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驚嚇了。』關岳心疼不忍。
紫蝶硬咽,不敢想像若沒他們及時解圍,會有什麼難以想像的悲劇發生,恐怕已是 天人永隔了。
紫蝶羞覺失態。離開關岳懷中。他扼腕!
『謝謝你們及時趕來,不然恐怕——』哀傷又湧上她心頭。
『馬輝無法無天,眼裡根本就沒王法,我一定會替你討回這公道的!』關岳憤慨。
『算了,把事情鬧大對飄香閣沒有好處的。』
『你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考慮什麼飄香閣,也不曉得馬輝什麼時候又會沒人性 發狂,我看飄香閣你也別待了,乾脆來——』我家住算了!關岳氣急激動,偏在最重要 的一句話『理智』地收嘴。
紫蝶蹙眉,探問下文。
『我的意思是說……是說……』他緬腆地支支吾吾,話硬是卡在喉間。
『我娘是我這世上唯一一位親人,娘死後是三娘替我安葬的,三娘也一向疼愛我, 離開飄香閣我要何處容身?』紫蝶突感淒酸,飄香閣已是她的家了。
『離開飄香閣,還有我家——』關岳憨愣地鼓起勇氣順著一口氣衝出,但隨即又像 沒氣的皮囊似的:『我的意思是說……反正我家房間多得是,不差你一個,而且……你 也能陪丫頭作伴,你的話她多少轉進幾句,我的意思是……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不嫌棄 的話,你就搬來我家住,總不能一輩子委屈在飄香閣裡,對不?』
『這不便宜你了,想聽彈琴、唱小曲,就不須花銀兩。』
『你誤會了,我沒這意思,真的我沒——』
『尋你開心的,瞧你緊張的勁兒。』紫蝶噗哧一笑,那憨楞的神情令她動容,但— —『關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會離開飄香閣,除非三娘攆我走。』
不只是崔三娘的恩,怕身為青樓女子的她會污了關家的名聲。
『哦!』他失望得連原因都不敢問。
『關大哥,你是個好人,我身為青樓女子,是不值得你付出如此的關心。』
『可是我——』他並不當她是一般青樓女子。
『你為人忠厚耿直,別將心思虛擲在花街柳巷裡,誤了前途,你應該找個好人家的 姑娘才是。』紫蝶心頭隱隱作痛。
關岳一顆心直往下掉,她哪裡知道,在他心底,她就是他唯一鍾情的好姑娘吶!
『紫蝶,那倏墜煉真是韋兄給你的定情信物嗎?』臨走前,他忍不住問。
但,她沒給他答案。
***
打從駱雪冰和關岳離開後,關倩兒就沒一刻安靜過,坐立不安的,大廳的地都快教 她給踩塌了。
『喂!姑奶奶,你能不能停止虐待你那雙迷人的小腳?這同時也在虐待我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都快讓你晃暈了。』凌霄求饒。
『本姑奶奶高興!』這傢伙還敢說話,要讓她跟去,她也不用像熱鍋上螞蟻似的干 著急,心兒如火球般要爆了。
這哪是高興的樣?凌霄懶得理會逕自沏茶,悠哉地喝起茶來。
『你還有心情喝茶?』
『喝茶能怡情養性,穩定焦躁脾氣,你該喝一杯。』
『就不許你喝。』她蠻橫地奪下他手中的茶杯,大小姐的脾氣淨發洩在茶杯上,使 勁地將之砸在地上。
『怎麼?它惹了你?』
『是你這混蛋惹了我!』
『喂!喂!你講不講道理?』
『這是我家,我就不講道理怎麼樣?』沒攆他出去,算客氣了。
『唉!孔老夫子說的對,「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說得真好啊!』
『你說什麼?』關倩兒兩眼冒火。
『沒什麼!』凌霄裝迷糊,又說:『在廿一世紀,再怎麼難纏的匪徒都乖乖栽在雪 冰手上,你怎麼就不相信我的話?』
『馬輝那小賊算什麼玩意兒,我哥一個人就搞定了,還需要雪冰姊嗎?』
『這不就結了,那你還擔心什麼?』
『我擔心的是,我那個笨大哥會不會趁這機會將紫蝶姊接回家裡?』
嘿!這鬼靈精的小腦袋,還真料不準她想些什麼,不過——『你這問題,倒真令人 擔心。』如果他出馬,也許還搞得定;關岳那楞小子,再加上個正經八百的駱雪冰,那 肯定唱不出什麼好戲。
果不其然,回來的就只有兩人,而且答案就寫在關岳沮喪的神情上。
『怎麼樣?』關倩兒急問。
『沒事了,』關岳懶懶地回話。
『我當然知道沒事,我是問紫蝶姊呢?怎麼沒見她跟你們回來?』她這根本是白問 。
『她不願離開飄香閣。』關岳回說。
『怎麼會?有哪個姑娘不盼著離開那種地方的,一定是你根本連提都沒提,』
關倩兒一人唱戲,連珠炮似的將矛頭指向駱雪冰:『雪冰姊,你說過的,要幫我哥 ,怎麼你不替他說說?』
『我——』駱雪冰訝然。她多無辜吶!
