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樣緊緊抱在懷裡,她覺得她好似很重要,感覺還不錯,天知道她為什麼會覺得不錯。
" 別總記著那些小事。" 他頓了頓," 想哭的話,我的衣服可以暫時當你的手絹。" 她不哭,他便越感到心疼。
她的臉依舊埋在他懷裡,似乎是在考慮他說的話。半晌,她伸出手覆上他的額頭。
" 我沒病。" 現在這樣她還開玩笑。" 是誰打你的?" 她該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 不知道。" 這麼丟臉的事她不想說。
不知道?
" 要不要我毒打你一頓,讓你回想一下剛剛的情形?" 此刻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她再不說的話,他可能真會毒打她一頓。
"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要人家哭,就是要打人,這時候你應該要好生安慰我才對。" 她聲音裡的哽咽不甚明顯,但卻讓他聽出來;她本想推開他,卻反被他緊抱著不放。
" 殘,好疼耶!" 卻疼得有些窩心。
她腦袋一定出問題了,怎麼還想一直讓他抱著?雖然疼,可卻不希望他放開;看來病的人是她,剛剛可能被打傷腦子了。
他微微放鬆了些力道,卻沒放開她。
" 說。" 或許,他不該再這麼沉默下去。
" 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 玉靈劍當然不是那種受了氣會選擇沉默的人,就算對方是老弱婦孺也一樣,膽敢惹她,她絕不輕易放過。
他一把抱起她,往澡堂走去。
" 你幹嘛?"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 說不說?" 他舉高她,底下正是他專用的大澡池。
意思很明顯,不說的話就把她丟下去。當然他也不會這麼放過她,他每次要威脅她的時候,都會想些讓她想扁他的方法來惹她。
晤,卑鄙小人,她最該設計的其實是他。" 是你未來的妻子,盧心渝和秋湘綾、秋采綾姐妹啦!"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一年後再找他算帳。
" 她們不可能會成為我的妻子。" 這點她相當清楚,否則他也不會與她達成協議,不過現在重點不在這裡。
" 誰知道。" 最好是不可能,不然她肯定讓她們三個難過,敢欺負她的人別想稱心如意。
" 她們為什麼欺負你?" 以她的性子,應當不會與人結怨才是。
" 因為我的成績好像略勝過她們。" 就因為她比她們出風頭,天傲夫人似乎有些注意她,她們就認為她太自負。
天知道她根本不認識所有人,連派來伺候她的丫鬟都與她客氣生疏得彷彿她是某個走錯屋子的路人甲,她要對誰自負呀?
真沒道理。
" 哼!" 原來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 你哼什麼哼?放我下來啦!如果我掉到水裡,會傷得更重的。" 到時若有人問她身上的傷哪兒來的她要怎麼回答?
" 正好可以清洗乾淨。" 話雖這麼說,但天傲殘還是輕輕放下她。
" 果然還是要洗。" 唉,傷口碰到水一定很疼,可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傷得如何,可以肯定的是,瘀傷應該不少。
" 難不成你要放著傷不管?" 不洗淨傷口上藥的話不容易痊癒。
" 知道啦,我洗就是。" 反正常被他丟進澡池,現在她幾乎是天天上這兒報到。
瞧,連櫃子裡都有她的衣裳呢!
" 少爺、少爺,老爺夫人來了!" 急切的呼喚聲傳來。
" 還有二少爺也來了,他們現在已經到了綠園。" 另一道聲音也是萬分著急。
" 我知道了,你們準備一下。" 看來今天又要難過了。
" 那是誰?" 她來這麼久怎麼沒聽過那兩個人的聲音?這裡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住嗎?怎麼多出兩個好像知道他裝瘋的人?
" 是服侍我的沈容與沈平。" 他從櫃子裡取出一件披風為她披上,並繫好帶子。" 你先回去,記得別讓人看到。" 他拍拍她的臉,馬上帶她出去。
" 可我想看。" 她好想知道他是怎麼裝瘋的。
" 不行。" 若她讓人發現了,他很難交代。
" 可是……" 如果放棄了,就很難再有機會。
"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快走。" 他將她推往眾人來的反方向,他告訴過她不少路線,她應該能輕易的溜出這兒。
" 好啦、好啦,別推了。" 只不過是看一下而已,他還真是小氣。
對了,他說不能看,是怕她被人發現,那她躲在遠處偷聽應該沒關係吧?
