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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凌塵

  衍靈怔怔地對著我看了半天,臉色一垮:「騙稿費啦!你明明知道,為什麼要我承認?承認了我就不好意思再寫了。」其實衍靈的鼻子對於市場傾向一向靈敏,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公式的盲點,只是她不想承認罷了。

  「承認歸承認,你還是可以寫,繼續賺你的錢,試著跟我一樣厚臉皮,反正承認了讀者也看不到呵呵呵……」我笑得簡直囂張。

  其實我也不想承認。寫故事公開挑自己故事的毛病,那我還要不要混啊?

  「你好狠啊,說這麼白,什麼夢想到了你嘴上都變成泡泡,好殘忍!而你這種人竟然是寫小說編夢想的!……我跟你不一樣!絕對不一樣!……」

  「不一樣?」我用鼻孔看她。

  衍靈小聲道:「就算一樣,我也絕不讓讀者知道我是這種人,不然我的票房就完了……」

  「彼此彼此。你是市場走向的領導先驅,我還要多多跟你學習哩!」我收回囂張的鼻孔,伸出仰慕的手跟衍靈握了握,希望沾沾她一點「錢氣」和「名氣」,去去自己身上的晦氣。

  「你光問我,也不說說自己的意見!要是你呢?真愛上這種不但有錢,而且其他條件也優秀的男人,就算被當成寵物……應該也不錯吧?」到最後,衍靈終於誠實說出心裡感受了。

  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令我意外,鍍金的幸福比起平凡的幸福,那附加的利益來得多,百利而無一害,沒有理由推拒門外吧!

  當優秀男人將一切條件堆砌到最高點,那時會有多少女人願意當寵物?恐怕不少。

  我神色一凝,低聲道:「如果,你沒有被寵得連獨能力都沒有,也不介意他有可能養了一堆看得到、看不到的寵物,的確會覺得不錯。」

  「雅雁,你……?」

  「啊!不要辯論這種不可能會遇上的人,管他們去死吧——」我抬起頭,面朝向天,氣勢磅礡地大叫。

  自始自終,我沒有正面承認是不是遇上了這種人,只是在急躁的吼叫中試著拋去對盧永霖的牽掛與疑慮,並妄想堵住衍靈發不絕的思緒泉源,切斷能會問出口而其實已是正確答案的問句——

  「你已經遇上了?!」

  我張大口,聲音卡在喉嚨,那國人最後把我鎖定在我身上兩三秒,對我笑了笑,車隨即「咻咻」離去。

  了不起,這種吸金功力真教我自歎不如。

  「喔!對了,我下本書要把這段設計成男女主角的相遇,先說的先贏,你可別跟我搶啊!」衍靈的腦子轉的太快。這算有創意,不是有生意頭腦?

  我懶得說好,也沒空同她爭,因為有一件事格外引我注意——

  我們,說的那麼大聲車內的人聽不聽得見?

  突然憶起當初對盧永霖的「大哥大演說」,我不禁羞愧得無力自容。

  在衍雲那兒住了一星期,閒散地吃了一星期的排骨酥面,狂享久違的愜意自在,一向以高轉速運行的腦子如今是緩的近乎停擺,資料庫一片空白。

  當思緒漸漸恢復活動力時,我刻意挑了星期一的早上飛回台北。

  料想他盧永霖再有閒空,也不至於一放下工作來找我,就算他要出現,也得等星期日,所以我有好幾天的時間可以窮磨菇地作心理準備,暫不必見他。

  我安心地踏出松山機場,即使高雄的太陽也曬不暈我,那麼我索性曬個痛快,最近我全身已經美白的過分,蒼白的跟鬼一樣,就給他曬出幾顆雀斑也沒關係,我需要一點「陽氣」——太陽的陽,不是國人的陽。

  下了公車,轉入巷口前,這才想起了個血淋淋的現實的事——稿子已經拖了超過半個月,編輯大人這麼久找不到我,說不定跳腳得脫白了。我趕緊拿起公共電話,打去解釋了下。

  「上回是中暑,這次怎麼了?凍傷?」親愛的編輯大人語氣還是很和氣,還帶有不小的幽默感。

  我尷尬地陪笑道歉,保證月底一定交稿,好挽回我及時交稿的信譽。得到編輯大人的原諒後,我吁口氣掛上電話。

  況且,基於隱惡揚善的情操,編輯和讀者還是說好聽的居多,倒是我任性得很,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沒挨罵還真是上天保佑。

