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火雁搖搖頭。「不過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喔!什麼事?」黑似仙好奇問。
火雁本想拿出藏在身上的錢袋,但一想起那隨身攜帶著的錢袋已經弄濕了,再者現在人這麼多,尤其還有解家夫婦在,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
「我……」
「你都病著,有什麼話以後再說。」解君遙不悅地下逐客令道:「多謝大家的關心,雁雁病著,需要休息,請你們先離開吧!」
「說的也是,我們怎麼淨拉著你說話呢!」一提起寶貝媳婦,解家夫婦就緊張了。「雁兒,你先休息,有什麼想請黑子幫忙的,就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是的,爹娘。」
見所有人都要走了,就唯獨趕人的兒子動也不動,解夫人立刻道:「遙兒,你也先出去,讓雁兒好好休息吧!」
「不,娘,我留下來照顧雁雁,你們先走吧!心蓮,你也下去,雁雁我來照顧就行了。」解君遙親自趕人。
眾人露出會心曖昧的笑容,魚貫走出。
黑似仙臨出門前,還好笑地看著解君遙防備的眼神,故意道:「火雁妹子,我在流陽樓等你,有什麼問題,只管找我。」
「多謝黑三哥。」
「別客氣。」
「滾吧!還囉唆什麼。」解君遙氣沖沖地關上房門。
火雁懷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你怎麼不走?我要休息了。」
「雁雁,對不起。」解君遙勾了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得了,爹娘都走了,還道什麼歉?」她也有錯,所以患病也是自己活該,她根本不怪他。
這丫頭,他是真心誠意道歉的!難道她看不出來?
「對了,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他沒好氣地警告道。「你要離黑子遠一點,知道嗎?」
「為什麼?」
「他知道你的底細。」
「我的底細?」火雁忍不住笑出聲。「呵呵!我認識黑三哥比認識你還早,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的底細?」再說黑似仙是幹什麼吃的,如果連這點消息都弄不清,還能稱為萬事通嗎?
「我不是說那個。」解君遙歎了口氣,提醒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吧?」
「當然記得,我還被我娘罰頂水盆呢!」這是永生難忘的事。
這麼慘啊,看來兩人真是同病相憐。
「那時候黑子奉了我爹娘之命,到蘇州抓我,他知道那個與我打架的女人是誰。」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黑似仙都清楚他們的事。
「什麼?既然如此,黑三哥應該知道你很……討厭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你娶我而不提醒?」他們不是好兄弟嗎?
說到這個,解君遙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那時我以為他故意敲詐,所以不想付他一百兩以換取情報。」他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早知道他要說的是這個,就是一千兩我也雙手奉上。」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緣分吧!若不是緣分深厚,怎會三番兩次相遇?!
「怎麼,你娶我這麼委屈啊?」火雁不高興地努著唇。「咳咳,那好,那……咳咳,我們退婚,我弟過幾天就要回去了,我……咳咳,我跟他一道回去好了。」
「別激動、別激動,你別激動嘛!」解君遙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拍拍她,替她順氣並安撫著。
「少碰我,貓哭耗子。」她不領情地推開他的手。
對,她不是個好妻子,可她也沒要求他做個好丈夫啊!
兩人各取所需,交個朋友,這些天雖然兩人還愛鬥嘴,互相陷害,但他們是好哥兒們嘛!他這麼說,就太傷人了。
「雁雁,對不起,你別生氣,是我的錯,是我說錯了。」解君遙拉著她的手解釋道。「之前我以為你是個小蠻女嘛!」
「那現在不蠻啦?」她想掙脫他的手,可惜全身氣力不夠。
「蠻!」解君遙真心地道。「但是我覺得你率真可愛極了,一點都不像柳柳那樣刻意做作和討好我,所以我還是喜歡你多一點。」
「柳柳?」她的眼神寫滿懷疑。
「嘎?!」慘了、慘了,他還真把她當成好哥兒們,在她面前提別的女人,他這下死定了。
「柳柳是誰啊?你喜歡的人,對不對?」火雁一掃怒容,露出曖昧的表情,笑瞇了眼問。「哈哈,原來你喜歡那種做作又愛討好的女人啊!」
不會吧,他以為她的反應應該像喝了幾缸子醋,要不就是冷臉以對,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笑得這般開心。
感覺怪怪的!
