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所見,這兒有種淒涼感,整座三合院一個人也沒有,惟一點綴的就只有隔壁飛過來的幾許落葉。
「祖兒。」這兒該不會只有她一個人住而已吧?
他喚了幾聲,但這兒卻仍是靜寂無聲;客廳裡的茶是冷的,顯然她出去好一陣子了,而廚房看似從未有人動過鍋鏟,她可能都是在外頭吃飯的,若是這樣,她不該這麼沒沒無聞。
在她房裡,他發現了一張紙簽,上面寫著:
一片兩片片片雪,
一滴兩滴滴滴淚;
雪飄心田凝冷霜,
淚落深處穿腸悴。
穿腸悴……她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嗎?否則怎麼會寫出這麼悲傷的句子,又冷又寒的,她的心裡一直不快樂嗎?
☆☆☆☆☆☆☆☆☆☆
「幹嘛這麼瞪著我看?我惹到你不成?」沒祖兒張大眼瞪回去,雖然不知道這宗舞鬿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直瞪著她看,但她仍不想白白被人瞪。
「你為何白天不過來?」晚上出門對姑娘家來說不甚安全,對她這個老是從側門進來的人來說,何時進來應該都無妨才是。
「白天……我沒空。」
她有些遲疑,讓人一看即知她接下來什麼也不會說。
可惜他才不管她的意願,他要知道的事她怎麼隱瞞也沒用,而他更想知道,她心裡有著什麼樣的不愉快?
「你白天在做什麼?」他從不等人,但今天在她家裡等了她兩個時辰,卻還是沒等到她。
「這與你無關。」她轉過頭去不看他,對他咄咄逼人的語氣感到不悅,早說過他不是她爹了,他沒任何權利詢問她的私事。
「我是你的僱主,而我不想總是找不到軍師。」
「該出現時我自然會出現。」她心裡也明白他是有些吃虧,但她卻無能為力改變什麼。
「什麼時候才是你該出現的時候?」她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廢話,當然是她想出現時,但她卻不能這麼回答他,這只會讓他更想問出什麼而已。而她,卻沒有答案能給他。
「我每天都來不行嗎?」她已經很敬業了。
「白天呢?我需要你白天幫忙的時候怎麼辦?」
「白天……不行。」她的頭垂得低低的,對他有一絲歉疚。
「但我卻比較需要白天的你,若沒什麼好理由的話,你就搬到這兒來,等這事告一段落後你再搬回去。」他看得出來那裡就只有她自個兒住而已,搬到哪兒住對她都不會有影響。
「我白天……」
「嗯?」
她深吸一口氣,凝聚最大的勇氣開口道:「爬不起來。」這件事真的很丟人。
「什麼?」是她說錯還是他聽錯?
「我白天都爬不起來啦!人家白天都在睡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跟別人不一樣,可她小時候就一直這樣了。
「你、你沒空的原因就是賴床?」這麼不成理由的借口她也說得出口!
「不是賴床,是根本無法醒過來。」人家她才不會賴床呢!可是她的睡覺時間就是很長,而且總覺得睡不夠似的。
瞧她說得若有其事,她真能睡一整日?但今天他怎麼沒見著她,那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你今天也爬不起來?」他試探性的問,她不知道他去找過她,若再用這賴床的借口肯定行不通。
「當然,我每天都一樣。」她沒說謊,自然也就說得坦蕩蕩。
「是嗎?」她果真在欺瞞他。
這人是什麼態度呀!他在懷疑什麼?她幹嘛要騙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不喜歡做無謂的臆測,一次把話給說清楚比較省事。
「沒什麼。」她是故意瞞他,抑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看來這事有必要查個清楚。
「你的態度很令人厭惡。」想說什麼都不說個清楚,這人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不成?她該不會被算計了吧!
「你多慮了。」說他令人厭惡?有多少人喜歡他她難道不曉得?真的是對她太好她才會這樣,女人果真是一點也寵不得。
哼!是不是她多慮他自己很清楚,要不是自己真是他請的軍師,她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回去了。」今天詩月姐姐沒空陪她,與其要跟這討人厭的男人在一起,還不如回家發呆來得好。
「今晚有廟會,要不要去逛逛?」他擋住她的去路,雖是禮貌性的詢問她的意思,但他卻不打算讓她拒絕,隨即拉著她就往外走。
「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她是有打算要去,但沒想過要跟他去,大家都認識他,連帶的跟他一起去的她也會受到注目,這傢伙是女禍的根源,她就算不被其他女人打死,也會讓那些女人的目光給射死。
「怎麼?就當是陪陪我不好嗎?」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榮幸,她不會這麼不識相吧!
