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他見到我,會殺了我。」隆奇凝望著她,昭烈身為漢軍守將,既然突擊他們的部落,就不可能空手而回。
「不會的,小昭答應我不傷害你。」劉婕坦蕩的看著他。
她的心總有昭烈的位置,隆奇歎口氣。「目前情勢對他不利,他不會笨得坐以待斃,說不定他已經離開了,以他矯健的身手,他要走,族人很難擋得住他。」
「說得也是。」劉婕點點頭。
這場游擊戰不知道多久才會結束?漢軍以寡擊眾,本就很難得勝,況且隆奇親自指揮匈奴對抗,漢軍勝利的機會等於零。
他們來到部落的後方。
「沒想到你還有時間去救小美人。」甘邪見到隆奇回來,還帶著劉婕,忍不住嘲諷著,眼光落在劉婕身
上。
「他怎會在這裡?」劉婕花容失色,隆奇緊握著她的手,雖給了她安全的保證,但是她還是想離開這裡。
「我不想待在這裡。」
一見到甘邪,就想起不愉快的記憶,劉婕退縮到隆奇身後,她不想見到這個人。
「若不是漢軍情況不明,我也不想在這裡。」甘邪一臉不屑。
「漢軍全捉到了嗎?」隆奇問。
知道劉婕對甘邪無禮的事耿耿於懷,但在敵軍不明的情況下內部不能起衝突,所以只能讓她緊跟在自己身邊,不讓她感到不安。
「捉到了六十幾名,估計潛入的漢軍在一百名左右,天黑了,很難確定人數,不過他們沒有援助,沒什麼大作為,只要加強防守,沒有人可以離開這裡。」甘邪自信的說。
「捉來的漢軍安置在哪?帶我去看他們。」他想知道昭烈在不在那些俘虜之內。
「你可以去,但湖陽公主不能去看那些漢軍。」甘邪看了隆奇一眼,然後轉向劉婕。
「我要去。」為了見小昭,她鼓起勇氣要求。
她永遠無法原諒甘邪無禮的侵犯,但是她更擔心小昭的發危。
「你是漢人,不能讓你有機會放走他們。」甘邪明白的告訴她。
「婕兒,你留在這裡。」為了安全起見,不想讓她涉險。
「不。」她堅定的拒絕,漢軍被困,她有義務去看他們。
隆奇無奈,她雖然溫和,但也有固執的一面,看了看甘邪,以為他粗魯沒什麼大腦,沒想到也會說出這種顧忌,他不得不平復甘邪的疑慮。
「她不會放走任何一個漢軍。」
「好吧。」甘邪冷笑,知道隆奇說得出做得到。
隆奇帶了幾個親近的侍衛,走出帳幕,往後方怯見被俘虜的漢軍。
愈來愈遠離聚集的部落,劉婕東張西望,這地方能關得住一百多名漢軍嗎?她輕輕扯著隆奇的衣袖,低聲問:「他怎麼愈走愈遠了?」
隆奇但笑不語。
她一抬頭,又看見甘邪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低著頭緊跟在隆奇身後。
「甘邪,你走過頭了,這裡不適合囚禁俘虜。」隆奇停下腳頻道不再走向前。
「四下無人,正好談談我們之間的事。」甘邪冷笑。
隆奇一向精明,可沒想到一個女人就把他迷得團團轉,從他急著來救劉婕就可以看出業,而現在居然沒任何防備,可見得他已經漸漸喪失鬥志,忘了南進關內的用心了,今天若是談不攏,殺了他們也個會有人發現。
隆奇笑得比他更冷淡,眼光銳利的看著甘邪。
對於部落裡擁護甘邪有多少人,他查得一清二楚,一到部落他就找到那些人,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好好考慮清楚就行了,很快地大家全向他靠攏,也許聽命甘邪的人個少,但人部分的人仍擁立他,甘邪想當單于,根本是不可能的。
「想自主為王,至少等趕走了漢軍再說,甘邪,你未免太心急了。」隆奇態度輕鬆。
付邪看他一點都不緊張,雖有些狐疑,但更相信自己計面周密,只是仍須加快動作,否則消息張揚出去,
部落中支持隆奇的族人恐怕會來救援。
「你還不算太笨。」甘邪邪惡的笑著。
決裂的氣氛愈來愈明顯。
「我……我去找人來幫你。」劉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明孤去哪兒了,隆奇有危險,偏偏就是見不到他。
「別忙。」隆奇拉住她,免得她誤闖,反而受傷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身邊。」
將她推到身後,避免待會兒的衝突波及到她。
「隆奇……」除了擔憂,她根本無計可施。
