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吃不完的翠兒可以幫忙吃。」他們所研究出來的補品是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一聽德亦這麼說,翠兒臉色也跟著大變,忙搖頭兼搖手的想推掉。
「還是讓表少夫人補補較好,奴婢再補下去就不能見人了,表少夫人這麼瘦弱,應該多補補才行。」開玩笑,來這裡快三年,她已經長了不少肉了,再胖下去的話,連她死去的爹娘都要不認得她了。
「我吃的話只是浪費而已。」這些補品對她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是呀!丹兒不必補了,她身上的血比這些補藥還毒……呃,是還補,補她沒用的。」丹兒這小妮子,平日都拿千年靈芝、人參烤來吃著玩,就連毒草她也吃,要補到她的話,平常人吃的補品根本沒用,就連要找到可毒到她的東西也是少之又少。
「憐兒,在烙兒來接你之前,你就再把自己養得壯一些吧!」所以她最好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接下來的幾日也要多多配合他們,這樣才能彼此都歡喜。
她跟他們提過烙兒的事,很難得的他們竟沒人反對,所以聽紫靈丹這麼說,她也不覺得有異,反而在心裡多了份堅強。
「嗯。」他們要她吃什麼、做什麼,她會全部照做,她要以最滿意的自己來迎接烙的到來。
「乖孩子。」他們摸摸她的頭,順手將整盅補藥給推至曲憐冰面前,「那麼就快快吃吧!」
第十章
鑼鼓喧天的街道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大隊的送親隊伍抬著一箱箱的嫁妝,浩浩蕩蕩的往目的地前進著,而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頂紅得逼人眼睛的喜轎。
轎裡的新娘兩隻小手不安的扭著與喜服同樣艷紅的帕子,一顆顆晶瑩的淚不住的落下;這位正要出嫁的新娘,就是兩日前讓人以曲戀冰的名義給騙回家的曲憐冰。
自從兩天前被奶奶騙回來後,她馬上被逼著嫁人,在一切都已成定局且找不到姐姐的情況下,她不得不含淚上花轎;三年的期限即將到來,她卻得在這最後一刻放棄這近三年來的堅持。
烙現在在哪兒?她好想見她……
恍惚間被人引出了轎子,等她回過神,人已經在大廳上了。
「一拜天地。」明朗的聲音透過艷麗綺紅的繡巾傳進曲憐冰耳裡,震醒了她哀戚的心。
在這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她一點也感受不到喜悅,有的只是孤獨與心傷害了。
「二拜高堂。」
烙……看來今生她們真的無緣相守,只有祈求老天爺能給她們一個風平浪靜的來生,今生所不能的,來世她一定要辦到。
「夫妻交拜。」絕望的聲音響起,她的淚再次潰堤。
別了……
刷的一聲,手上的姻緣帶被一道白影截斷,她噙著淚不解的由紅繡巾底下看著手上斷成兩半的喜紅綵帶。
姻緣帶斷,這表示……
「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想死的站中間,誰敢礙著我搶親我就打誰。」
突如其來的話語一落,所有人皆往門口望去,看看是誰這麼目中無人,敢說出這樣不怕死的話。
只見一名渾身月牙白的翩翩美少年傲然立在門口,手上抓著一條如白蛇般的銀白長鞭,他輕甩了下手上的鞭子,那破風之聲立刻嚇得滿堂賓客往後退去,將空位全讓給了這突如其來的美少年。
還掩著喜紅繡巾的曲憐冰怔忡著不敢亂動,原本嘈雜嚷亂的四周突然變得安靜,一種讓人感到害怕的寂靜。
怎麼回事?現在的她不是應該待在新房裡,等著她那素未謀面的相公回房嗎?怎麼這會兒卻……
她不安的用力抓著手上的姻緣帶,泛白的手突然讓人給握住,於喜紅繡巾下,她看到了一雙只屬於男子的腳及衣服,這不會是她的夫婿,而且在這樣的日子裡,哪有人會穿著白色的衣服……
她立即明白握著她手的人是誰,「搶親」兩字再次躍進她腦海裡,佔滿了她的思緒。
不,不會的,她怎會遇到這種事,老天爺不會開她這種玩笑的,不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已讓她痛苦萬分,她不想也不要再被個陌生人給帶到陌生的地方,她……
烙,救我!
她急急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反而被對方拉進懷裡,她又羞又氣又難堪的用力欲推開抱著自己的人,視線卻在掃過對方手上拿的鞭子後停住了所有動作。
這是……雲蛇鞭!
