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淮軒已拆開她的繃帶,看著她腫得幾乎是原來兩倍大的小腿,嚴淮軒不禁皺眉,內心詛咒那個混蛋吳榮耀不下萬次。
"很醜,我知道。"麥宣意自我嘲笑。
"醫生怎麼說?"
"右腳踝扭傷了,左腳因為傷及小腿骨,大約一、兩個星期後才會消腫。"
他的大手輕輕地在她的小腿游移,"一定很痛吧!"他心疼地說。
由於他的撫觸,麥宣意感覺小腿一陣酥酥麻麻。
"不痛,一點兒也不痛。"她不想讓他擔心。
"別騙我,都傷成這樣,怎麼可能不痛?"
突然,他做了個令麥宣意驚惶失措的動作--他低頭在她的腿上印下一吻。此舉令麥宣意渾身一震,芳心大亂,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嚴淮軒卻只是起身坐在床畔,繼續為她解開其餘的繃帶,彷彿剛才並未發生任何事。
待完全拆開她身上的繃帶後,嚴淮軒一把將她抱進浴室,並搬進一張椅子。
"需要我幫忙嗎?我可是相當樂意。"他戲謔地說。
"少來,你這隻大色狼,快滾出去,別妨礙我洗澡。"
◎ ◎ ◎
二十分鐘後,麥宣意走出浴室。
"哇!好冷!"她打了個冷顫。由於傷口的關係,她只著短T恤及馬褲,在這個深冬的夜晚,不免感到冷意。
"咦!"當她四下搜尋不著嚴淮軒的身影時,卻發現他正大咧咧地躺在她的床上養眠。
麥宣意這才想起,他似乎剛下飛機。飛行了十多個鐘頭當然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於是她決定繼續把閨床借給他用,暫時不吵醒他。
麥宣意緩緩、吃力地走到床邊坐下,準備自行換藥。然而,只要她的手臂稍微使力,便會產生疼痛;於是,待她將兩腿皆塗滿藥膏後,已是汗流涔涔,疲憊不已。她抬高手想用袖子擦拭額頭的汗,忽然手一麻"匡當"一聲,藥膏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麥宣意立刻回頭,但見嚴淮軒眼皮動了動,隨即張開雙眸,"小意?"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麥宣意覺得此刻自己就像個夜歸的妻子一樣,躡手躡腳地進房,不料卻把熟睡的丈夫吵醒,只好內疚地低首道歉。
"該死!我竟然睡著了,你的傷……"
"我沒事!這些傷口我自己應付得來。"她不想麻煩他,尤其看到這慘不忍睹的傷口是一般人皆極力避開的事。
"不行!你一個人絕對無法處理這些傷口,還是讓我幫你吧!"
他拿起藥膏及繃帶,小心翼冀地為她擦藥、包紮,從小腿到手臂至臉頰,最後包紮她的頸項。
嚴淮軒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麥宣意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一種溫暖、甜美的悸動。
嚴淮軒的雙手徘徊流連於她的頸項之間,不捨離去。
麥宣意垂首感覺著因為他的撫觸所帶來的新奇感受,她知道此刻自己應該推開他的手,然而她不但什麼都沒做,反倒兀自享受著它。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是個相當理智的人,斷不容情感支配自己的行事;而此刻她才真正瞭解,她也是個情慾的奴隸,臣服在肉慾之下;她逃不開自古以來男女之間運行不悖的軌道。
嚴淮軒輕柔地托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雙眼,麥宣意頓時沉溺於他深邃的目光中。
"我要吻你。"這是敘述句而非疑問句。
"啊?"
麥宣意尚未自錯愕中回復,雙唇即被他溫暖濕潤的唇瓣覆蓋住。他吻得很輕、很柔,沒有忘記帶領她的反應,嚴淮軒的手掌沿著她頸肩優美的線條慢慢往下、往下……
突如其來地,嚴淮軒很殺風景地結束這個尚未深入的吻,他抬起頭凝視著她。
"這是什麼?"他撫摸著她背後一塊塊凹凸不平的軟墊,"該不會是……"
看著麥宣意低頭不語的樣子,嚴淮軒就知道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無暇欣賞她此刻粉頰嫣紅的模樣,嚴淮軒在心裡頭咒罵著自己,該死的!你以為她穿了盔甲嗎?否則為何全身帶傷,獨獨後背安然無事?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想,反正背部的傷不太嚴重,明天小荷來了再幫我上藥就好了。"這是事實,她全身上下就只有背部的傷最輕微,也因此她可以躺著睡覺而不會受到疼痛的干擾,否則只怕這會兒她得學習武俠小說人物,頭著地倒立睡覺。
"有我照顧你,小荷恐怕不會再踏上這兒半步。"
因為蘇品荷聰明地不破壞別人的好事,"所以,這些天大概只有我幫你上藥,而且……而且,你的身子我遲早會看過,用不著不好意思。"
"我還是找別人幫忙吧。"她不好意思地拒絕。
"小意,你該不是怕我對你心存不軌吧?"他故意拿話激她。
"誰說我怕你來著?我麥宣意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怕你這個小小的莽夫?"明知他用的是激將法,她還是不願認輸。
"那就證明給我看啊!"就快成功了,嚴淮軒趕緊趁勝追擊。
"證明就證明,誰怕誰啊!轉過身去!"
