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屏兒聽到聲音,抬頭看著那個闖進她別苑的嬌客,在她懷中的小球兒適時地瞄叫了聲,凌竹當然樂得抬起頭,往亭子看去。
「小球兒。」乖孩子,她沒有白疼它了。
「姑娘,這貓咪可是你的?」雲屏兒微笑地看著她。
別人都一臉的好意了,她怎能拒絕呢?她朝雲屏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大步地走近她,「是我的小球兒。」
有那麼一瞬間,雲屏兒以為她看到精靈,一個充滿活力朝氣、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她看來是那麼有自信,那麼的與眾不同。自己雖生得一副好容貌,可卻沒有眼前這位姑娘的吸引人,只要是男人,莫不被她深深吸引,而自古紅顏多薄命,她就是這麼一個現成的例子,但這位姑娘不同,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健康……
「姑娘,姑娘?」凌竹喚了幾聲,還是不見她回神,「回魂喔!這位美女的魂魄趕緊回來!不然我把你抓去賣喔!」她在雲屏兒面前揮了揮手。
雲屏兒霎時羞紅臉,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對不起,姑娘,屏兒剛剛失禮了。」
凌竹不安慰她,反而還贊同地點頭,「是呀!你真的很失禮,我站在這兒你都還能發呆,可見我有多麼的『舉足輕重』,原來我像空氣。對不對?小球兒。」
似乎知道是在問它,它喵叫了聲,凌竹立刻高興地抱過它,又親又吻,「喔!我真是太愛你了。」才幾天而已,她們的默契已這麼好了。
「你是凌姑娘嗎?」雲屏兒小心翼翼地問,心裡已有些確定,能讓她大表哥心儀的女子合該是這般,渾身散發著與時下女子不同的氣質。
她早就猜到她會有此一問,「是,我是凌竹,想必你就是雲屏兒雲姑娘吧!很高興見到你。」這般的天仙絕色只怕人間少見,若她是男的,應該也會為她傾心不已;若是她身子能健康一點,向做天可能會娶她吧!而她,可能永遠也不可能遇見他,就算遇上,她跟他也沒關係……
舒適的和風輕輕吹拂,兩個各懷心事的女子默默無言地對看著,直到受不了沉悶氣氛的小球兒發出抗議聲。
「你跟表哥何時成親?」雲屏兒有點兒心痛地問出這個問題。她的身體狀況她自己最清楚,她是無法嫁給表哥的,能做的就只有祝福他。
凌竹著實愣了下,想不到她會有此一問;一時之間,她也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得問向傲天。」第一次,她沒有反對她跟他的婚事,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卻不會不舒服,倒好像吁了口氣般,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越來越不像自己。
「表哥很喜歡你。」
看她泛著苦澀的笑容,凌竹不禁有些許罪惡感,她這樣稱不稱得上「搶劫」,搶了她心儀的表哥。
「我……對不起。」想來想去,凌竹只有這句話好說,對這麼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子,她再潑辣的個性也使不上來,典型的嘴硬心軟。
雲屏兒似乎也很意外她的話,「何必道歉,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屏兒一直知道表哥對我只有兄妹之情,可卻還是忍不住喜歡他。」
「是呀!誰知道我會敗在他手上。」凌竹喃喃地念著,她真能嫁給向傲天嗎?他會不會同一般男人一樣,喜新厭舊?
雲屏兒突然握住她的手,「凌姑娘,請好好照顧表哥,他就交給你了。」
「啊?」凌竹一臉的不解,雲屏兒要將向傲天交給她?
「姨媽跟姨丈從以前就一直催促表哥早點成親,可他就是不肯,只有你是讓他想成親的女子,可見表哥有多喜愛你。凌姑娘,其實屏兒很羨慕你,能得到表哥的喜愛是最幸福的事……屏兒就沒有這個福分……能再活幾年也不知道,說不定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著;屏兒懇求你,好好照顧表哥,可好?」雲屏兒期盼地問,單純又善良得讓人打從心裡喜歡她,也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凌竹心疼她,可是她不喜歡她悲觀的想法,但她的請求似乎讓她有些為難……
「只要你答應我,好好地養好身子,健康快樂地活給我看,我就照顧向傲天。」但向傲天若背棄她,她可是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他,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學不來逆來順受這事的。
「嗯,謝謝。」雲屏兒眼裡有淚水,但她卻笑得很快樂,她是真心地在關心她,「屏兒可以當你朋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身子虛弱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連一個較為知心的朋友也沒有,空虛得不知她為何活在這世上。
「我們現在不是朋友了嗎?」原本以為雲屏兒會一臉哀怨地怪她搶走她表哥向傲天,可現在看來,向傲天已不存在她們之間,他已經被她們給賤價出售。「改天我再帶你到街上逛逛,也可以到廟裡拜拜,或者你還有想去的地方,我都帶你去。所以你要好好養好身子,多吃一點東西,多走一些路,因為我們可能都要用走的,不要坐轎子。以後我再教你騎馬,很好玩的。」她還有很多事可以教她呢!