她才一靠近那棟屋子,就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及摔東西的聲音。要猜出是誰在摔東西不難,而尖叫聲都是女人的聲音,反而聽不到天傲殘的聲音。
再靠近點聽,順便偷瞧……
只見天傲殘捂著胸口,往地上倒下。
咦!是她多心了嗎?怎麼覺得他好像還瞪了她一眼,他該不會注意到她躲在這兒吧?
第八章
" 嗚 嗚……" 一身孝服的玉靈劍邊走邊哭,將濕透的帕子誇張的擰了擰,繼續擦拭滾滾落下的淚珠。
低著頭的她突然撞上一堵牆,差點往後倒去,還好……
" 你在這裡做什麼?" 天傲殘的聲音自她頭頂上傳來,他頗覺怪異的看著她," 你該不會說這是你親戚吧!" 他眼光越過她看向後面一大隊人馬,在這些人中間有一具棺木。
" 我在工作。" 她再擦擦淚珠," 你不是說不准賣笑嗎?所以我來賣哭。" 不過她現在才知道,這份工作也很不簡單呢!
" 你……" " 老闆,不繼續走嗎?" 一個也是身著孝服的老頭子,納悶的看著她和這位多出來的男子。
" 哦,抱歉,馬上走。"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拉著天傲殘一起往目的地走去,也就是墳場。
" 老闆?" 居然有人叫她老闆!
" 別那麼大驚小怪,我只不過是開了間葬儀社。" 根據她的觀察,人都會死,而有些人又不愛麻煩,這些死人的後事當然就交給別人來做了;她剛好開間葬儀社包辦所有的事,除了看墓地及張羅喪禮事宜外,還幫人寫訃文送至親友家中,連孝子孝女都提供,場面浩大,真是替死者後代們做足了面子。
" 若家中欲辦第二次喪事者還有優待,我想生意一定會很好。" 呵呵,她可是相當滿意這個點子。
" 你上哪兒找來這麼多幫手?" 憑她一人是不可能開得成的。
" 這裡大部分都是街上找來的乞丐。我跟他們談過,很多人都肯幫我的忙,現在他們都是我的合夥人。" 有錢大家賺,集合大家的力量也賺得比較快,而這些都是上次替她在契海樓門口幫人排隊候位的人。
" 你怎麼沒跟我提這事兒?" 要不是他看到,她是不是打算不告訴他?
" 這有必要嗎?" 她覺得這些是她的私事,應該不必跟他說。
" 嗯?" 他不悅的聲音又揚起,這表示她可能又要接受處罰。
無奈的匆匆交代領隊後,她立刻被他拉回天傲府的偏僻角落,也就是他的屋子。
她仍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剛剛吃了師妹紫靈丹特製的催淚丹,一時之間她根本止不住淚水。
" 把鼻涕擦一擦。" 他無奈的遞給她一條手巾。
" 擦不掉。" 這鼻涕是假的,只有淚水是真的自她眼裡流出來的。
" 假的?" 他有些好奇的伸手碰了下,果然是假的。
" 我的眼睛好難過。" 一連吃了好幾顆催淚丹,她的淚早哭干了,感覺非常難過。
" 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了。" 他一把撕掉她臉上貼著的假鼻涕,原來這只是種樹脂。
" 我會量力而為。" 以後她不會再吞那麼多丹藥了,難過死了。
他讓她仰著頭靠在椅背上,再取來一條濕布巾覆在她眼上。
" 再這麼下去你早晚會哭瞎。" " 第一次嘛,我想做得認真一點。" 唉,早知會這麼難過,就弄兩道假淚痕貼在臉上。
" 這些事交給其他人做就行了。" 他不反對她開什麼葬儀社,只要她別太過分即可。
" 我等一下還得去跟城西的王老闆洽談棺木的事,還要到別的地方去談買白菊的事,好累喔!" 還好,眼睛已經比較舒服了。
" 那就別搞得自己這麼累。" 她可以找他,但她卻從不這麼做,連跟他商談都沒有。
這讓他感到不悅,難道他就這麼難以信任嗎?
" 可累得很有價值。" 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她就開心,再怎麼疲累都是值得的。
" 真是找死。" 天傲殘不屑的冷哼,望著眼前這張清秀嬌容,不自覺的伸手輕撫著。
這張小臉,他看過無數次,那微微上揚的唇似有靈魂般吸引他的目光,但他總只是看著。
" 呵呵呵,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銀子堆裡。" 那多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