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威傑的妹妹華柔珊,個性活潑,做事雖然衝動,卻充滿正義感,善良又大方,艷麗而有個性的臉龐,常漾著一抹微笑,沒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做作,是令人疼惜的好妹妹。
「上次探子回報,曾在江南發現王府千金也是得了紫炎毒,聽說是一名女孩帶著銀蛇,出手救了王府千金。」華威傑低沉地道。
得了紫炎毒的人,頭先七七四十九天只會出現紫色小點,全身並無任何不適,可是過了四十九天,病情會突然急轉直下,再過二十一天之後,就回天乏術了,不僅全身劇痛難耐,皮膚也會一塊塊地掉落,直到死亡!
「既然如此,我們趕快去找那位女孩呀!」高村迪急切的催促。
「探子跟丟了人。」華威傑說了一句。
「不會吧!」夏木傑與高村迪異口同聲地叫。
這怎麼可能?以他們都無法發現聶方堡的探子的跟蹤,就連華威傑也不容易擺脫探子的糾纏,那名女子到底有何能耐?
「大弟。」
夏木傑仰起頭等待著華威傑的下文。
「等下一你快馬加鞭趕到洛陽,捎我的口信給萬懾,請他幫忙找一下銀蛇的主人。」
萬懾,探子中的佼佼者,冷漠無情,因華威傑曾救了他的妻子龍純語,才得以被冷漠的萬懾稱之為好朋友,否則以他那副脾氣,管他三教九流,他都不放在眼裡。太多人想請他做事,雖然他收費高得嚇人,不過,只要他出馬,短短的三天內,就可以把事情辦妥。
現在他和他妻子正在蜜月之中,兩人正在你儂我儂之際,原本不好叨擾他們,只是,此事關係到妹妹華柔珊的安危,只好當個不知趣的訪客了。
「好的,大哥。」
「那你先下去準備。」
夏木傑頷首便離開。
「大哥,那我呢?」高村迪比了比自己,也希望大哥派一份差事給他做。
「你明早去大撒船行,那裡有一些問題,你去處理一下。若沒事,去看看珊妹吧!」
隨著高村迪的離去,大廳內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唉!」一聲沉重又無奈的歎息聲,在偌大的大廳中更顯得悲慼。
華威傑拿下左手的黑手套,只見一隻應是強健的手,上面有一層層似脫皮的圈圈,令人作嘔,而這將一輩子跟隨著他,令他收起那一顆原本多情的心。
華威傑重新戴上黑手套,眼中由悲慼轉為淡然,遮蓋他原有的情感。
他沒時間哀悼他的手,現在,他只求能救回那活潑善良、令他疼惜的妹妹。
第二章
夜晚的天空,只有幾顆閃亮的星辰及半圓形的月兒,微微的涼風四處嬉戲。
每戶人家都點起了燈火,更為夜晚增添了光明。
一棵大榕樹卻仍盡心地矗立在大地上。
月光照拂在大榕樹上,透過枝芽,卻發現兩條人影正端坐在樹上。
「師父,您不在的時候,雲凡好想您喔!」白雲凡噘著嘴,撒嬌地道。
「妳這小丫頭片子,說謊不打草稿,是師父不在,晚上不能帶妳出來逛逛,否則妳怎麼可能會想到我這把老骨頭啊!」
說話的人,正是十一年前已消失在江湖上的三絕女冰雪雁,為何稱三絕女?仍是她醫術精湛、放毒了得,及輕功卓越。
她從不後悔收了這徒弟,不僅緊守諾言,更把她的絕學學得青出於藍更甚於藍。
「雲兒,妳前不久是否救了王府千金?」
「師父,妳怎麼知道?」白雲凡睜大了眼睛,訝異地道。
「妳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師父?」
「不,是師父關心徒兒。」白雲凡衝著冰雪雁一笑。
「最近中紫炎毒的人好像增加了,師父懷疑可能有人故意下毒,妳要多注意一點,若被施毒者知道妳手中有銀蛇的話,事情可能會很難收拾。」冰雪雁直接切入主題,緩緩地開口。
「我會很小心的。」白雲凡保證地舉起手。
冰雪雁又從懷中掏出一瓶白色的小瓶子,遞給白雲凡。「收著吧!裡頭是師父最近煉的藥丹,只要沒斷氣都救得回來!妳要小心帶著,以防不時之需。」冰雪雁諄諄叮嚀著。
白雲凡接過瓶子,打開瓶蓋,一股濃郁的香味隨即飄出。
「好香喔!」白雲凡閉著眼,陶醉地聞著香味。
「這可是師父找了許久才收集到的藥材。」冰雪雁眼神暗了一下,「就算找了許許多多的藥材,仍然治不了妳那一身怪病。」
「師父,您也不用太在意,您看!像我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嗎?否則若嫁給個好吃懶做、又愛拈花惹草的丈夫,一生的幸福就完了。」白雲凡早已對自己的一身怪病不以為意。
「難得妳這孩子想得開。」冰雪雁語氣中充滿欣慰。「不過,為師還是希望妳找到一個好歸宿。」
