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他警告道。「我們並非同路人,老實告訴你也無妨,我想殺了你,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殺?」漣漪簡直難以置信。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原以為他是為她而來,不願見她嫁給別人,所以義無反顧地劫了花轎!
這是多麼浪漫啊!
未婚夫駱御行的確長相俊美、人才也好,如果三年前沒有遇見這個陌生男子,
今天她會是最知足、最快樂的新嫁娘,然而天命不可違。
在見到他後,她虛浮了好些日子的心莫名的踏實了。
可他竟然說要殺了她?
「為什麼?」她盈盈的秋眸寫滿了懷疑。
「因為你有個好母親!」他拒絕去看她柔弱的眼神,怕自己又不小心陷入在她的柔情中,無法自拔。
「我娘?」漣漪更加疑惑了。「你和我娘有仇?」
「哼!不必太急著相心揭開一切,你慢慢看下去,不就知道了。」他心一橫地冷然道。
好個妖魅女子,竟然能魅惑他至此,讓他一刖所未有地為她神魂顛倒,足足掛心三年,他豈可這麼輕易放過她?
好可怕的眼神,三年前柔情和熾狂都消失了,他臉上濃濃的恨意驚駭到了她。
老天,她究竟做了怎樣的抉擇?竟然讓自己落到這般地步!
她的決定是對是錯?此刻她已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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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嬌滴滴的柔弱美人兒,一直以來都是錦衣玉食,嬤嬤、丫發們前後簇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呵護的,曾幾何時像現下這般狼狽過——又餓又冷。莫怪」場急雨,就一讓她成為一 個病**的病美人了。
「哈啾、哈啾——」
「你真是沒用。」石玄驍煩躁地道。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劫了個人來,就算不讓她死,也得讓她做牛做馬伺候著。誰知道這水做成的人兒竟恁般嬌弱,才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就該死的染上了風寒。
「對……對不起,哈啾!!」漣漪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歉意。
石玄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瞧她一身大紅衣裳全染上了塵土,一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模樣,他竟然還忍不住想譴責起自己。
堂堂一個准王妃,有著璀璨的前程,驕寵她的夫君,偏偏遇上他這個惡煞,摧毀了她的一切。
現下送她回去,一切都還來得及,但是……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畢竟這事他早已計劃許久,不能無功而返。
看她渾身顫抖的模樣,他心有不忍,脫下外袍讓她披著。但她還是不停地顫抖,他乾脆上前緊緊攬住她。
「啊,你……你做什麼?」漣漪驚慌地掙扎著,她沒豪放至此。
現下她開始後悔了,她似乎做錯了選擇,不該相信第一眼的直覺,這個人不是好人啊。
「在追夜來之前,我們是走不掉了,不想冷死就別亂動。」他口氣很差地道。
其實他何嘗願意這麼做?美人在懷,逗得他心蕩神搖,偏偏她又是仇人之女,自己根本不該為之心動,他該讓她自生自滅的。
但是他做不到,真是該死!
「可是,我……我快沒氣了。」他幹麼這麼用力抱她?漣漪有些頭暈。
「呃!對不……」不,道什麼歉?一切都是她活該,咎由自取,誰教她不睜大眼睛,找個好娘親投胎?
但縱是如此想,手下的動作也放輕了不少。
這人看來是面惡心善哩!
漣漪眨了眨一雙慧黠的眼眸,其溫暖的懷抱讓她整個人舒服了不少,直覺地偎得他更近。
「哈啾……你……你似乎早有計劃想將我擄來了。」那個「追夜」一定是他的外應,只是她還是弄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麼。
「是又如何?」他大方地問。
「那你的準備不夠妥當,我們今晚……睡哪裡?我好累。」那嬌柔而又委屈兮兮的嗓音,足以令人含愧至死。
這是一個俘虜該說的話嗎?石玄驍懷疑她若不是嚇壞了,就是腦子燒昏頭了。
燒?
