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娘娘還是不太放心的樣子。」威清為文彤輝的冷目心煩了會兒,又咯咯笑出聲:「娘娘,不如這樣,臣妾今晚問問皇上,皇上也許會恩准臣妾跟著入天牢,在這最後的時日伴在娘娘身邊服侍,聊表臣妾真心,也許皇后娘娘就會放心讓臣妾服侍皇上,然後安心「上路」了。」
聽說明熙公主失望而返,年蓉又帶出皇后娘娘罪證確實的傳言,皇上又不聞不問,文皇后大約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她不如就趁此機會前來,趁著文皇后被處死前,來報以往被壓制著的大仇,好出口氣。要不是文皇后專寵後宮,憑她戚清的手段,要出頭豈是難事?都是她!
「不必了。本宮在這兒過得挺好,不必麻煩威才人。」文彤輝警戒地看著她。
戚清裝模作樣歎口氣:「唉!說得也是,臣妾怎忘了,這幾天皇上對臣妾寵得緊呢,就算臣妾願意,皇上又哪有可能讓臣妾進牢吃苦呢?只好委屈皇后娘娘了。不過,臣妾還是會盡力請求是上的,畢竟皇上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瞧娘娘住的、用的也還過得去,哪像個牢犯?」
司馬昭之心,再也不隱藏了。文彤輝面無表情,冷冷看戚清自吹自擂,說盡她與皇上之間的恩愛情形,一點反應也沒有。
說了許久,戚清嘴皮子都累了,還沒見文彤輝有半絲怒火,也不禁有些無趣。
「這樣吧!臣妾這就回去伺候是上,明天呢,臣妾也許就能帶來好消息了,娘娘靜待臣妾佳音。」戚清笑道,看看地上的籃子:「這些補品請娘娘安心享用,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娘娘放心,絕對沒有毒的,臣妾哪敢與皇后娘娘您媲美呢?啥啥哈……」
說到這兒,戚清若有所思地看著文彤輝那身簡陋衣著,確定皇后娘娘真的已經失勢了,愈想愈得意,忍不住放聲大笑,揚長而去。
「哼!前天那個想來拜泥菩薩,今天這個是來打落水狗,文皇后,你做人還真失敗?」侯太妃嘲笑。
「彼此彼此。起碼,本宮后冠光環未褪,還有人來探望本宮,太妃你呢?別五十步笑百步。」文彤輝回敬一句,便不再理她。
做人失敗?呵……也許吧!權力鬥爭下豈有真正的情誼?若不是靠著她的后冠,又何來以往的尊敬?
畢竟,她從未以德服人。
能丟了這頂后冠,不戴也罷。
至於戚清口中的皇上,究竟待戚清是真是假,文彤輝不願多想,想多了,徒添難過罷了。
第五天,戚清再度出現。
「唉!真是對不住,臣妾來晚了。」戚清笑咪咪地出現在文彤輝面前。
又沒和她約時間,說什麼早晚?更何況,現在才剛過午時呢,侯太妃在午睡著,倒沒空來理會她們。
「唉!皇上昨晚累死臣妾了,害得臣妾晏起,過了午時才醒,皇上也誤了早朝,臣妾真是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戚清假意求饒,實則炫耀。
「不必。」文彤輝轉身不理會她。
「娘娘啊!還有件事兒要請您原諒呢,昨天,臣妾和皇上情到浪時,才提到娘娘,皇上整個人就抱住臣妾,害得臣妾連話都說不全,就……就……」
戚清低了低頭,瞧著怔住的文彤輝,紅著臉繼續道;「娘娘應該很清楚,皇上一熱起來,什麼都不管了!唉!真對不起娘娘,臣妾今晚會再努力的,一定讓皇上將臣妾的話聽進去」
心中一扯一扯的撕裂感是從何而來?威清說的未必是真啊!皇上……皇上怎會看得上她呢?文彤輝咬著牙。
說是這麼說,一回不信,兩回、三回……戚清說得栩栩如生,即使她不信,後宮多的是美人,皇上轉眼就寵幸別人,也不是不可能……
「娘娘?皇后娘娘?」戚清試探地喚著。
「什麼事?」文彤輝恢復鎮定。
「看您……過得不太好哩?」戚清眼裡帶笑,假意關心。
「本宮過得很好。」
「就好。臣妾還以為,您在這兒想皇上想得孤獨寂寞呢!」
「皇上到,……」
遠處適時傳來太監通報,戚清得意神情瞬間卸下,換上一陣慌亂,四顧張望著尋找躲避處。
天牢這一層裡,僅只關了文皇后和侯太妃,與其他重犯隔離,除了上了鎖的牢房,根本也找不著遮蔽的地方,皇上怎會突然來呢?他不是根本就不管文皇后死活了嗎?戚清急得團團轉。
來不及了。
「臣妾參見皇上。」文彤輝忍著滿腔激動,盈盈下拜。
就連候太妃也得起身拜見。。
「你在這兒做什麼?」陽廷煜看著狼狽跪下的戚清。
「臣妾來探望皇后娘娘……」戚清嘴唇發著抖。
「皇上別信她一面之詞,這個女人啊,是來這兒告訴皇后娘娘,皇上這幾天是多麼寵愛她!還要文皇后安心上路呢?」侯太妃插嘴。雖然剛醒,不用猜也知道戚清又來做什麼,她最愛看得意洋洋的人突然垮下的模樣。
「是嗎?」看戚清不敢分辨,陽廷煜怒吼:「你好大膽子!竟敢造謠生事?來人,推出去斬了!」他怒不可遏。竟敢在他的愛後面前造謠!該死!
