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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凌塵

  「風將軍此話怎講?」何敘君詫異地間。

  風從虎瞄了瞄她,緩緩道:「越難到手的東西就趨讓人珍惜,你倒是挺懂這一點的,處心積慮逃出宮,又留在京裡不肯離去,好讓皇上費一番工夫找著你後,再將你奉之為寶。『娘娘』,深謀遠慮啊!」

  因他見過何敘君,風從虎便理所當然被皇上賦予捉拿她回京的任務。如今果真在京裡尋著了她,證實心中猜想後,風從虎這聲「娘娘」叫得諷刺不已。

  何敘君朱唇微張,對於這番說詞感到不可思議。

  「我只是在等……」瞬間想到未婚夫,何敘君紅了臉住口。

  「等皇上前來接你是嗎?」風從虎逕自將她的臉紅與顧忌當作心虛。

  「不是!你這人真是……」教養良好的何敘君,想罵人又不知用什麼詞彙,只氣得一張小臉忽紅忽白,更添艷色。

  偏偏皇上還真吃這套!風從虎努力忽視那惑人的美色,冷冷道:「娘娘,皇上對你的確是念念不忘,如你所願,還是派了屬下前來『迎接』,請跟屬下回宮吧!」

  「不!我要去見……見一個人!」

  「誰?」

  何敘君左右望了望熙來攘往的人潮,風從虎會意,頷她走進一旁寂靜無人的小巷裡。

  「新科狀元傅謙傅公子和民女是同鄉舊識,臨入宮前,可否請將軍通融一下,讓民女去見見他?」何敘君小心斟酌語氣。

  她不甘受人擺佈,就此斷送自己一生,任何脫逃的方法她都得試試。或許,謙哥哥能為她出些主意,助她逃離,甚至為她出頭。

  見了傅謙再做打算!

  「舊識?」風從虎瞇起眼睛,語氣充滿懷疑。「什麼樣的舊識?舊情人?」

  何敘君滿面通紅,眼神遊移不定,似乎應了風從虎的猜測。

  「要屬下放娘娘去會情夫?要是有了苟且之事,豈不辱了皇上?」

  苟……苟且?

  「你……」她真會被他氣死!

  「過去的就算了,皇上不追究,屬下也無權多說;但如今娘娘既然是皇上的人,就該忠貞不二伺候皇上,豈能瞻前顧後,搖擺不定?」他風從虎生平最恨,一是亂臣賊子,二是蕩婦妓女!前者紊亂朝政綱紀和治安,後者破家敗邦、靡蝕世風,教人欲除之而後快。

  忠臣烈女,是他心目中無瑕的德行代表,而何敘君顯然不是!

  「我不是皇上的人!」何敘君大著聲音,又羞又怒。

  「此事由皇上決定。娘娘請吧!」風從虛的語氣由不得人選擇。

  一雙削細的肩膀雖柔弱,何敘君挺直腰桿聳起肩,硬是不肯隨他走。

  「娘娘請。」風從虎不耐地催促著。

  「風將軍,也許你忠於皇上,所以一定要將我送入宮中,但是,我……」何敘君左思右想,既然已告訴了皇后娘娘,她臉皮子也練得厚了些,便橫了心吐實:「我已與人私訂終身,自然該忠於他,忠於婚諾。」她不理會臉頰的熱度,理直氣壯道:「雖然沒有媒妁之言,但我既是許了海誓山盟,就不該因為皇上而背叛了他,你說是嗎?」

  「皇上可知此事?」風從虎懷疑她扯謊。

  「不知。但若將軍再度送我入宮,這回,我怎麼也不會因為面子而隱瞞。」何敘君鄭重道。

  如此,皇上便是奪人所愛了?風從虎斟酌著。

  何敘君一雙妙目,含著懇求的淚水,教風從虎滿含鄙視的心腸逐漸軟化,那一句句動之以情的聲調,更是催人投降。

  但是啊!畢竟他是個忠君愛國的將臣,豈能被這小小女子影醬?

  遲疑了一會兒,風從虎道:「沒有媒妁之言的婚約,不具任何意義,男歡女愛本是鏡花水月,娘娘不該貪圖這一時歡快。就此放手吧!」忠貞促使他為皇上找借口。

  貪圖一時……歡快?武將講話都是這麼……不加修飾嗎?何敘君臉頰緋紅,據理力爭。

  「但是,皇上看上了我,同樣也是貪圖女色,貪圖一時……歡快啊!將軍怎能厚此薄彼?」更何況他們之間根本沒到「歡快」的地步呢!