「只要你將單于之位給我,我就不會殺你。」甘邪知道隆奇擅長心計,以為隆奇故意表現得很冷靜動搖自己的信心,這次他才不會被朦騙。
「父親都還沒死,你就想要繼承單于。」隆奇慢吞吞的說,就像有十成的把握一般的冷靜。
「廢話少說,到底讓不讓位?」甘邪急促的問。
「你有多少弓箭手正對準著我的胸口,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若收手,我不會對你怎樣,畢競你是我的弟弟。」他一再忍讓,就是不希望兄弟閱牆。
「閉嘴,憑你能對我怎樣?你這懦弱的東西,娶了個漢女就忘了南征的事,你根本不配繼任單于。」甘邪罵道。
「我不配,你就配嗎。有勇無謀是成不了大事的。」隆奇惱怒的瞪著甘邪。也難怪甘邪著急,為了劉婕確實延遲了南征的時間,當時是經過協商,大家都同意了,怎知原來甘邪一直不服氣。
甘邪暗號打了半天,就是沒有任何回應,氣得他破口大罵。
「搞什麼!你們全死了嗎?怎不殺了隆奇。」
一旁的侍衛沒有動作,全看著隆奇,等著隆奇的指示。
「右賢王,請你先跟我回王城,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由太子指揮就能夠將漢軍全數抓到。」明孤不知道何時來到這裡。
「結束了。」隆奇銳利的看著甘邪。
只要他肯警告甘邪的支持者,甘邪根本沒叛變的機會。
「混帳!」甘邪爆怒的看著隆奇。
原來隆奇早就孤立了他,如今沒人可以供他驅使,回去王城後一定會被削弱兵權,現在他必須放手一搏。
隆奇最大的弱點就是他身邊的人,只要他身邊的人有危險,他就會奮不顧身的去搭救。明孤是勇士,襲擊他未必可以讓隆奇緊張,只有一個人,隆奇一定會想盡辦法護著她。甘邪拔出腰際的長刀,嘴角出現陰冷的笑意。還真慶幸隆奇帶了一個絆腳石過來。 「你退後,別靠近我們。」隆奇叮嚀,當他發現甘邪的眼光落在劉捷身上,又將她往後推了一點,沒想到
甘邪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劉婕慌張的點頭,「你要小心。」
甘邪長刀直趨劉婕胸口,被隆奇擋了下來。
「捷兒,到明孤後面。」他準備專心應戰。
趁著隆奇分心想保護劉婕,甘邪的長刀方向一變住他身上揮去。
「啊!」劉婕驚呼,等隆奇注意到甘邪異樣的神情已經遲了,甘邪的刀刺人他的胸膛。
隆奇臉色大變,他太疏忽了,居然讓甘邪有機可乘,飛快撞開甘邪,不讓他有第二次下手機會。
明孤很快制伏甘邪,甘邪失敗卻發出長笑。
「你去死吧,就算我當不成單于,你也別想當。」
隆奇身體晃動了一下,劉婕伸手抱住了他。
見他慘白著一張俊臉,鮮血緩緩地滲出衣裳外,滑過她的手臂滴落在地,逐漸在地上形成一片血窪,她的心揪痛地讓她發顫。
「隆奇!」
第十章
過了五日了,隆奇一直沒醒過來。
部落裡最高明的大夫們都盡了力,仍不見他清醒。
「胸口已經止血了,其餘的只有盡人事聽大命了,一定要小心照顧,不能讓傷口裂開。」
大夫千叮嚀萬囑咐之後,交給她一副藥單。
「大夫,他什麼時候會醒?」劉姨擔憂的問。
「應該一、兩天會醒,如果兩天後還沒醒,趕快來找我。」大夫看了看神色蒼白的隆奇,擔心他會因失血過多,而醒不過來。
「謝謝大夫,小翠,送大夫出去。」等到小翠和大夫走遠了,劉婕的眼淚已經忍不住的滑落了。
她的胸口難受,彷彿刀也劃傷了她。她倚在床邊看著隆奇蒼白的臉色,執起他的手貼住臉頰。
「隆奇,你要快點醒過來。」
以往只知道自己愛著他,不准別的女人接近他,總認為她的愛比他多,可是現在她知道,隆奇是用性命在愛她、在保護她。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沒回的說:「小翠,照桌上的藥單去熬藥。」
每天喂隆奇喝的藥,他幾乎都沒有喝進去,只能用外敷的藥抹在他胸口。該怎樣才能讓他把藥喝進去?好讓他快點清醒過來?劉婕沉思著。
「公主。」
只是輕輕的一喚,劉婕就認出他的聲音了,她緩緩回頭。
「小……昭,你怎麼在這裡?」一直沒見到小昭,以為他回邊關了,沒想到他又回到部落來,不怕被明孤抓住嗎?
「我放心不下公主。」昭烈走近。
當知道漢軍全軍覆沒,他沒有臉回邊關,只想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