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近卻冷眼旁觀,要等她大老遠跑過來她才肯上前?不會是她的眼力好,腳力卻比較差吧?文彤輝看穿了戚清的把戲,不過並不點破。
「本宮問你,郭婕妤、鄭娛靈和年選侍、方選侍等人,平時感情好嗎?」文彤輝像是個廣開密告之門的女人,歡迎告密。
「回娘娘,郭婕妤和鄭娛靈還是選待時,和年選侍、方選侍並不親近,甚至有時還……」戚清表現得更像是告密的小人。
「還怎麼樣?」文彤輝眼睛發亮,像是個愛聽秘密的女人。
「年選侍和方選侍有時仗著是官家之後,待人很不客氣,語氣上也多所衝撞,所以郭婕妤和鄭娛靈才會因為對方有所不敬而生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娘娘。」戚清別有深意地看著文彤輝。
「嗯!」文彤輝也別有深意地點點頭。郭婕妤和鄭娛靈平日待人如何?」
「郭婕妤和鄭娛靈因為出身寒微,多有自卑,不是很願意跟人打交道,臣妾也不太瞭解她們。」
說不瞭解,還這樣饞謗人家,文彤輝在心裡歎氣,當下決定放棄戚清。
戚清方才在眾人面前還算不偏不倚,那時她還頗為欣賞她,願意為戚清的積極做安排,但是,經過了這次談話之後,文彤輝對戚清的欣賞打了折。
兩人談話狀似投機,實則各懷鬼胎。出身寒微的戚清,在剛才說人隱私時順道不小心露出了心事,她也一樣的嫉妒年蓉和方萱梅這樣的官家女,她也一樣自卑於寒微身世,但一有機會,她對於郭捻香和鄭美鵑的是非也照說不誤,並不因為和她們身世相同而惺惺相惜,這個戚清啊!可以說她可怕嗎?
戚清可以力爭上游,可以爭取機會接近皇上,可以爭取她皇后的友誼,但有必要這樣踏著別人往上爬嗎?幸虧她的出身不夠好,再怎麼提拔也不可能爬太高,但是,一日一旦給了她機會,這樣的女人……不!她不願意皇上接近戚清!
文彤輝敷衍著戚清,愈感索然乏味。
戚清這個聰明的商家之後,雖然出身不好,但見識也真的算廣了,可惜尚未老成到能將深沈的心機掩藏起來。碰上文彤輝這個玩弄權術的高手,她算是栽了!栽到連幾時栽了都不知道。
真正可怕的,是這個文彤輝啊!
風和日麗,無事一身輕,該處理的事情剛告一段落,有個閒空喝杯茶,該是悠閒愜意的事?偏偏,陽廷煜一張臉臭得要命!
剛結束掉一些奏章,才踏出紫宸殿,便有兩名女子跪在門外迎接,說什麼領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今天一整天伺候著他,什麼跟什麼!
「嗯!」無奈地只能含糊地默許她們的跟隨,不能叫她們走。
因為她們是愛後派來伺候他的!
陽廷煜咬著牙,負手於身後,直朝御花園而去。他不高興女人亦步亦趨的伺候,也不是慾望強到夜夜無女不成眠,文彤輝給他找來這兩名女子他也都見過,都寵幸過,偏偏,他心裡就是不高興。
兩名女子便是新出爐的「舞涓」連依伊和「美人」陸雪蓮,是得到他的同意才封的,可錯陽廷煜今天就是不要女人陪。國事剛忙完,正想一個人靜一靜,想想私事.想想和愛後的僵局如何突破,他寧願一個人坐在御花園裡喝茶、賞花、吹風甚至發呆,也好過現在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死命沾著他。
「皇上,臣妾親手削的梨,脆又多汁,請皇上嘗嘗。」連依伊嬌著聲音道。
「梨?你切一半,跟朕一人一半」陽廷煜沒好氣道。
「皇上!」連依伊叫。分梨分離是大不吉利的,皇上可是開玩笑?