  容不得人忤逆皇上半毫,風從虎劍眉向中豎攏,怒道:「皇上負有延續皇朝血脈的天命,選中了你生育子嗣,是你的福氣,與你那淺薄的情愛,豈能相提並論?」

  哼!皇上放個屁,這風從虎大概都會說成香的!何敘君心裡冷哼。

  「我與傅謙雖是世間微不足道的紅塵男女之一,比不得皇親顯貴,但畢竟也是好人家的兒女,祖宗的子孫,我們也有我們孕育血脈的使命,雖然將來孕育出來的,也許仍是微不足道的凡人。」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風從虎啞口,決定不與她爭論。

  「不論誰都不能與皇上相提並論,不必多說!」

  何敘君退一步道:「不過是與未婚夫道別,了斷舊情,將軍也不願成全?只要見了這一面,我就隨你入宮,好嗎?求求你!」她忍耐著低下頭。

  自認識她起,風從虎不斷印證了她禍水的本事,這一刻他實在很想質問她到底還牽扯了多少男人?但她的軟語牽動了他的情緒,荏弱堪憐的姿態徹底擊垮他剛硬的嘴角,促使他鬆了口。

  「見過面,從此不許有貳心?」他彷彿聽到忠貞嘲笑他軟化的聲音。

  「是!」何敘君歡然抬頭。

  「他人在哪兒?」那嘲笑聲更大了。風從虎緊握著拳。

  好不容易,終於求得風從虎答應,何敘君並不以為與傅謙的姻緣就此斷絕。畢竟她的謙哥哥已經有些份量了,不算人微言輕,還有皇后娘娘,必定也肯助她一臂之力。這是頭一回,她衷心感受到階級地位帶來的好處,要是她的謙哥哥仍是一介平民,她也不識得皇后,今天她入宮是入定了。

  謙哥哥說的對!有權有勢,說什麼都對!

  無怪乎天下屢有求名求利之芸芸眾生啊!

  ※  ※  ※

  今年主試者乃是左丞相兼國丈的文言慶,得中的前三名包括狀元、榜眼、探花等人,目前都被招待至左丞相府中暫住,文言慶不愧官場老手,除了爭取主試,所有得中的考生因而都得稱他一聲老師外,再拉攏這三名最有前途的官場新寵,於他有利而無害。

  三年一試,幾個三年下來,滿朝將遍佈他的學生,自己穩居相位,女兒又是當今皇后,文家會是勢力最大的皇親國戚,可惜文言慶只有一名女兒,否則,招這三人為婿會是他下一步的打算。

  何敘君來到左丞相府前,報上姓名,並向守門侍衛道明想見傅狀元的來意,守衛狐疑地看了看她,才入內去通報。

  她在宮中只待了幾天,又沒封妃,所以雖然她以空前得寵的姿態入主金雀宮,後宮的人並不知她何敘君的大名,更別說傳出朝野,而皇上派人捉拿她也是秘密進行,守衛自然不知她是宮中「逃妃」。

  風從虎遠遠站在一旁冷眼打量她,怕她逃走,何敘君只好刻意忽視被監視的不悅。

  那冷冽逼人的目光,似乎將寒氣一圈圈住她纖弱的身上罩去,令她渾身戰慄,只得努力地忘了他的存在。偏偏等待是如此漫長,渾身寒氣只增不減,何敘君不自禁交疊起雙臂,互相以手摩撫生溫起來。

  大門再度打開,何敘君迫不及待上前,卻被應門的面孔煞住喜悅。

  「請問,傅狀元呢?」她屏息問道。

  那應門侍從不悅地揮手,「還好意思問?傅狀元說不認識你,你可以走了。」說完他轉身便要關門。

  「等等!您有沒有告訴他,是他家鄉的未婚妻何敘君,何——敘——君,前來找他了?」她滿懷希望地重複了自已的名字。

  「當然有啊!傅狀元說不認識就不認識!」應門侍從沒好氣道:「去去去!別見人家發達了,就半路認丈天,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滾回家去吧!」

  「不可能啊!你……」

  這次回給她的,是一記砰然關門聲,何敘君一臉錯愕地被關在門外。

  她往後退著走,退下門前階梯,抬頭打量門匾——左丞相府。沒錯啊!

  「怎麼回事?」低沉的聲音飄進何敘君的耳裡,風從虎龐然身軀已靠了過來。

  她從錯愕中回神。「新出爐的狀元姓傅名謙,幽州崎憐縣人,是不是?」何敘君像是攀著了浮木,抓住了倚靠。

  「似乎是如此。」沒頭沒腦地被問話,風從虎狐疑地答。

  「崎憐縣人我沒一個不認識的,崎憐縣上下就一個傅謙啊!但是,為什麼他說不認得我?」何敘君近乎喃喃自語。

  「你確定沒弄錯人?」

  「我怎麼可能連未婚天的名字都弄錯?」何敘君語氣中頗有責怪。

  風從虎沉默著,思索著,瞬間有些明白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見她仰起期待的小臉,他忽然狠不下心說出口。

  「什麼可能?」何敘君催促著。

  「……他不想見你。」很簡單的答案。

  「不可能!我們說好了,不管他應試結果如何,都要在一起的!他還說要是應試中第,會衣錦還鄉來接我入京……」何敘君說到這兒,頓時臉色被夢想染得多采多姿,雙眼發著光,神情也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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