何況以她的性子,她應該不會放棄這好玩的事才對,而他當然也不會讓她單獨出去,讓別的男人給輕薄了。
「陪你這風流種的代價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她可還要命哪!
「想不到你這麼怕死。」他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何意,不過就是些姑娘罷了。
「難道你不怕死?」她不信,每個人都一樣,他當然也不例外。
「死有何懼?」人生在世誰無死,只要看開了自然不怕。
「那好,你馬上自我了結就知道死有何懼了。」她不當殺人兇手,而且還是個殺害皇親國戚的兇手,所以讓他自己動手比較適當。
「自我了結?你捨得?」相信天底下沒人捨得他死。
「我捨不得你還留在世上殘害百姓,啐!誰會為你這風流成性的傢伙捨不得!」沒聽過早死早超生呀!
又說他風流,「你何時見過我風流了?」她這性子真是不討人喜歡,可他卻發現自己挺享受彼此這種劍拔弩張中帶著一絲甜蜜的關係。
或許是她跟其他女人不同,帶給他的新鮮感吸引他也說不定,畢竟人偶爾也會想吃些比較不一樣的東西,不是嗎?
「我何必得親眼見到才行!那會污染我的眼睛。」她才沒那麼倒霉咧!光是聽說就夠教她皺眉了,若真看到了還得了。
「你的眼睛清澈透明,我可看不到有任何污染。」說他會污染她,這小妮子還真是不識相,他可是公認養眼的美男子呢!
「因為我懂得什麼叫非禮勿視。」
「我可是在誇獎你呢,怎麼你還這麼說我,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枉費他難得的好心情。
「良心是要看人拿的,你這人!哼!不放狗咬你就不錯了。」欺騙良家婦女、誘拐天真無邪的姑娘,他簡直是褻瀆了天下間所有女性,現在連她也想拐呀?
「那不就該放老虎來咬你了。」比起沒良心的程度,她可是絲毫不遜於他,也不想想都是誰在欺負誰,他沒對她出手就已經很不錯了。
哼!放老虎咬她?「有辦法你去變隻老虎出來呀!」她可不是那些只會任人欺負的乖乖女,該反抗的時候她當然不會客氣。
以為他沒辦法是嗎?「若我真弄隻老虎來你會如何?」跟她玩玩也不錯。
「廢話,當然是逃囉!」難道要她乖乖的被老虎給吃掉嗎?真想不到他頂著才子的頭銜竟然這麼笨,一般人何異?
「真沒志氣。」他毫不客氣的挖苦她,她也只是嘴巴上了得而已。
這人真是……好想扁他,「我就不信在那種情況下你還志氣得起來,沒命了哪來的志氣。」有誰不怕老虎的?她倒想看看!
☆☆☆☆☆☆☆☆☆☆
「咦,那是什麼?」沒祖兒愣愣的看著前面的人潮,尤其是廣場前那個吞火的男人。
「那些只是到京城來賣藝的人,你沒見過嗎?」她的模樣怎麼好似劉姥姥進大觀園般。
她忍不住從他身邊跑開,在各個小攤販前東摸西看的。
「喜歡嗎?」他來到她身邊,看她手上拿著一隻髮簪。
「這些東西都好特別哦!」沒祖兒又拿起一枝風一吹就會轉動的風輪把玩,一張被火光照射得更加晶瑩剔透的絕美臉蛋上更是佈滿了驚訝與好奇。
從沒見過晚上這般熱鬧的情景,總是在白天睡覺的她,當然是沒見過這些好玩的玩意兒,這會兒不玩個夠本絕不回去。
「這些東西挺普遍的。」她之前是住在哪個鄉下,怎麼連這些平常便見得到的小東西都能讓她興奮不已?
「京城果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她滿眼滿腦都是眼前這些小玩意兒,根本沒注意到一旁的宗舞鬿。
就這麼被人給晾在一旁的宗舞鬿,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這麼做就像傻子般,他是希望她能玩得高興,卻沒要她玩到了忘了他的存在。
「祖兒,那邊在舉辦釣魚大賽,咱們過去看看。」也不管她是否願意,他拉著她就往廟的方向去,走了幾步他才有些納悶,怎麼沒祖兒的手變得這麼……
「你是誰?」手上拉的哪是細白的小手,這分明是個成年人,而且還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