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的躍過高聳的圍牆,循著聲音來到一處比任何地方都還要多梅樹的地方。
雪白紛飛的梅花瓣與府裡所有的粉梅完全不同,彷彿不屬於人間的絕美景象和沁心的清香,意外的令他有種孤寂感,這兒的主人似有什麼難言的心事般,這讓他不禁更加好奇住在此府的梅香美人。
他輕巧的繼續往前走去,越走,往下飄落的白梅花瓣越多,腳下早已鋪滿了一地潔白,似雪似雲,接著他看到了那置身於紛飛白梅間的雪白身影。
片片相思片片愁,
離離依情離離偶;
相逢相識相離淚,
思情思愁思君柔。
淒美的箏樂再加上美人吟出的哀傷詩句,就連四周的美景都顯得異常悲傷,而滑落在雪頰上的珍貴淚水,更是讓人莫不擰疼了心、傷斷了腸。
那身不染塵煙的潔淨雪衫,和那張絕美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嬌容,讓他一眼即能猜出她的身份,卻也令他大感憤怒。
梅夕兒,他打算取得具名肚兜的女人,她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氣質更是出眾,一眼即可讓任何人想將她好好捧在手心裡呵護守候。
但,她卻也令他惱怒。
原來她一直在耍弄他,她就是總在夜晚才現身的沒祖兒!
這樣絕美的容貌他不可能看錯!仔細想想,「沒」字另一個音就是「梅」,她還幫他提供怪異的方法來贏得賭注,對她來說,這事很有趣是吧!
而她剛剛所吟的詩,明白顯示她心裡有個相當重要的人,那人是誰?
她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麼了?他宗舞鬿豈是讓她任意要弄的對象!
哼!她不該這麼小看他的,平時的他的確好相處,可一旦惹毛了他,肯定不是她一個姑娘家受得了的。
「小雨,是你嗎?」梅夕兒定定的看著前方,她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看著她,她交代過要所有人別來打擾的。
很好,既然她都已經發現他了,他再迴避下去也沒用。
「是我。」他冷著臉自梅樹後走出來,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應付他突然的出現。
☆☆☆☆☆☆☆☆☆☆
梅夕兒微微的倒抽了口氣,靈眸裡有著一絲驚訝,但卻不驚慌,仍是沉靜的坐在古箏前。
「你是誰?」只消一眼,她立刻認出他不是府裡的人,而且她沒見過他。
「你少給我裝蒜,梅、夕、兒。」此刻她連裝傻的機會都沒有,一想到自己被她耍得團團轉,他一向少見的火氣便迅速蔓延開來。
他的樣子令她有些害怕,但她卻沒表現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眼前這陌生的男子,他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可到她家裡來認錯人?這有點不合常理,而且他還知道她的名字。
「舌頭被貓咬掉了是不是?」平日伶牙利齒的她,也會有詞窮的一日?
這人看來文質彬彬且卓爾不凡,渾身的威儀貴氣更是少見,不難猜出他的身份非富即貴,可怎麼說出口的話卻是如此無禮?
「公子可是梅府貴客?」她柔柔的問,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典範,但話語中的溫度卻是冰冷得很,就連她的表情也是一樣的冷。
公子?難不成她想裝成不認識他?
「梅夕兒,在你我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何必佯裝?」也難怪手下沒看到她出門,隔壁的三合院對她來說恐怕也只是道偽裝,讓她更方便以另一種身份耍弄人罷了。
「夕兒不明白公子之意。」他到底是誰?就算是爹爹的貴客也不該到這兒來。
這兒……不該有外人來才是。
「不明白?」他不悅的邪笑,緩緩的朝她走去,「你敢說你不認識我?」她以為這點小把戲能騙得了他嗎?
眼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她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從小生長在深閨中的她,見的幾乎只有梅府裡的人,面對眼前這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她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公子是否認錯了人?夕兒肯定自己沒見過公子。」這樣一個男人她若見過應當不會忘記才是,但她的記憶裡卻沒有他。
沒見過!她竟然肯定的說自己沒見過他!難不成她要說那幾晚的事都是他在作夢?