「誰說的,她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其實天下間的女人那麼多,我怎麼可能獨獨只喜歡一個?太不可思議了!」
他沒碰過值得他全心全意付出的女人,所以不相信世間有所謂的「真愛」,書上對情愛的歌頌,恐怕只是文人騷客日子過得太閒,用來愚弄世人的吧!
「你這花蝴蝶,死性不改。」火雁覺得自己突然偉大起來。「看來我得好好盯著你,免得你去危害世人。」
「我?」解君遙瞇起眼睨著她。「我還沒說你呢!對了,你要請混蛋黑子幫什麼忙?!」
「這……」說到這個,火雁就有些猶豫了。
奇怪,她一向爽朗直接,很少吞吞吐吐的,怎麼這回……
「到底是什麼事?莫非你要給我綠帽子戴?」解君遙話才說完,火雁立刻又要直攻他的俊臉。「喂!說好不打臉的。」
「我忘了嘛!誰要你惹我生氣?」她大嚷。
「我還沒生氣呢,你氣什麼?」妻子都要紅杏出牆了,雖然兩人只是「名不副實」的夫妻,但他男性的自尊依舊有些掛不住。
「我氣你亂說話,誰……誰要給你戴綠帽子了?齷齪!」
「你竟然罵我?」解君遙深吸了口氣。「好,那你說,究竟是什麼事?」
他的樣子活像個抓到妻子出牆的妒夫。
「就是……」火雁看他氣成這樣,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隱瞞他,不夠朋友之故哩!「好啦,告訴你,可是你別告訴別人喔,我當你好朋友才說的。」
「這麼神秘?」可是往往越神秘,越會吸引人。「好啦,答應你,你快說。」
火雁得到他的承諾後,才從枕頭下拿出那只繡工精美的錢袋。
解君遙接過後,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他的錢袋,上頭還繡著他的名字哩!
「這……這就是你要問黑子的事?」
「是啊,這是我恩公給我的喔!」火雁難得地以溫柔的語氣將那天自己差點出糗的事說了出來。「都怪你啦,那天光記得和你吵架,忘了去防範賦人,還好有恩公救我,要不然我的臉可丟大了。」
不但她臉丟大,他這個准夫婿的面子恐怕也掛不住。
解君遙慶幸自己做對了這件事,還好他一向善良。
「那你想要黑子替你找出這個恩人?」
「是啊,黑三哥很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
「不用了,我也知道這個人是誰。」解君遙有把握地道。
「誰?」
「就是你最善良的夫君——我!」他得意地宣佈。
什麼叫做幻滅,火雁終於明白那種滋味了。
「這麼說你是故意看我出饃,而不提醒我嘍?」他一定早就發現她身上的錢被扒了,卻不告訴她,真是大可惡了。
一旦發現恩人原來詞他,心境上竟有莫大的轉變,所有浪漫的遐想都沒了。
「我若要你出糗,何必給你錢?」解君遙質問。
說的也對,當初兩人形同水火,如果是她,她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這麼大方哩,算來他也是個好人啦!
「哼!胡亂送錢給不認識的女人,你這花花公子真是名副其實。」她嘟囔著。
可憐的她,還像少女懷春般以為會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來救她。正想來個以身相許,反正她和解君遙有名無實,沒想到……
「唉!我送錢給你也錯、不送也錯,我招誰惹誰啊?」解君遙提醒道。「別忘了我是你口中的恩公啊!」
火雁暗自吐了吐舌頭。可不是?當初在蘇州,是她誤將人當成賊的;而在迎親的路上,也是她有錯在先,算來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好了、好了,恩公大人,人家是跟你開玩笑的,幹麼這麼認真?」火雁刻意輕聲細語道:「這樣吧,恩公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
她還真想起身拜謝,幸好解君遙眼明手快地制止了她。
「別拜了,只要你身體趕快好,以後少陷害我一點,我就感激不盡了,我親愛的娘子。」他笑著道。
「知道了。」原本對他還有點意見,可一發覺他竟如此善良後,對他的觀感又全部改變。
「那休息吧!」玩了一整天,他也累了。
解君遙走向他的床——躺椅那邊去。
「喂!你去哪?不陪我啊?」
「我睡覺啊,大小姐,看你一點都不像病人,中氣十足。」他躺在躺椅上對著她道。
「你睡那裡不是很不舒服嗎?」
「怎麼,你要將床讓給恩公我睡啦?」
火雁還真的點頭。「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