「皇上饒命!」戚清大叫著,想要掙脫侍衛的手。
「慢著!」開口的竟是文彤輝。她看了看戚清:「皇上,畢竟她曾經伺候過您的,您忍心這麼對她?」
對枕邊人尚且如此無情,對她這個皇后,大約也不會好到哪去。文彤輝見了他才起的欣喜,瞬間消失了大半。
陽廷煜憐愛地望著愛後低垂的面孔。
「將戚才人送進冷宮,終生不准跨出冷宮一步!」他揮手。
侍衛應聲稱是,戚清跪下謝恩,離去時複雜地看了文彤輝一眼,想謝,又因恨而說不出口,終至離去前,只來得及含淚將皇上那英俊面貌印在心上。這是最後一面……
文彤輝低著頭,心中稍稍寬慰了些,他畢竟還是聽得下她的話…
陽廷煜急忙要獄卒將鎖打開。看愛後的模樣,又瘦了,牢裡陰濕,她會不會生病了?
「彤輝!」
門一開,陽廷煜急衝上前去,一把抱住跪地不起的愛後,用力地、深深地將她小柔軟的身子嵌進懷裡,感受她的心跳和體溫。她正在他的懷裡!她的存在,多真實!
陽廷煜閉上眼睛,頭理人她的秀髮中,吸汲髮香。
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從來沒有這樣思念過一個人,但這幾日的政局出了變數,侯太妃的事情又未解決,他不能來見她,天!好大的折磨!
伸手輕撫她柔嫩的面頰,一觸手全是濕熱,文彤輝哭得睜不開眼。
「別哭、別哭!」愈說卻愈催她掉淚!陽廷煜慌張地為她拭淚,從來沒見她哭得這麼凶,他急得手忙腳亂。「告訴朕,哪裡不舒服了?還是不開心?誰給你氣受了?」
說到這兒,他回頭一瞪,嚇得侯太妃渾身哆嗦。
原來,照這情勢看來,文皇后並未失寵,……侯太妃謹慎地不出聲。
「皇上……」微弱的呼喚,喚回陽廷煜回頭。淚人兒搖著頭,表示與侯太妃無關。
「聯不管那麼多了,現在就放你出來!」陽廷煜作勢要拉她出去。他無法忍受愛後受牢獄惡劣環境的拆磨。
「不!」淚人兒聲音哽咽,卻很堅決:「臣妾並未脫罪,不能出去!」
意識到背後有雙眼睛死盯著他們,陽廷煜扶起他的愛後,將她帶至屏風後,同她在床上。陽廷煜平緩了會兒狂亂的呼吸,文彤輝抹去淚水,兩人試圖恢復紊亂的思緒,他們有話要說?廷煜湊進她的耳近,低聲道;「這五天來,侯太妃可曾向你洩漏過什麼?」這是目前最重要的!
「可曾說過她為何陷害你?」陽廷煜急著解釋:「朕相信你是無辜的,才將你關進天牢,目的就是要你探她的話,沒探出之前,朕根本不敢來看你、忍了五天,實在放心不下,探出什麼沒有?」他急切地問道。
看著陽廷煜焦急面孔,她忍著淚水,鎮靜道;「侯太妃可能與張太后有仇,是否,她們過去有過節?」
陽廷煜偏頭想著。
「傳聞二十五年前,大約聯出生之時,太后和紀貴妃同時產子,但紀貴妃難產而死,侯淑妃,也就是侯太妃,曾指控太后害死紀貴妃,一年後,侯淑妃也生了一子,不到半月便夭折,當時……侯淑妃曾瘋狂喊著,又是太后作孽……或許,指的是這一樁?」陽廷煜曾從老太監口中聽說,他壓根不相信。
文彤輝猛然想起,張太后曾屢屢要她注意太子安危
「怎麼了?」陽廷煜關心地問。
文彤輝搖搖頭。張太后是皇上生母,人又已死,不該懷疑她。
「沒關係。問不出來,朕怎麼也會想辦法為你脫罪,迫不得已,聯就算用刑,也要逼問出來!」早知道就直接對付侯太妃,也不要愛後吃這五天的牢獄之苦!
他指示過獄卒,除了皇后娘娘身邊的人不能放行,其餘的,獄卒可以假意為難一番.收賄後放他們入獄探視,好讓皇后找出共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