「夕兒姑娘確實與友人極為相似,看來是在下認錯人了,方才真是失禮,在下給你陪不是,還望夕兒姑娘多多包涵。」他的態度突然有了大轉變,臉上又恢復他那抹溫柔多情的微笑。
很好,他就陪她玩玩,就看她何時會露出馬腳。
雖然不明白此人的情緒怎會變得如此之快,但單純的梅夕兒也未多加猜想的便輕福個身接受他的道歉。
「不愧是大家公認的四香美人之一,夕兒姑娘果真如外界所言有著天仙容姿。」他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心虛,她的容貌確實有讓人稱讚的資格。
「公子過獎了。」自個兒這身皮相看久了也不覺得特別,倒是他到底想做什麼?既然都已經知道是認錯人了,怎麼還待在這兒不肯離去?
彷彿看透了她心裡想的事般,他微微一笑來到她面前。
「在下是被姑娘彈奏古箏的聲音吸引而來,不知姑娘可否為在下再彈奏一回剛剛那曲子?」他要弄清楚剛剛那首詩是為誰吟?而她的心是為誰落淚?
她有些猶豫,眼前這陌生公子看來不壞,可壞人也不一定是面目猙獰之徒,她該不該……
「在下絕非採花惡徒,夕兒姑娘大可放心。」現在的她相當單純,擔心的事全寫在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看到這樣的她,他不得不稱讚她的演技,若非早已認識她,或許他會被她給唬弄也說不定。
他怎麼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這人會讀心不成?
「獻醜了。」或許他真的只是要聽首小曲,若聽過了他應該會走吧!
不知為何,他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這令她有些害怕,完全無法預知下一刻會發生何事令她恐慌,心裡只希望能盡快將他給打發走,也許這樣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
他聽著她撥弄著箏弦,聽到的是首讓人聽了倍覺心安的曲子,此情此景下,彷彿讓人有置身仙林之感,但此曲卻與剛剛那首聽來格外令人心碎的曲子完全不同。
「夕兒姑娘,你剛剛所彈奏的並非這一首。」待曲子停歇,他才開口,從一見著她開始,視線從未離開過她身上。
「剛剛的確是這首『醉意』。」她記得自己彈過什麼曲子,會不會是他弄錯了?
「你還吟了首詩。」若是別的曲子他可能會忘記,但那首聽來讓人不禁跟著心碎的曲子,他怎麼也不可能將它遺忘;尤其是那首詩,儘管她說得小聲,但他卻仍是一字不漏的聽得很清楚。
吟詩?這下她是真的搞不懂了!她剛剛有吟什麼詩嗎?她只記得她好像發了一下呆……沒錯,她的確吟了首詩,可他怎麼聽到的?
「那只不過是一時心有所感所吟的詩句,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此刻她也忘了自己怎會突然想到那首詩。
心有所感?
「能令你如此掛心之人,應該有他特別之處是不是?」而那人是誰?
水靈的美眸似蒙上一層愁緒般,緊抿的誘人紅唇不發一語,在她的心裡好像真有著什麼心事,但她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時候不早了,公子還是請回吧!」眼看這陌生人毫無離去之意,不得已,她只好無禮的下逐客令。
「沒祖兒……你可認識?」他精明的眸光盯著她,但卻失望得沒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她想了下後搖頭,潔淨絕美的臉蛋上只有一點點的疑問,難不成他剛剛就是將她誤認為那位沒祖兒?
很好,她的演技幾乎好到讓他挑不出任何破綻,好像她真的不是沒祖兒,而且也不知道她的存在般。
但,不可能,他絕不可能認錯人,她和她的確是同一個人。
「公子?」她納悶的看著他,不知他還要待多久才肯離開?
她習慣獨處,只有自己時她才會感到自在,如今在獨自一人時遇上這個陌生男子讓她有些恐慌,而且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才對。
看他仍是看著自己不語,不想繼續待在這兒的她轉身就要離開,可才走了幾步便一個不小心被隱藏在花瓣裡的樹枝絆倒在地。
膝蓋……有些疼。
突然,一個人出現擋住她的路,接著便在她面前蹲下,她的眼裡蓄滿了納悶不解,不明白他為何要蹲在她面前?
有一招可以測試她到底是不是沒祖兒,那也是他一直想做卻始終還沒做的事。
他乍現的笑容讓她不解,來不及細想,他的大掌便扶住她凝脂般的臉蛋,隨即以唇覆上她的。
梅夕兒彷彿遭厲雷轟到般驚愕的僵在當場,美眸瞠得大大的,腦中早已糊成一片無法思考,一時間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真的是奇跡,他知道自己不是聖人,可他竟能一再的忍受不親近她,早該好好品嚐她才是。她的滋味是這般美好,教他忍不住將全部的心神都投注在這一吻中!極盡纏綿的吻著她,以彌補先前放棄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