他趕緊用手掌觸碰她的額際,才發現她的額頭好燙,再往下移,她的臉頰卻好冰冷……
「糟了!!」石玄驍緊張地道。
天才曉得,一個擄匪為何要去替一個被擄者擔憂。
凌厲的目光望向外頭,天色已然變黑,而大雨也早停了。
「你千萬別睡,我帶你下山找大夫。」石玄驍叮囑道,立刻抱起她往外走。
「不!我們不能離開。」她虛弱地扯住了他的袖子。
「為什麼?」
「追夜還沒來不是嗎?這表示外頭還很危險,王府的人一定還四處在搜尋我。」漣漪沈重的腦袋還算清楚地分析著。
石玄驍真是哭笑不得,他簡直快被這小女子給搞昏頭了。
「我被抓不是更好嗎?你便可以繼續當你的王妃了。」他挑釁地問。
「我不要當王妃。」她將小小的頭顱埋進他的懷裡,以便汲取更多的溫暖。「我不喜歡當王妃。」漣漪喃喃念著。
她的意思是……
「少主,少主!」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揚起,突然他們眼前又多了個黑衣人。
「少主,屬下來遲了。」
「不遲!」石玄驍收起他的疑惑,轉向來人問:「追夜,外頭情勢如何?」
「王府的人和厲風鏢局所派出的人員在此會合,大部分的流寇都已被捕,他們將整個如意寺內外堵得水洩不通,正大肆在搜山,一一過濾上如意寺禮佛的人群,看來不久後就會搜尋至此了。」
「天色都黑了,毫無鬆懈嗎?」
追夜看了主子懷裡的女子一眼,被她絕美的外貌給驚愕住了。「新娘子的身份非同小可,看樣子會徹夜搜山。少主,怎麼辦?」
他現在總算明白駱御行為何會對此殊如此緊張,原來這位花家的三姑娘真如傳言所說,生了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貌。
莫非少主也是因為如此,才改變了計劃,不置她於死?
可這麼一來就麻煩了,他們兩人身手非凡,要走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多帶個嬌
弱女子,恐怕就不容易闖關了。
「她正在發燒,沒辦法,我們只好硬闖了。」石玄驍的口氣有些焦急。
「可是她……」
「別硬闖,我有辦法!」輕柔的聲音氣若游絲,出自病美人漣漪之口。
兩個大男人因此而愣住,更加確定她的病情一定是十分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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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好個嬌滴滴的甜美人兒,可惜卻高燒不退,要萬一燒成個白癡,少爺……啊少爺,這下你造的孽可大了。」勳伯叨念著。
原來時常隨母親上山禮佛的漣漪,竟然知道有另一條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城裡,而不必經過如意寺下山。
石玄驍和追夜因此順利地帶著漣漪,三人連夜趕回到藥王堡位於蘇州的分行。
藥王堡經營藥材買賣,所以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藥材,因此回到堡裡後,石玄驍立刻十萬火急地找來了大夫替漣漪診治。
誰知道這羸弱的美人竟嬌貴至此,已經熬來了不少珍貴補藥,但她看來還是沒啥起色,玉顏依舊蒼白得緊,教人心疼。
「她不會有事的。」石玄驍心煩地道。
「你怎麼知道這小美人不會有事?」勳伯搖搖頭,直覺地道。「我看她八成腦子給燒壞了,要不作啥放著好好的王妃不做,偏要指點你這惡煞一條生路?」
石玄驍知道這老傢伙是故意想引他自責,可他偏不上當。
「她死了又何妨,反正我本來就想置她於死。」怎樣,看誰狠!!
喲!臭小子跟老頭子槓上啦!勳伯賊溜溜的眼神盯了一眼紗簾裡的姑娘,心中暗下決定。
「唉!是啊,說真的,其實她若真的死了也好,省得醒來還得替她母親償罪,受你的折磨。」勳伯故意道。
也對!如果讓她就這麼輕易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我要救她。」石玄驍刻意露出冷然的笑容。「我偏不讓她死,她母親欠我的,她必須償還。」
「償還?」勳伯大驚小怪地叫著。「哎呀!她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看來手下能提、肩不能挑的,恐怕十指都未沾過陽春水,她……她不適合做奴婢啦!花家不是有四個女兒嗎?不如你再去綁另一個回來。」總不會四個女兒都如此弱不禁風吧—.
「做奴婢?」石玄驍深邃的黑眸一亮。「你這建議真不錯,等她醒來後,就編派她些工作,看她還能嬌貴到哪兒去。」
「少爺,你不能這麼沒人性呀!少爺。」勳伯苦苦哀求道。「我看你還是殺了她吧!」
可惜石玄驍天生愛跟勳伯唱反調。
他轉身吩咐一旁隨時待命的大夫道:「王大夫,她就交給你了,我要看到一 個活生生的人,否則後果你自己承擔。」
「……是,小的遵命。」王大夫誠惶誠恐地應諾。
「很好。」話說完,石玄驍立刻離去。
「不,少爺,你聽我說,聽我說啊、啊、啊——」在看到小主人的身影消失後,勳伯悲傷的神情一轉,忽地掩嘴竊笑起來。「王大夫,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