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怪只怪當初我選錯了武器,不然這會兒要帥的就輪不到你了。」
楊沖怪怨地朝蕭仲儒翻了翻白眼,然後再很憾恨地拿起自個兒的刀,注視了一會兒,之後再重重地一歎,碎碎念著「年幼無知」之類的話。
「蕭大哥!」
玉紜輕叫了一聲,隨即跑向蕭仲儒身邊,忙著替他審視身上有無受傷什麼的,眼中的崇拜之意明顯可見。
不待蕭仲儒回答,楊沖的嗓門兒率先宏亮地響起--
「沒事啦,我叫他老皮可不是叫著好玩的,他的皮是真的厚得刺個十八洞也不見肉呢。」
蕭仲儒不答話,只朝楊沖撇撇嘴。他心知肚明他心裡在嫉妒。
「既然找上了門又不應聲,這是不是奇怪了點!」蕭仲儒朝一直不動聲色的四個人朗聲道,並細心地把身體擋在玉紜面前,似是怕對方突然的攻擊會傷了她。
果然,蕭仲儒的話一說完,四個各身穿黃、白、銀、紅的人立即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面向他們。
「這四個人的表情挺嚴謹的,跟他們說笑話大概也是浪費了口舌。」楊沖走到蕭仲儒身邊,和他並排站著。
「你們大費周章地設了這家酒館,又找了這麼多替死鬼來,應該不是只想要和咱們互相瞪看吧?」蕭仲儒輕鬆地笑了笑,但仍是絲毫不放鬆地護住身後的人兒。
「蕭大俠果真好眼力。」一聲嬌滴滴的細語由四周應起,而並非由眼前的四名壯漢的口中脫出。
下一秒,就見一個曼妙的身影由櫃後面竄了出來。
「原來蕭大俠早已經看出了端倪,讓玉娘子還被蒙在鼓裡,白演了一場戲。」
聲歇影現,一看清來者何人,玉紜不禁輕呼一聲!
原來現身的女子便是一個時辰前躺在樹下的死屍。
「你不是死了?」玉紜抓緊了蕭仲儒的衣袖。她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鬼。
「死?」那名女子笑了起來,尖尖細細的聲音令人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寒毛直立。
「喂!我說你呀!」楊沖受不了地朝玉紜大叫:「你問問題也該考慮一下年齡歲數嘛!再怎麼樣她看起來也不比你年輕了,笑聲也不似你這般好聽,別有事沒事地就引徐娘半老的女人大笑好不好?很刺耳的耶!」
被楊沖說話的語氣逗笑出了聲,玉紜急忙掩住口,畢竟現在不是可以嬉笑的時候。不料……
「你聽!這差別很明顯嘛!又不是聾子,怎麼會不知道呢?」
「姓楊的!把嘴巴放乾淨點兒!」
女人終究是女人,不管她的武功多麼高強、內力多麼深厚,仍然是逃不過、忍受不了歲月帶來的嘲諷。玉娘子當然也不能例外。
「嘿!老皮!沒想到我跟你一樣有名耶。」楊沖得意地咧嘴一笑。
「你有名,他們可不怎麼高興哪!」蕭仲儒指指面無表情的四個人。「而且你剛才又惹毛了一個。」
「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嘍!」
「是嗎?」玉娘子突然陰陰地輕笑了起來。
「幹嘛又笑了?」
楊沖受不了地看了玉紜一眼,玉紜馬上搖頭說道:
「不是我害的!」
「時辰也該到了。」
「什麼時--」蕭仲儒話還沒說完,臉上「涮」地一下慘白,眉頭登時糾結在一塊兒,額上也冒出一滴滴的冷汗流了下來。
「蕭大哥!」
「老皮!」
楊沖和玉紜異口同聲地叫道。
「哈……」玉娘子得意地狂笑,彷彿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她這樣笑下去似的。
「老妖婆!你下的是什麼毒!」楊沖怒火中燒地大吼質問。
「你怎麼知道是毒?」玉娘子笑意滿盈。
「哼!別以為咱們是笨蛋!你在自個兒身上塗了毒粉,引咱們上前查探你的死因的時候,趁機讓咱們沾上你身上的毒粉!」
「那我怎麼沒事?」玉紜慌得扶住了蕭仲儒搖搖欲墜的身子。
「要不是老皮扣住了你的穴道,只怕那毒早侵入了你的身體。」楊沖怒瞪著玉娘子。
「是呀!你說得沒錯,只要吸入那毒粉,而不及時運功封住穴道,讓那粉末自個兒煙消的話!它可是會慢慢蝕進你的身體,侵入你的五臟六腑的。」
「既然蕭大哥知道,那怎麼他會……」
「他早就自個兒封了穴道!」楊沖暴怒地大喝:「說!你下的是什麼毒!」
