嚮往已久的中原。
「中原還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阿蠻好奇的大眼不停地張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潮。真好玩啊,中原的人除了穿的衣服和她的不一樣外,每個人神色匆匆的像在躲避甚ど似的。
想上前去詢問原因的阿蠻,才一走近,那些人便一哄而散全跑了,跑到不遠處後又重新聚攏,對著她指指點點的。
「奇怪,他們知道我是外地來的嗎?」阿蠻小小聲地自言自語。
她還不知道自己一身苗族裝束有多引人側目。最近一連串的毒殺事件,讓所有中原人談「苗」巨變,面對穿著苗族服飾的陌生人自然是有多遠離多遠。
肚子餓了的阿蠻,看到一家生意興隆、人聲鼎沸的酒樓便大剌刺地走了進去,一點也不在乎是不是衝撞了店家昀禁忌。
她前腳才剛跨進門,靠近店門口的人群很有默契地同時起身,一眨眼走了大半;她一開口說要打尖,樓下剩下的那一半也全部跑掉了。
「這位姑奶奶,樓上雅座請。」一臉苦瓜相的掌櫃親自出來招待。
「掌櫃的,你這酒樓還真會做生意,竟然能讓所有人同時吃飽、同時走人,真是了不起。」阿蠻看著空桌上熱騰騰的食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