嚴淮軒依言轉身,"好了嗎?"
"好了,你可以回過身了。"麥宣意趴在床上。
原本只是單純想為她擦藥的嚴淮軒,在看到她光裸的背部後,不禁心猿意馬,軟玉溫香在眼前,想當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著實比登天還難。
最重要的,他實在"肖想"她很久了。
拿掉她背上的貼布後,嚴淮軒盛滿一盆熱水為她擦背,他結實的大手輕顫著,以生平不曾有過的溫柔,擦拭著她的後背。
他與她的身子如此靠近,近得她身上的處子香澤撲鼻而來。嚴淮軒知道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起了變化,於是他加快自己的動作,想盡快結束這個甜蜜的折磨。
然而,常言道:"欲速則不達;呷緊會攏破碗。",嚴淮軒腦中想的與手上做的,恰好成反比;他腦子裡一心只想著,快、快、快!然則無多大的用處,反而更突顯他的手忙腳亂。
當最後一道傷口完成時,嚴淮軒已是滿頭大汗。
"好了。"他聲音粗啞地說著,並轉身讓麥宣意著衣。
當麥宣意穿好衣服之後,看見他仍背對著她站立,於是推推他的手,"你在干什……"
"不要碰我!"他瘖啞地喊叫。此刻他承受不了她的任何碰觸,因為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而將她撲倒在床,好好地愛她一番。
"你自己休息吧,明天我會再來看你。"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門而出,他的行為簡直可用"落荒而逃"四個字來形容。
麥宣意則為他的反應迷惑不已,為何他會像遇見鬼般匆匆忙忙地遠離自己,難道她真的長得那麼可怕?抑是他更年期到了,所以情緒才會反覆無常、陰晴不定?麥宣意聳聳肩,決定不再理會這個無聊的問題。
第八章
接下來的三天,嚴淮軒於公司及麥宣意的住所間來回奔波,他每天探望她三次,順便為她料理三餐。
麥宣意則不滿他的慇勤,她的理由是公司與住所間的距離並不算短,來回三趟勢必要花上好幾個鐘頭的時間,而他又公務繁忙,長久下來,身體一定會吃不消,而嚴淮軒也正如她所說的,疲態漸露,常常看到他撐著睡眼惺忪的雙眼,打起精神料理她的一切。
草木無情,有時飄零,麥宣意也終究於心不忍,於是在一天的夜晚,當嚴淮軒即將告別回家時,麥宣意不禁出口挽留。事實上麥宣意早已注意到他的意識不甚明朗,基於害怕他開車發生意外的情況下,麥宣意留他過夜--當然,此處的"過夜",只是單純的睡一覺,並無摻雜任何色情成分在內。
然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事實上,嚴淮軒已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了,若不是怕空間太小,他早把包袱款款,搬到這兒住了。
今天,不知啥原因,才離開麥宣意的住所兩個多鐘頭,突然又很想看看她,於是,他把開到中途的會議交給虞允文,他這個總裁--翹班去也,氣得虞允文差點拿菜刀將他大卸八塊,並直歎自己誤交損友。
嚴淮軒將車子停好後,在即將轉身上樓時,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天啊!請你告訴我,那不是她!那不是她!然而,從她愈走愈近且行動緩慢的形體看來,嚴淮軒相當確定,那的確是她!
由麥宣意驚訝與不信的眼神看來,她也發現他了。
看著她吃力的步伐,嚴淮軒忍不住大步跨向前,一把抱起她。
進入房間後,他將她放在床上,並開始他的盤問。
"你該死的跑出去做什麼?"此刻他滿腔的怒火正一滴滴流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