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般,毫無任何情緒。
海嵐馨常帶著不同的大夫來草屋看她,每個大夫皆束手無策。
水胤得知消息,也時常前來探望尚葉,企圖喚回她的心智。
他認識的尚葉應該是臉上漾著笑容、無憂無慮的生活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宛如行屍走肉般,沒有七情六慾、沒有任何情緒,把週遭的一切全都隔離在感官之外,活在孤獨的象牙塔中不願出來。
終於,書兒再也忍受不住,她與冰玉、琴心商量,偷拿尚葉自由入宮的令牌,要冰玉與她一同進官面見皇上,將赫爾龍焱的一切惡行完全告知皇上,要皇上為尚葉討回一個公道。
書兒留下琴心照顧著尚葉,便與冰王起程往紫禁城而去。
「格格,您瞧!這是琴心為您梳的新髮型,您喜歡嗎?」琴心對著銅鏡裡的倩影笑道。
「嗯!」尚葉回答得簡短,眼神仍然一片空洞。
琴心曉得尚葉根本就沒在看髮型,從住進草屋那天起,尚葉總不愛說話。回答她們的問題也總吐出單一個字,這種反常的舉動,早已令她們傷心透頂。
大夫說,格格得的是失心瘋,是呀!失了心的人怎可能不瘋呢!她多希望格格能回復以前那天真不知愁的模樣,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格格,我去將軍府為您端午膳,您可不要亂跑哦!」琴心又道。
「嗯!」尚葉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銅鏡前。
琴心歎一口氣,帶上房門便離開了。
她希望書兒說的方法真的有效,如果格格能回到皇城住的話,起碼能受到更好的照顧。
皇城裡的御醫個個醫術高明、說不定能治好格格的病。
琴心前腳一離開,原本躲在門外的杜雲娘不客氣的踏進草屋,看到屋裡只有尚葉一個人,她起了邪惡的念頭。
她虛情假意的走向尚葉道:「格格,您今天好漂亮哦!外面的天氣很好,您要不要到院子散散步?對身體也比較好呀!」看著尚葉無神的雙眼,社雲娘止不住狂喜。
「嗯!」尚葉不疑有他,任杜雲娘將她帶到院子裡。
「這園子裡的梅花開得正美麗呢!潔白的花朵就像冬日裡翩翩起舞的蝴蝶,花瓣柔軟得如棉絮呢!您摸看看。」杜雲娘將尚葉帶到井邊的梅樹下,並拉起尚葉的手,要她摸著那就快垂落的梅枝。
「嗯!」
那些梅枝因為長時間沒有被修剪,經過風吹雨打後,己快垂落。
現在尚葉無心一扯,那梅枝強大的反彈力將尚葉整個人往下拉。
社雲娘更在她的身後輕輕一推,尚葉整個人就掉進乾枯的古井,頭部受到強烈的撞擊,當場昏了過去。
「哼!誰也料想不到你會掉進古井裡,大家一定以為你發瘋逃跑了。呵呵呵!赫爾龍焱終究屬於我一個人的,哈哈哈!」杜雲娘站在古井邊狂笑完,匆匆離開了草屋。
提著食籃走進院子的琴心,發現草屋的大門洞開,而尚葉則失去了蹤影。
心慌意亂的她,在草屋的四周尋找著尚葉的身影。格格到底會上哪兒去?屋裡的暖爐狐裘都沒動過,這麼冷的天氣,格格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她一個人在外怎麼受得了。 「格格,你在哪裡?不要嚇琴心呀!」然而在遍尋不到尚葉的身影後,琴心決定通知赫爾龍焱,希望他能念在尚葉是他的結髮妻子的份上,幫忙找回失去蹤影的尚葉。
她拉緊身上的斗蓬,急忙奔向將軍府,並不時的在心中祈禱尚葉能平安無事。
「琴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看見琴心慌張無措的從草屋跑出來,剛要往草屋而去的永胤,心底有著不祥的預感。
「世子,格格不見了,我正要請將軍幫忙找。」琴心哭著對永胤道。
「什麼!為什麼會不見?」
「我也不知道呀!剛剛我去府裡的膳房為格格準備午膳,一回來就不見格格的身影。格格一定是傷心過度,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她身上的衣服這麼單薄,又能上哪兒去呢?」
「你別說,我陪你上將軍府找赫爾尤焱。」這個赫爾龍焱放著一個如花美眷不顧,卻與那個人盡可夫的杜雲娘逍遙快活,如果赫爾龍焱這次仍舊不管尚葉的生死,他一定會盡全力找到尚葉,並帶著她脫離赫爾龍焱的魔掌,遠走高飛。
「謝謝世子。」
「你大可放心,這件事如果將軍府不管,我端親王府一定管到底。」
「世子,您對我們格格實在是太好了,為什麼格格嫁的不是您呢?」琴心看著癡情的永胤,心裡感動到不行,認為如果皇上將格格許配給端親王世子,也許格格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尾聲
清靜無塵的尼姑庵裡,頌經的聲音持續不斷,神像前的輕煙裊裊的直上青天,來到這裡已經好幾天的尚葉心情顯得十分平靜。
人是否只要換了一個環境,就有更深一層的體悟?這個答案如果讓她來回答,應該是肯定的。
回到小時生活的尼姑庵,她的心情顯得相當平靜。
這坐落在山區的明月庵,雖曾被大火焚燬,如今仍舊是屹立不搖。
而她也從一個不受重視的格格,搖身成為倍受呵護的六格格,甚至成了將軍夫人。
她這一走,肯定令那些癡戀著赫爾龍焱的女人欣喜吧?
