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妳說的這是什麼話!」張媽媽有點傷心地搖頭。「聽得人心都痛了!哪個孩 子十幾歲的時候是好對付的?!可藍小時候還不是個麻煩精嗎?」她沮喪地低下頭。「 要是妳在我的身邊,至少用不著吃那麼多的苦。」
「媽!那都已經過去了嘛!妳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杜可平微笑地抱住她說道: 「如果我沒有到美國去,說不定現在還一事無成呢!這種事情很難說的。」
「竟然就這樣誤會了二十年。」杜可藍笑了笑,拍拍母親的肩膀。「這下子妳可以 放心了吧?可平不恨妳,她根本是怕妳不愛她!而我呢,就成了罪魁禍首,是擋在妳們 兩個人中間的那個可惡巫婆。」
「妳聽聽!妳聽聽妳們兩姊妹說的!」張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地嚷:「簡直不能讓妳 們碰在一起,誰受得了啊!不行了!我得進去歇息歇息。」她說著歎口氣站起來,眼裡 仍閃動著盈盈淚光。「不過,看到妳們兩個都這麼好……我真是太高興了……真的是太 好了……」她邊說邊擦著眼淚,喃喃地說著。
張太太進房去後,杜可藍瞪了杜可平一眼。
「妳啊!標準的水怪!誰看到妳都忍不住掉眼淚。」
「這也怪我?」杜可平笑嘻嘻地抱住她。「妳哭那可不能怪我了吧?是妳自己用情 不專、識人不明哪!」看到杜可藍的笑容僵了一下,杜可平立刻歎口氣。「別這麼敏感 。」
杜可藍勉強一笑。
「對不起……」
「跟妳自己說對不起吧!」
「我真恨妳那張嘴。」杜可藍歎口氣苦笑。
「那妳恨不恨自己的優柔寡斷?」杜可平有趣地問。
「恨啊!」杜可藍笑了笑回答。「所以我才會需要妳的幫助。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 的事了。雖然我以前曾經優柔寡斷,但是昨天晚上我的確已經改善了那個缺點。」
杜可平卻挑挑眉。
「妳認為這樣就解決了?」
「要不然呢?」
「如果真的就這樣解決,那全世界的小說家有一半以上會失業,另外一半則以餓死 收場。」
「妳是哪一種?」
杜可平大笑。
「我是惟恐天下不亂的那種,所以我絕不會失業,也沒有餓死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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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們主要想討論的是現代男女的婚姻觀和愛情觀,這個題目說起來好像是相 當老生常談,不過卻是絕大多數讀者最喜歡的題目。」雜誌社的心方笑了笑。
「當然對銷售量也會有很大的幫助——」她對負責記錄的小姐扮個鬼臉。「這句話 可別寫進去。」然後才笑看著杜可平繼續說道:「再加上妳又是擁有廣大讀者群的著名 作家,當然少不了妳來助陣。」
「作家解其名也就是坐在家裡,找我做啥?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杜可平笑嘻 嘻地回答。
「哎喲!妳還算不知道?愛情故事都寫過一堆啦!妳不知道誰會知道?」
「錯錯錯啦!」杜可平伸個懶腰微笑。「我說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妳不知道小 說家就像是上帝嗎?一手操縱筆下人物的生死存亡,那可不是為了什麼愛的真諦之類的 鬼話,純粹只是滿足個人的操縱慾望哦!妳說上帝知不知道妳愛得死去活來?廢話!祂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還怎麼忍心?!要是不忍心的話那可就天下太平啦!也用不著談 什麼戀愛了,反正一個蘿蔔一個坑,愛不愛都是圓滿大結局。」
整個座談會給杜可平這樣不按牌理出牌地一搞,場面頓時鴉雀無聲,也不知道該怎 麼繼續下去了。只是聽到杜可平那言外之意,他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就有一個人冷著 一張臉無動於衷。
「怎麼不說妳這種人就是惟恐天下不亂?真要讓妳當上帝,第三次世界大戰早已經 打過八百年。」那人陰森說道。
「喂喂喂!」小方連忙按住錄音機,她一臉可憐兮兮地對著這兩個冤家死對頭,怎 麼會知道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一碰面就爆出火花?還是這種火花!
「你們兩位能不能高□貴手,饒了我啊?」她苦著臉哀求。「時間剩下不多了!今 天不把這個座談會開完,下個星期我的雜誌就當場開天窗,我也可以收拾包袱,回家啃 老米飯了!」
「咦?我說的是真話啊!」杜可平還是一臉無辜。「怎麼我說的不對嗎?這天底下 有多少人假愛情之美名,行控制、操縱之惡行?愛情這種東西真那麼重要嗎?