主屋突然傳來一陣陣丫鬟的呼叫聲。
「師父也該走了。」
「請師父幫我向師丈問好。」
「我會的,那妳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冰雪雁不捨地道。
「嗯!師父也要保重,要再來看我喔!」
「好的,妳回去吧!丫鬟又在找妳了。」
「好。」白雲凡揮揮手,輕鬆地從樹上飄下來,消失在夜色之中。
冰雪雁直到望不見黑影,才不捨地離去。
☆☆☆
江南
華威傑、夏木傑、高村迪三人行色匆匆,想盡快趕往鳳樓。
三天前,探子飛鴿傳書,說明每月十六日,銀蛇的主人會出現在鳳館中,上面也註明了銀蛇的主人從不與男人接觸,至於原因,萬懾並未多加說明。
不過,若銀蛇的主人不答應救珊妹,華威傑下定決心,即使用武力威脅也要使銀蛇的主人答應。
總算他們來到鎮中的十字街,街頭上有一座大酒樓,上頭題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字──鳳館。
大門口出入的多是些貴公子或一些有錢的商賈,人人衣裝華麗,春風滿面。
他們正要進去時,身後傳來一陣追趕聲。
華威傑停下腳步,轉回身,一陣清香撲鼻,接著,一柔軟物就撞入他的懷裡,他只得手扶著柔軟物體,保持著平衡。
白雲凡嚇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是她例行要去鳳館的日子,以前自己走的時候也沒發生什麼事,只要注意不與男子碰撞就行了,因此,她就沒有把定魂藥帶出來。
定魂藥可以使人在短時間內不能動彈,等藥效一過,就可以自行活動,而且並沒有什麼副作用。
誰知一大早出門,就遇見三個無賴,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施展輕功,否則這事若傳入爹爹耳中,包準爹爹又要盤問很久,到時,師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她只能三十六計「跑」為上策,想不到街上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見義勇為地出來幫她的忙。
唉!各人自掃門前雪,誰願意惹來一身腥?
她雖一路跑得輕鬆,可也甩不掉那三個無賴,只得不時注意四周,又得回頭留意那三人。
前頭努力地跑,後頭也努力地追。
白雲凡回頭望著那三個無賴,心想,鳳館快到了,看他們還能怎樣!等她再回頭,堅硬得好像鐵板的東西,顯些撞斷她的鼻子,幸好一雙有力的胳臂摟住她,否則她准跌得四腳朝天。
白雲凡揉著撞得發疼的鼻子,眼眶已蓄滿淚水,一隻手仍平放在鐵板上。
會動耶!
白雲凡好奇地戳了兩下,喃喃自語:「好像男人的胸膛。」隨即又一笑置之,以她的體質,怎麼可能碰到男子而沒有發病。
「妳戳夠了沒!」
突然的男聲嚇了白雲凡一跳,她抬起頭眨眨眼,又不信地搓揉著眼睛,死瞪著眼前的「男人」。
俊俏的臉龐,堅毅的下巴,嘴唇緊緊的閉著,一雙眼眸佈滿了冷淡,不由得使她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第一次,她為了一個男人而感到心痛。
下意識地,白雲凡伸出纖纖玉手,拂上華威傑正緊皺的眉頭,低喃著:「天底下沒有什麼事值得心煩,快樂是最重要的!」
輕柔的聲音,奇異地撫平了華威傑的內心深處,從小,上至父母,下至僕人,每個人總是刻意地迴避他的醜陋傷痕,可是迴避反而更令他介意著它的存在。
午夜夢迴,他會盯著他傷殘的左手,怨恨著上天的不公。
為什麼他得帶著那醜陋的傷痕度過每一天?
而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孩,卻奇跡地進入他的內心世界。
但華威傑忽略那突然而生的柔情,硬生生地將停放在他眉上的柔荑扯了下來。
「對不起!」白雲凡也發現自己太失禮了,根本不認識他,居然對他……
她雙手貼著發燙的臉頰,他會不會以為她是位輕佻的女子?她心虛地偷瞄他。
他好像完全無動於衷,既然他不在意就好,但不知為何,她的內心沉澱澱地壓著一股失落感。
當他放開她的身子時,失望襲上她的臉龐。
他是第一個和她沒血緣關係卻不會使她生疹子的人,也是令她有好感的人,縱使他一臉的冷淡,可她卻覺得倍感安全及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