想著想著,她竟忘了自己還在洗著衣服,手就這麼一放,那些衣服便隨著流水漂走了。
尚葉上前想抓住衣服,腳步卻一個踉蹌,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之下,往水裡撲倒,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大石頭。
「哎呀!我的衣服。」
電光石火間,一道身影躍向前,並抱起了她!
除了全身濕淋淋,尚葉沒受到任何擦傷,她才想向來人道謝,誰知一抬眼,看到的竟是熟悉不已的人一一赫爾龍焱!
「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你,你可不要掉下去了。」
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尚葉此時腦裡所想的,是如何逃離他的念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找遍所有你可能會去的地方,這裡已經是最後一個地方了。」
「你還挺厲害的嘛!連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讓你找到。」尚葉打量著四周的地形,計劃著該如何逃出赫爾龍焱的魔掌。
「我來過這兒,不過那時尼姑庵被大火燒得很猛烈。」
「你……你是那個蒙著白布的少年?」
難怪她第-次在沁香亭看到赫爾龍焱時,才會覺得他的身影如此熟悉,原來他就是當年救她離開火場的人!
「而你就是那個又矮又小的醜丫頭。」要不是他問過斯柳眉,也不知道尚葉曾經住過這裡,而且還是他那年無意救起的小女孩。
「你……你說誰丑了?」尚葉不客氣的瞪著他。
「我不知道,當年那個臉被薰成黑炭的小女孩,最後竟會成為將軍夫人。」赫爾龍焱戲諂她地拱起眉,調侃她的模樣與身後的尼庵顯得格格不入。
「那又怎樣?」反正她打定主意不回將軍府了。
「我救了你,那你以身相許是應該的羅!」赫爾龍焱撫著她清麗的臉蛋,勾起嘴角道。
「你說什麼鬼話!我早就被你……被你……」想到那件事,尚葉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哎呀!教她該怎麼說呀!
「被我怎樣?」赫爾龍焱攬住她,笑意盎然的直視著她發紅的臉蛋。
「我……反正外頭有很多女人樂得對你投懷送抱、以身相許,你又何必來找我呢?」想起赫爾龍焱的無情,尚葉整張臉垮了下來,她掙開赫爾龍焱的懷抱,拿起洗好的衣服。
「如果我說沒有別的女人,永遠都只有你呢?」
「你不是說有很多女人想爬上你的床嗎?我留在將軍府只會礙著你,讓你找不到理想的將軍夫人。」那些狠心的話,她可是記得很清楚。
「要不是你這半個月來成天與水胤卿卿我我、眉來眼去的,我也不會以為你愛的人是他呀!」
赫爾龍焱雖然怨詛,可卻將尚葉抱得更緊。
「那你是在怪我羅?明明就是你先對不起我的。」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到底誰先對不起誰呀?
「你還在氣雲娘的事嗎?她是我用來氣你的工具之一,只是我沒料到,自己竟會愛上你這個小煞星!」赫爾龍焱啄一口眼前的尚葉,整個個人陶醉在尚葉的女人香「那我怎麼知道,現在你是不是又在耍手段?」就是不能順他的意。
「我……」這回換赫爾龍焱沒話說了。
「我有說過我愛永胤嗎?每次當我想起些什麼,就會很痛苦,所以我很怕想起一切後會更難過,要不是有永胤陪在我身邊替我解閉、說笑話給我聽,我真不知道那陣子該怎麼過。」
「那些痛苦的事,都跟我有關吧?」赫爾龍焱聽尚葉這麼一說,心底已有了劾昭。
過去他讓尚葉如此難過,徹底傷了她的心,難怪她連失憶的時候地不願想起過去發生的那些事,因為那只會議她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