  一想到了某個角落正有某個讀者期待著我的新書(就算沒有,編輯充當基本讀者),我吃了午飯便毫不猶豫地踱步回家,火速打開電腦,將該改的稿子給翻出來修改。

  一整個下午,稿子改的還算順暢,洗完澡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我在昏暗中開了燈,時鐘指示著六點十分,我懶得出門吃飯,便準備弄盤微波爐調理包來吃。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反之亦然。到頭來我胃被收買、心被收買,最後連腦子也被收買了,食物的功力簡直無法不服,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口腹之慾是淡泊得足以去吃素,看來錯了。

  一旦食物加了「心」的配料,可以養每一張平淡的嘴填飽每個胃的深坑。

  發了會愣,這才洗下鍋,門鈴不預期中響了……

  後上的量米杯隨著叮咚聲「匡當」落地,心跳也有胸膛間怦怦亂響,構成浮躁恐慌的調子。這麼晚了,是掛號郵件的可能性不太大,習慣不告而來的又只有那麼一個……

  雖然懷疑他沒有空,但是想除了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盧永霖的出現未免早的讓我措手不及!

  「星期一,你怎麼會有空?」我淡淡問道。雖然現在是下班時間,但除了我住院那三天,通常他只有在星期六、日才會出現在我面前。

  不對!記得許久前,偶爾也有幾天在路上遇見他和別的女人,顯然他真的閒的,閒到能在上班時間跟不同的女人周旋,假日才輪……一想到此,便覺得渾身涼個透徹——那我逢老幾呢?他第幾號寵物?

  沒打算和他深交前,這些問題我也不願去想,因為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干涉;突然一場風雨將我與他之間本穩固的橋樑給吹得動盪,明亮的前路陡地被陰暗和奔雷狂雨給截斷,我們之間的許多隱隱存在的死角,瞬間擴展至無限大……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不想打電話給我就算了,電話也沒掛好,存心不想接我電話,是不是?」他朝我吼,臉色像外頭的天空般黑暗,不只是陰霾。

  他上前扳住我的肩膀,與我正面相對:「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不想見到我,就乾脆一走了之,回來了不想聽到我的聲音,就乾脆不接電話?看來依然認為我是故意的。」

  「只是去渡個假而已。」為什麼我的聲音比起剛生完孩子的產婦還弱?我大可理直氣壯跟他頂啊?

  「度假?渡了超過一星期才回來,沒給半點消息,你可真瀟灑!」他喃喃地放開我的肩膀。

  他對我離開的時間掌控得這麼清楚。

  「你……」我渾身一震,驚得在他的懷中連發抖也不敢。

  「你說說看,該怎麼辦?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盧永霖略帶泣訴的聲音將我震離他的懷抱,我不解地看著他既青又白的臉色,確定他沒有流淚,我被驚嚇過頭的心神又稍稍回穩了點。

  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我再怎麼膽大也會被嚇出病!

  「你無須怎麼辦,以後不要來見我,我們SAYGOODBYE,一切都好辦。」我輕描淡寫地像在說故事。

  顯然事情沒我想像那麼簡單。盧永霖先是錯愕地瞪著我,然後托住我的後頸,湊上臉狠狠吻上我。既瘋狂又烈性的吻,像是決別又似控訴,更像滿滿傾瀉他的憤怒。

  我說錯了什麼嗎?

  喘著氣,幾乎是用逃的,我別開頭,身子仍被他長而有力的臂膀圈著。

  「別這樣……」我發出微弱的聲音。他怎麼這樣呢?在我決定了要疏離他,甚至與他分道揚鑣的時刻,他怎麼能卑鄙地以吻來加深對我的影響力?這教我如何輕易地抹去他吻在我心上的烙痕?

  「是你把話悶在心裡的,不是我,我要問的早就問過了。」我把把問題丟給他。

  盧永霖雙手一鬆,改拉我的右手,暖暖地溫暖著我們之間冰涼的僵局,然而這只是一瞬間的平和假象而已,他竟然……竟然用力拉扯著我,同他一起倒在沙發床裡!

  顯然是他已經看準了方位,謀定而後動……哼!

  我奮力掙扎著,想爬出他的控制範圍。

  「別氣!別怕!」盧永霖撫著我後腦上雜亂的短髮,一手按著我蠢蠢欲動的肩膀,柔聲道:「就這樣不要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伏在他胸前,被他整個抱在懷裡,除了些許尷尬,感覺上他的態度並不如那天咄咄逼人,而是溫暖的讓我想賴在他身上……罷了!習慣了他動手動腳,其實這樣的親近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只要他別妄想更進一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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