「皇上,日頭正炎,皇上保重龍體,臣妾給您風。」陸雪蓮嗲著嗓子,天真地甩著袖子,很困難地製造出比吹氣還微弱的風,以表自己的真心。
「風——?這扇子賞你,用這把!」陽廷煜說著,伸手抽出了插在腰間的白玉錦織扇,一把塞進陸雪蓮手裡。
「皇上!」陸雪蓮第二個叫。送她扇子代表「散」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還不謝聯賞賜?」陽廷徑瞪著她。
「是……謝皇上恩典……」天底下大概沒有人像陸雪蓮一樣,收到了皇上的賜物還這樣沮喪的。
「還有你,梨切好了嗎?''陽廷煜冷冷地問連依伊。
皇上真要她切梨?連依伊不情不願地切了一小半,
陽廷煜也不多想,拿了就往嘴裡塞,似乎迫不及待想跟她分梨,分離似的,連依伊見了,委屈的眼淚幾乎都快掉下來。
陽廷煜壓根不記得這兩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也許過去曾經召幸過她們幾次,並不面生,但並不代表會因而記得她們,甚至喜歡她們的陪侍。
他的愛後是故意的,陽廷煜心裡恨得牙癢癢的。他曾寵幸過的女子都有同一個特質。那就是出身卑微而且安分,只會怯怯地迎合他,從來不懂得施弄狐媚手段,否則他是不會挑上她們做他偶一為之的寵幸對象,顯然,背後有人指點。是誰?答案很清楚,他的愛後。
「你們今天還熱情啊!」陽廷煜冷哼。
「皇上過獎。」姑且厚著臉皮將這話當成讚美,委屈了半天的連依伊,打起精神來繼續作戰。「皇上除了想吃梨,還想吃些什麼?」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領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光明正大的接近皇上,連依伊怎麼也要留點好印象。
陽廷煜瞧著她強撐著勇氣的模樣,突然也覺得自己太冷酷了點。沒必要這樣嚇她們吧?
他歎口氣道。「都不想吃。只要你別黏著朕這麼緊,聯也就不會急燥得發火了。」
「是!臣妾懂了。」連依伊怯怯挪了開去。
就連陸雪蓮也開始懂得見風轉舵,趕緊將貼著陽廷煜的火熱身軀移離。
「既然是文皇后派你們來的,來之前對你們必定有所教誨吧?說來朕聽聽,聯要看看文皇后指示合不合朕的意。」陽廷煜哄誘著,左右看了兩人。
「這……」看到了陽廷煜鼓勵的眼,連依伊的心裡交戰著,遲疑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道:「娘娘說,皇上是很熱情的……所以……所以娘娘要臣妾加緊伺候,隨侍皇上左右,一步也不能離開……」她的臉蛋因為想起了許久前的夜裡,與皇上共度的春宵,而抹上嫣紅。
娘娘說得不錯,皇上白天對人不理不睬,夜裡才熱著呢!她也是知道的,可就是不敢太過主動,既然娘娘這麼指示,應該不會錯了,只要她肯用心思,許久未度的春宵還怕落空嗎?一旦她連依伊有子女,娘娘承諾過,就算是女兒也行,她不會只做個舞涓。
陽廷煜眉頭微皺。」娘娘是這麼說的?」他朝陸雪蓮問。
「是!娘娘要我們姊倆今天一整天伺候皇上。」陸雪蓮低著頭。
言下之意,就是連夜裡也是兩人伺候?陽廷煜突然很想衝去手扼愛後的脖子!
不過他還是忍下了,只亮出了張迷人笑臉,兩手搭上二女肩膀。」朕雖風流,但還不喜歡三個人擠一張床。」他曖昧的語氣讓二女芳心一動,雙頰飛紅。「所以呢,今天只有一個人能伺候朕,至於是誰,聯對你們倆可是同等看待,沒什麼偏私,你們自己先協議好再來告訴朕,嗯?」
連依伊和陸雪蓮從昏昏然中同時一怔。怎麼協議?正要問皇上,只見陽廷煌已經起身離開,幾個轉彎便不見了人影。
怎麼辦?兩人無言對視著,對視著,對目光愈來愈尖銳……
「嘔,雪蓮妹妹……」連依伊避開一觸即發的激戰,先開了口。「姊姊我入宮已經四年,年紀又大了你兩歲,今天就讓姊姊來伺候皇上,你看如何?」連依伊開始動之以'情。
「連姊姊,我知道你等這個機會很久了,但我又何嘗不是?我人宮,伺候皇上的機會遠遠少過你,你可憐可憐我,今天讓給我吧!」陸雪蓮回報以更可憐哀兵姿態。
「咳,雪蓮,我的嬪級可是在你之上,照理比你更有權決定這件事,你該聽姊姊的安排,明天也許就輪到你了,今天就先讓給姊姊吧!」連依伊見無法動之以情,改以權勢壓人。
「不要?」陸雪蓮急得大叫。「誰知道明天還有沒有這個機會?皇上三、五個月不召嬪妃待寢是常有的事,誰知道錯過了今天,下回要等多久?你不可以因為你是姊姊就強奪我的機會,如果你真是好姊姊,就該讓我這個妹妹!」
「我會請皇后娘娘再幫你安排。」連依伊勸著。
「你為什麼不請娘娘再幫你安排,今天先讓給我?」陸雪蓮譏諷。
「我說了今天是我就是我!」勸說無效,連依伊拉下了臉。
「誰聽你的?」陸雪蓮怒目相向。
到後來究竟是誰獲得今夜侍寢的權利?她們的「協議」到底是什麼樣的結果?
當晚金龍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