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將軍的聲音。」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不知誰這麼說,大伙統統慌忙奔向風從虎房間,正好目睹柯玲抓著凌亂不整的衣衫,哭哭啼啼從將軍的房間衝出,直奔而去,然後將軍房門「砰」一聲關上。
此時此地此景……
大家面面相覷,有了尷尬又曖昧的聯想。
「我去看看柯玲姑娘發生什麼事了?」何敘君撇開不自在,第一個自告奮勇。
蕭北辰攔住她,「我去好了,美人是最需要英雄安慰的。」他拍拍胸脯自薦。
「那就快去啊!」何敘君見他動也不動,忙催促著。
「你們、你們、你們,看什麼看?」蕭北辰對著旁觀者東指西指,儼然像個主人。「這兒有我跟何姑娘處置,你們下去吧!」他沒忙著去追柯玲,反倒以主人身介,先轟走所有家丁奴僕。
處置?留下她做什麼?何敘君疑惑著。
正自想著,蕭北辰笑嘻嘻地以行動回答。「你呢,去看看大表哥發什麼瘋,你們是『表兄妹』,容易說話嘛!」他邊說邊推何敘君入風從虎房裡。
「蕭公子……」
「砰」一聲,蕭北辰火速關上門,不理會何敘君拍門聲,成功開溜去也。
倒霉的何敘君,不明不白地踏進敵陣,還沒開口,敵人已展開攻擊。
「誰?」
「是我。」她鎮定的轉回身子。
風從虎停頓一會,才問:「你進來做什麼?」
「蕭公子要我來問問將軍生什麼氣?」何敘君僵著語氣,背抵著門,纖指不安地覆著身後門板。
都怪蕭北辰!就算是表兄妹,也不該夜半共處一室啊,尤其他們根本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還曾有過不愉快的一小段……
「哼!」
一聲悶哼自紗帳內傳出,風從虎掀帳下床,套上靴子,點起才剛熄掉的油燈。
燈亮,微光竟然頗刺眼,刺眼地將眼前景物閃耀得炫惑非凡,震懾約兩人,暗地同聲驚呼,差點同時呼出聲。
何敘君緊抓著外衫。似乎她不抓緊,就會立即鬆開來似的。匆忙間起床,散亂著一頭秀髮,隨便披了件衣衫便衝出門了,哪裡管得到修整外貌?等慌張一陣後才意識到失禮,燈下照得她一清二楚,模樣一定很狼狽!
她更惱蕭北辰了。
風從虎暗地深吸口氣,別開頭,也敷衍似的披上件外衫。
他沒怎麼在意他的模樣有多失禮,當然更不知道何敘君早已無意中瞥著他敞開的胸膛,羞得滿面通紅,低下頭去;他早早避開與她對視。
該死!她越是踰矩,越是放蕩,他竟越是心旌動盪!
兩人各自為這曖昧至極的氣氛而戰慄,深怕他們的距離不夠遠,讓對方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我沒生什麼氣,你可以出去了。」風從虎終於開口。當務之急,先趕她出門,否則她那模樣,他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他的聲音平穩,何敘君心也稍穩。「那,將軍為什麼大聲咆哮?柯玲姑娘又為什麼……」風從虎怒瞪她,阻止了她繼續。「這不關你事,你快回房去。」該死的女人,還不滾?「如果將軍對柯玲姑娘做了什麼,將軍就應該負起責任……」方纔那一幕,令何敘君不得不往壞的方向想去。
「閉嘴!」風從虎怒然喝住。
「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何敘君因氣不過而回嘴。從他的表情中看自己,彷彿她惹人嫌惡討人厭!
「該不會是你……」風從虎若有所悟地挪動腳步,緩緩靠近門前的何敘君,一步步逼得她踉蹌連連。
「什麼?」她慌忙間。
「該不會是你授意的吧?」他咬牙切齒,死盯著那張驚慌花容。
燈影下,龐然軀體緩緩移動,逼得纖細身形步步為營,終於靠上了床邊支柱。兩人僅咫尺之遙,地上影子卻已疊在一起,她像是被他吞沒。
「這是什麼意思?」何敘君捺著性子問。
「別裝傻!那波斯女人進府裡來,一直還算安分,好巧今晚卻送上門來投懷送抱,我早該想到這是你最擅長的把戲!」風從虎面頰逼近,驚得何敘君連忙往旁一挪,不巧背後一空,便往後跌坐床上。
「你不要含血噴人!」何敘君又驚又怕。
「不然,你何以提到要我負責?不就是希望她送上門來,獻身予我,要我負賣任嗎?」風從虎一笑,笑得邪惡。「而今她不成功,你便要親自上場了?」
「她……獻身?」何敘君頭皮發麻。這字眼光用說的就令人臉紅,那波斯女子又是何等大膽?