她不會看錯的,可烙的雲蛇鞭怎會在這人手上?難道……
遮住她淚容的喜紅繡巾迅速被掀開。
「終於見面了,我的憐心。」
彷彿突然有個東西在心裡爆炸一樣,憐心……會叫她憐心的只有……,
「雖然早了一個多月,不過我來的正是時候。」再遲一點,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還好,他日夜趕路是對的。
「烙,你、你怎麼會……」這不是她在作夢吧?烙居然真的來接她了,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
她愣愣的看著她變得帥氣的臉,感到些許陌生的懷抱也讓她覺得似乎有哪兒不對勁。她長高了,肩膀也變寬了,可胸部怎麼不見了?過了三年,烙怎麼該長肉的地方沒長?她怎麼……不,是他……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現在的我已經可算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你不滿意現在的我嗎?」
赴靈烙有些緊張,要下山前他是有想過憐心若不喜歡他的改變怎麼辦?
經過分開的這三年後,他更加確定自己的心意,想與她共度一輩子的念頭是與日俱增,他害怕聽到她否定的言詞,怕她會跟三年前一樣推翻對他的感情。
但,害怕歸害怕,他不會因此就逃避、不與她見面,尤其知道她出嫁在即後,他連想都來不及就衝下山來。
他不要她嫁給別人,不准她嫁給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她只能是他的,要嫁只能嫁給他赴靈烙。
「你……真的是烙?你是赴靈烙?」曲憐冰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一時間很難接受自己認識了三年多的女孩赴靈烙,其實是男兒身的事實。
「沒錯,就是我。」雖然自己是變了很多,可憐心怎麼可能不認得他?他可是一眼就認出她了呢!
「你不是女孩……」她到現在才知道。
怎麼會這樣,他當初怎麼不對她說清楚,害她的情感與理智一直交戰著;每個深夜裡,她都會自問這樣做到底對或不對,還因此傷了他的心,可到頭來卻只是誤會一場!
赴靈烙皺起顯得英挺許多的眉。她該不會到現在才知道他是男兒身的事實吧!
「之前我不是告訴你很多次了,我還讓你摸我的胸膛不是嗎?」他記得當時自己還要她記著的,她該不會像以前一樣當他是在說笑吧!
「我、我以為你是要我記得你的心。」當時她的手能很明確的感受到他的心跳,所以她以為他說的是心。
「唉,早知道就讓你摸別的地方。」那樣她或許就能馬上知道他跟她有何不一樣。
「那現在呢,對於我的改變,你還滿意嗎?」在還不知道他實為男兒身時她就肯等他,她的心意他不必問也很清楚。
曲憐冰稍微推開他,正想仔細的多看看他,卻發現不少人正安靜的盯著他們倆看,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她正在與人拜堂中呢!
「烙……」她無助的看著他,心裡著實不知該怎麼處理眼前這情形才好。
現下她是不可能嫁給除了烙以外的人了,可要逃離這兒,她也沒多大的把握;在成親當日與別的男人這樣摟在一塊,只怕她的名節和曲家的名聲也……
她不在乎自己會讓外人怎麼說,只擔心經商在外的姐姐,她不想讓她難做人。
「放心,不會有事的。」什麼事都難不倒他。
「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他們真能安然離開這裡嗎『
在丟了這麼大的臉後,即將娶曲憐冰過門的於家哪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們,馬上派幾個僕人上前想捉住他們,可還未接近,只看得到一道白影突地刷過,轉瞬間就將於家一干家僕給打飛了出去。
「看吧,根本沒有人可以靠近我們。」三年前的他不好對付,三年後的他更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發的。
「烙,這樣似乎不太好。」他們害於家丟臉己經相當過分,他還這麼傷人,只怕是沒人會原諒他們了。
「我不犯人,人不犯我。」這些都是他們自找的。
聽他這麼說,她突然有種想昏倒的衝動。「你已經進犯了於家。」這會兒要他們不來犯他,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凡塵往事如雲煙,計較太多反而活不久。」對於自己做過的事,他一向不會計較太多,反正只要目的達到,過程別太張狂就行了。
「推托之詞。」雖然時候不對,她仍是被他逗趣的模樣給逗笑了。
還是一樣,除了外表變得不同、個性不再像女人外,他逗趣的心仍跟當初她認識他時一樣,這讓她安心不少,至少對他不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