「謝謝,真的好謝謝你。」能找到這麼一個真心待她的好友,她死而無憾了。
「你若真要謝我,就快快將身子調養好,好跟我一起出去逛。」凌竹實在是不喜歡她病懨懨的模樣,著她健健康康的,那該是多麼迷人呀!
☆ ☆ ☆
酷熱的午後,凌竹獨自一人坐在一棵大樹上頭,樹葉為她遮去大半艷陽,也帶來些許舒服的和風,手裡拿著一個大蘋果慢慢地品嚐著,享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自她答應雲屏兒那時開始,她就不再想著要如何教向家放棄她跟向傲天的婚事。她發覺自己並不是真的討厭他,她排斥的是天下的男子,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當個下堂婦,全心全意地付出卻換得令人難以忍受的下場,為這原因,她將自己保護得很好,不讓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左右她的生命、思想。
直到遇到向傲天,她承認她是有點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但她決不會讓他傷了自己,她願意跟他成親,但他若敢出軌,她會離開他,永遠也不再見他……她相信自己無法忍受跟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看著丈夫跟別的女人親近,她會發瘋的,她要另一半全心全意地對待,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她寧願死去,也不願步上她娘親及其他女人的後塵,而暗自心傷……
樹底下突然有人走過來,原來是向與天跟……璃兒。她挑高眉毛,該不會向與天大膽得連她家璃兒也想染指調戲吧?這小子,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真當她凌竹是只病貓不成!
「二少爺,您別開奴婢的玩笑。」璃兒已經快被他給煩死,可又不能出聲罵他這主人,她好生為難,真不知道她家小姐上哪兒去?真希望她能出現解救她遠離這登徒子。
「我是說真的,你別不信,我昨天晚上真的夢見了你,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就是太想念你,才會連做夢都會夢到璃兒美麗的倩影。」向與天迅速地握住璃兒的小手。不理會她的抗拒,「你忍心傷我的心嗎?我的好璃兒。」他專注地朝她猛放電。
「二少爺,請您放手。」小姐,救命呀!
好呀!竟然敢對她的璃兒動手動腳,這小子不想活了!舉起手,就要將手中吃不到一半的蘋果朝他扔去,手腕卻被人先一步地拉住。
「竹兒,你還真大膽,竟敢爬到樹上來,你是不要命了嗎?」向傲天好無奈地歎口氣,將她固定在樹上,不讓她亂動。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竟沒發覺他的到來!低頭看看地上,那兩個人也還不知道他們倆在上面,那……
「你又想做什麼?」她還沒開口,向傲天就知道她又想使壞,看樣子對像應該是他那不知死活的弟弟。
「嘿嘿嘿!我跟你說……」她靠在他耳邊說了些話,向傲天微笑地點點頭,抱著她輕躍下樹,不動聲色地站在向與天的身後。
「二少爺,請您放尊重點。」她從未遇過這種情形,也不知要如何解決才好,看到救星降臨,向傲天隱身到樹後,凌竹則暗示璃兒繼續說下去,當成沒看到她。「若小姐知道你這般戲弄奴婢,小姐會很生氣的。」看樣子這下二少爺死定了。
「你家小姐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她也不能對本少爺怎樣,小小一個凌竹算什麼,等她嫁給我大哥,她能不對我這個小敘多多奉承嗎?」瞧他說得有多不屑。
凌竹冷笑地看著他,讓他繼續自掘墳墓,看能不能將自己埋得夠深。
「大少爺很喜愛我家小姐的,他不會讓你欺負小姐。」
璃兒的話一出口,向傲天馬上、立刻點頭。
『你家小姐那麼柔弱乖巧,就算被我欺負,她也不敢吭一聲大氣的。」他說的話很正確,世間的女子幾乎都是同一副模樣,「我們別談你家小姐,昨天晚上我腦中都是你的倩影,揮也揮不去,我這才知道,我已在不自覺中被你深深吸引、不可自拔,還夢見跟你相好,你在我懷中有多麼的柔順、幸福,璃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