「是啊!畢竟還是你熟練得多!就像現在,想逃卻不衝出門,反往我床上跳,那波斯女若要學得你三分,也許今晚就成事了呢!」
風從虎不苟言笑的面容,一笑起來,竟是魅惑得邪氣且可恨!
何敘君一把拍開他逗弄她下巴的無禮毛手。
「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往我身上扯!我是蕭公子推進來問候你的,不是我自己願意送上門的!」言下之意,教他少自作多情。
同敘君氣呼呼地別過頭,同剩一邊紅灩灩的面頰側對他,朱唇也因微側而顯得更小巧玲瓏;長翹的眼睫翻折向上,翹得一清二楚;挺立的鼻子弧形優美,阻擋另一邊的臉龐,引人心生想扳轉過一探全臉的慾望。
這張臉,竟比面對面還要更吸引他!風從虎暗中呻吟。
親眼見她夢碎腸斷,他確定她對情夫是真有情,不過,也許該慶幸她「調適」得很好,這麼快便忘了她以前的男人,專挑他的懷裡和床上跳!
來日入宮,可能她又會忘了這一切,愉快地投向皇上的懷抱吧?
儘管這是他原本樂見的,風從虎還是為此隱約感到不快,為了自己即將被忘懷。
他咬著牙,生自己的氣。明知她不是個忠貞女子,他還是會為了眼前的她,一身柔弱無骨般畏縮地坐倒他的床上,而感到熱血奔騰!該死!
他怪自己,不再怪她。
「欲迎還拒的態度,不愧為媚功之最高段……」風從虎伸手撫向她的臉頰,喃喃自語,語氣癡迷、讚歎且無奈,似是投降的無奈。
撫在她臉頰上的手,按著將她的臉扳回與他面對面。何敘君呆呆地任他撫著、撫著,竟忘了如同方才一般拍開他的手。
字句鄙夷,語氣卻聽不出鄙夷,她為他話中的無奈而困惑住。
「我沒有魅惑任何人……」何敘君喃喃響應,下意識從困惑中逸出聲明,不是很鄭重的語氣。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風從虎聲音瘖庫。
色不迷人人自迷,是他錯!是每一個定力不夠的男人的錯!指責她,還不如指責自己。
望向她蜷曲著的嬌小身形,風從虎起了憐愛之心。他動情地將撫著她頰上的手往旁移離,輕緩地拍起她鬢邊秀髮,長長的一小綹,勾至鼻下,閒著、吻著,享受每分每寸的清香,如絲如緞的柔軟。他忘情地逆而向上,直至逼近了髮根,逼近她不知幾時已羞紅的面頰,他被迫停止。
「將軍……」何敘君勉強發出微弱聲音。
她在召喚他!
風從虎再也無理智去管魅惑還是勾引,滿腔情火早已燎原,她微如春風的瓔聲呢喃,這麼一次吐,更助長了火勢。他忍不住鐵臂一勾,勾起她的腰肢往懷裡帶,緊緊與他身子貼合相嵌,另一手環上一扣,便釘死了她。
最後,擷下她出聲召喚她的櫻唇。
揉吮摩掌,初輕柔,後強硬。何敘君視線逐漸模糊,終於墜進忘我的黑暗中,迎入他挑弄的舌,柔順地依著他牽引,往後躺倒被褥中。
唇舌親暱間,光壓制著她的嬌軀似嫌不夠,待她喉頭逸出喘吟聲,他伸手便罩上她顫抖起伏著的酥胸,熱掌燙醒了她!
何敘君猛一睜眼,意識到他們如今正在做什麼,忙一撇頭,躲開他的吻。
「放開我!」口得空,她身軀掙扎著,又羞又急。
風從虛的理智被她喚回,及時抽身碓開,看著自己的傑作,楞住了。
他是怎麼了?
身上的壓制一放鬆,何敘君低頭拾起落於床上的外衫,跳下床穿上,顫抖著手扣上扣子,不敢相信她差點與他犯下滔天大罪來!
「對不起!這回是我不對……」風從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抗拒不了她的魅力,是他的不對,怪不得她是紅顏禍水。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醉倒在他的挑逗中!何敘君連連向後退,一隻小手擋在身前,「只要你別過來……別過來就沒事了……」她喘著,抗拒他的靠近。
那一臉警戒與不成調的語氣,更令風從虎感到羞慚與後悔。
「別怕,我不會再碰你一根寒毛的。」他試著安撫,安撫兩人。
響應他的是「砰」一聲,何敘君踢到茶几腳,痛得栽倒一旁,又是在風從虎及時接應下,落入他的懷抱。
才說著,馬上就食言了,他又碰了她不知多少根寒毛呢!雖然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