『你瞧雪冰那張臉,哪說服得了人?』凌霄發笑。
駱雪冰白眼瞪他,真想撕爛他那張嘴。
『我說了,但她不答應我又有什麼辦法?』關岳懊惱、無奈。
『你怎麼對她說的?』關倩兒只怕他說了什麼笨話。
『我說,家裡房間多得是,也不差她一個——』
『你就這麼對她說?!』關倩兒怪叫,臉全綠了。『算了,我管不了,這輩子我恐 怕找不到大嫂了!你怎麼會這麼說嘛!』她快沒氣了。
『我哪裡說錯了?』關岳可不認為他說錯話。
『你的心意沒錯,但讓人感覺不出誠意。就好像你施舍人家一碗飯,卻告訴人家說 ,這碗飯是吃剩下的,早晚要倒掉的意思一樣,你懂嗎?』凌霄一副專家般解釋。
他終於懂了,但——『我並沒有這意思啊!』紫蝶就因為這樣才拒絕他的嗎?
『說給誰聽吶?』關倩兒沒好氣說。
『我再去找紫蝶解釋。』關岳像無頭蒼蠅似的急著走。
『過陣子再說吧!免得愈描越黑。』凌霄攔下。
關岳悵然無助地坐下,沒來由地忿然拍桌:『紫蝶這筆帳,我會找馬輝替她要回來 的!』
『還好,你沒笨得連這也忘了,馬輝這惡賊是該好好地給他點教訓!』關倩兒一臉 慶幸苦笑,眼睛骨碌碌一轉,詭異盯在凌霄身上:『我們可還有一場比劃?』
『馬家寨子?』凌霄笑問。
『怕了?』她激他。
『小小賊寨還藏龍臥虎不成?』怕了,就不是凌霄了。
『凌霄——』駱雪冰臉色難看,怎麼他賊性不改!
『咱們就這麼說定,不過得訂個規矩——』關倩兒繼續說:『不許使用旁門邪術, 也不能用你們那年代的工具,單靠一身真本事,而且只偷銀兩、銀票定勝負,偷得一半 所得拿來濟貧,如何?』
『你這戰帖不接,那我神偷豈不浪得虛名?』凌霄自負,見駱雪冰怒氣沖沖進去, 忙說:『對不起!我得先去把那女人搞定,唉!女人——』
該叫凌霄找個機會教教我哥開竅才行。關倩兒的小腦袋瓜又在打轉了。
***
駱雪冰負氣鎖了房門,但這可難不倒凌霄,略施特異功能小把戲便輕易打開。
『在廿一世紀你還偷不夠嗎?為什麼你總是賊性不改?』若回不了廿一世紀,虧她 還巴望與他清清白白過一輩子。
『生氣了?』陵霄暗笑,親匿挨近她身旁。
『別碰我!』至少得和她保持五公里範圍。
『唉!還以為你會感動我為民除害的俠義精神呢!』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吶!
『為民除害?那就先把你除掉!』
『你捨不得的。』凌霄解釋說:『馬家寨干的全是喪盡天良的事,劫的是不義之財 ,我是替天行道;就好比你在飄香閣教訓他一樣,只不過是——』
『你幹的也是見不得光的事。』
『各人行俠仗義的方法不一樣嘛!』凌霄咕嘀,又辯:『你沒看見『雌雄義盜』受 百姓這麼愛戴,而且倩丫頭不也說了,所得銀兩一半濟貧,也是善事嘛!』
『另一半中飽私囊,五十步笑百步,和馬輝有什麼不同的?』駱雪冰只當他是強辯 奪理。
『特警隊什麼都好,就一點我看不過去。再伶俐、聰明的女孩子,一但進去,便被 改造得腦筋不會打轉,好壞就這麼明明白白被同個模式給劃了界線,永遠不知變通。』 凌霄哀歎,妥協地看了她一眼,說:『要不我只拿三分之一,行吧?』
駱雪冰斜眼瞪他,表示——不行!
『五分之一?』
駱雪冰顯然仍不滿意。
『十分之一?喂!喂!你別太過分哦!oK!「技術費」我不要,就算是替百姓除害 的『勞資』我總可以留下點吧?』
二百分之五!』這是駱雪冰容忍的最底限度。
『喂!我比廉價勞工還不值錢吶!』凌霄怪叫。
『你可拒絕接受。』這可是法外施恩,得謝恩吶!
『唉!就當是為愛付出的代價吧!一百兩只能拿五兩,想開家麥當勞,這輩子別想 了。』凌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