別被唬了吧!」
「我也認為杜小姐說的對。」一名資深的記者微笑著說道:「其實愛情真的不是那 麼重要的,那些少男少女為了愛情,一個個弄得生不如死的,看在我們這些過來人眼裡 ,不知道有多心疼!偏偏他們中了愛情的毒,怎麼說也說不清楚。」
「愛情要是不重要,你們這些人連生也別想生出來!」
「笑話!貓啊狗的有啥愛情?你說牠們絕種沒?」
「杜可平!妳真是扭曲到了極點了!人是人,狗是狗,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科錦恩勃然大怒地說道。
「對!是不能相提並論。」杜可平冷笑。「因為這種事情連蟑螂螞蟻都知道沒智商 而不屑為之,也只有人類肯為了這種事情爭個你死我活。」
「妳——妳簡直是強詞奪理!」科錦恩氣得跳起來,可是轉念一想,他卻笑了笑問 :「那麼妳是贊成無愛之性嘍?好不好咱們現在找個地方直接上床?」
杜可平卻也笑了笑。
「動物界裡只有最強的動物才有資格延續後代,至於你——科先生,在我心裡,恐 怕是注定要斷了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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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整個辦公室的人全都跳起來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衝進了科錦恩的小工作間。
「怎麼回事!?」
科錦恩的辦公室一團混亂,裡面簡直像被衝鋒鎗掃射過一樣慘不忍睹,而他的樣子 更是猙獰恐怖到了極點!
「看什麼看?我不能尖叫嗎?不能嗎?」他綠著臉鬼吼。
「可以……可以……」他們惶恐地點頭退出去,誰也沒見過科錦恩氣成這副德行, 就算是前幾個月他的軟件敗在他哥哥的手上,他也沒這麼生氣。
「該死的東西!混帳!妳要是落在我的手上,包準要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 瘋了似的狂吼。
「怎麼回事啊?」
他的同事們開始竊竊私語。科錦恩是這家公司的台柱,要是他瘋了,底下的人也不 好過——像這種瘋法更恐怖了!
「不知道啊!他不是去接受什麼雜誌的訪問嗎?」
「對啊!才進門就綠著一張臉……」
「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天知道……」
「喂!科錦瑞來了!」
人們像潮水一樣讓開一條路,科錦瑞莫名其妙地走過他們中間。
「怎麼了?發生世界大戰了嗎?」
「差不多了!錦恩正在裡面大發雷霆呢!」
「誰招惹他了?」
「就是你!」科錦恩突然跳出來,揪住科錦瑞的衣領,對著他的手下鬼吼:「干什 麼?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還不給我滾去做事!」
「是!」
他們一哄而散,科錦恩立刻揪著科錦瑞進了他的辦公室,順手把門沒命似的轟上!
「幹啥啊?」科錦瑞不耐煩地撥開科錦恩的手。「你吃了炸藥了?」
「我根本就是吞了火藥庫了!」科錦恩氣得頭上大概可以煎荷包蛋了。「你來干什 麼?」
「沒幹什麼啊,我經過這裡,聽說你被雜誌社採訪,我只是好奇,想過來瞭解一下 情況而已。」科錦瑞無辜地回答:「我可沒有任何惡意。」
科錦恩氣得從鼻子裡哼哼兩聲:「你沒惡意?呵!那可絕了!我看八成就是你和杜 可平那個妖女聯合起來讓我難看的!現在你又替她過來看我氣死了沒有,是不是?」
「喂!」科錦瑞不太高興地板起臉。「你說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哥哥耶!這樣說會 不會有點不分青紅皂白了?」
「我怎麼知道?打從一開始你就卯上了,想和我作對!我喜歡可藍,你也喜歡可藍 ;我討厭杜可平,偏偏你和她走得那麼近!你希望我怎麼想?難不成你還會跟我一起同 仇敵愾?」
科錦瑞沒好氣地瞪著他。
「拜託!老兄啊!同什麼仇、敵什麼愾啊?可平她是可藍的妹妹耶!人家剛從美國 回來,作風開放一點也不算什麼滔天大罪吧?你何苦斤斤計較?」
「開放?開放!?」科錦恩簡直要氣瘋了!想到當時杜可平那張臉,他簡直能氣得 吐血而亡!她哪裡只是較開放?那簡直……簡直……「氣死我啦!」
這一氣起來不得了了,他竟然沒頭沒腦地拿起桌上的計算機就想往下砸。
「科錦恩!」科錦瑞嚇了一大跳!他連忙攔住。「喂!你瘋啦!這要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