「呵呵!想是那毒粉還是有些殘留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小粒細微的粉末,只要配上你們適才飲下的酒,還是會中了這毒,而且更甚於百倍的痛苦。」
說到這兒,蕭仲儒已經站立不住跌坐到地上,面朝下低垂著頭,儘管他的身形修長不似楊沖那般魁梧,但只憑玉紜一個人扶住他,仍是顯得吃力。
儘管玉紜咬緊牙關死命地撐著,最終仍然還是讓蕭仲儒倒躺了下來,玉紜也跪倒在一旁,手牢牢地抓住蕭仲儒不放。
「快把解藥交出來。」玉紜怒斥著。
「要解藥可以,只要歸依我教,我自會把解藥送給你們。」玉娘子好不得意。
「你他媽的放屁!」
楊沖大罵一聲,隨即衝上前去想抓住玉娘子。而後者翻身一轉閃了過去,避開楊沖的手。
而在同時,四名面無表情的人也一起對楊沖展開了攻勢。
「蕭大哥,你還好嗎?」玉紜擔心受怕地伏在蕭仲儒身邊,不斷地為他拭去臉上的冷汗,但卻好似流水似的怎麼擦都無法擦乾。
「蕭大哥……」
看著蕭仲儒萬般痛苦的模樣、緊閉著的雙眼,玉紜深深覺得自己的心也抽痛了起來,淚珠兒止不住地一直落了下來。
「小丫頭,是不是於心不忍哪?」玉娘子見玉紜哭得傷心,隨即轉而對她施壓:「我見你挺喜歡姓蕭的,見他受苦你於心何忍啊?」
玉紜不語,這時的她只有緊緊地抱住蕭仲儒,衷心地希望痛苦能借由接觸傳送給她,讓她替蕭仲儒分擔這份蝕骨的痛楚。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給你這毒的解藥,除去你心愛的人所受的折磨,如何?」玉娘子信心十足地盯著玉紜不放,認為她一定會答應。
玉紜茫然地抬起頭,先看向玉娘子,隨後在視著楊沖和四名身穿不同顏色的人正激戰著……
黃、白、銀、紅分別是風鷹執鞭、雲虎耍槍、雷豹用掌、火獅使劍。四人四種攻勢,全部圍攻楊沖一人。
風鷹的手中握著一條烏黑油亮的鐵鞭,只見烏光一閃,鐵鞭咻咻作響,劃破空氣直衝向楊衝門面;楊沖刀出如風,立刻擋開直衝而來的鐵鞭。
霎時火花四濺,風鷹向後縱出四尺,而火獅立即補上,劍走偏鋒直刺楊沖左眼。楊沖以快打快,回手向右削砍阻擋了雲虎刺來的長槍,再後仰躲開火獅直刺的劍,而身後的雷豹也立即收了掌,否則火獅的劍刺中的不是楊沖的左眼,而是雷豹的左掌。
然而在同一時刻,楊沖也迅速地抬起腿直踢向火獅握著劍的手。
不過,被踢飛的劍,火獅只輕輕一躍,換個手便又回到手中。而風鷹這時又上前甩鞭,鞭尖尖角挾著陣陣疾風逼攻楊沖的穴道。
楊沖以一敵四,憑的全是他快捷靈敏的身手和他力大、刀利的優點。但是,人多勢眾終究是佔了些優勢,因此,一時半刻中誰也沒有佔了便宜,兩方勢均力敵,楊沖算是被這四人困住,抽不開身了。
玉紜見楊沖戰得辛苦不禁為他擔憂,但又見蕭仲儒中毒甚深、痛苦萬分,她更是心疼。
用力拭去了淚水,玉紜明知已來不及,但仍是點住了蕭仲儒的穴道,企圖阻緩毒的侵入。然後,霍然站直身體,她朝著站在前方等待答案的玉娘子罵道:
「臭婆娘!要本姑娘加入,你還不夠格!」玉紜指著玉娘子,眼裡滿是怒火,「快將解藥交給我!」
「呵!好一個不知輕重的黃毛丫頭!」
「我年紀是比不上你大,但是手上功夫可不一定比你這老太婆差。」玉紜冷哼一聲,「年紀輕就是佔了上風。」
「臭丫頭,嘴巴挺利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玉娘子一躍向前,伸出手想抓住玉紜的胳臂。
豈料,人才騰到半空中,見玉紜朝她遞出手掌,玉娘子正覺奇怪之時,一陣刺痛竟自左肩傳來。玉娘子一驚,連忙在半空扭腰翻轉,遠離了玉紜那隻手掌。
「你使的是什麼妖法?」玉娘子撫著左肩,而肩上已染上了一小片血紅。
「妖法?哼!我可比不上你啊!」玉紜收掌回揚。
這時玉娘子才瞧見玉紜的手腕上繞著細微幾不可辨的白絲。
既已知道傷於何種暗器,但玉娘子仍是不敢輕舉妄動,她不明白這條細白絲是怎麼能變長縮短?難不成眼前這個小丫頭的內力如此深厚,能運氣將軟絲變硬成鋼?
「小丫頭,這功夫是從哪兒得來的?」
「哼!老妖婆,如果你怕的話就快叫其他人住手,並且把解藥交出來,本姑娘或許可以網開一面,饒你不死!」玉紜趾高氣昂地看著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