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一看,始知是對面才剛來沒多久的新鄰居,雖然好像常常看見他,但她老記不得他的名字,只記得叫什麼民來著的。
她想出身道謝,沒想到卻脫口道:「我的貓還在裡面……」說完,楚紋來不及阻止,他想都沒想地又衝了進去。
怎麼辦?她實在不該說這話的,若是他因為要救她的貓而有個三長兩短,她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小姐,你好像受傷了,我帶你到醫院去吧!」一名男子走過來,好心地對她說道。
「謝謝你,不用了,我並沒有……」語未說完,後頭倏來一記疼痛,然後她就失去意識了。
抱起被他擊昏的她,行風老神在在的穿過喧鬧的人群,走向一輛停放在不遠處的銀藍色轎車。
守候在車旁的人見到他,立刻為他打開後車門,讓他坐進去。
「快走!」他命令道。
「是!」應令後,轎車迅速駛離。
這場火不是他放的,他也不屑做這種卑劣又無品的事。當他來到時也頗感訝異,他猜想,大概是蕭健其他的仇家做的吧,而他不過是趁此之便,帶走他的「護身符」罷了。
端詳輕攬在懷中的女子,行風總覺得她不該是蕭健會喜歡的類型,她太過於柔弱單純,也過於「家世清白」了。
行走江湖的「熱血男兒」通常是不會看上這種平凡的女人的,尤其是像蕭健一樣與著強勢地位與野心的男人,他們要的是強悍自主,能在旁輔佐,甚而與之並駕齊驅的堅強女性,而不是栽植在溫室裡的花朵,像這種要處處保護的女人,著會增加負擔而已。
如果說她是教人傾倒的絕世美女,那還有可能迷得蕭健神魂顛倒,可惜她只能算是個五官姣好的娟秀佳人,既不特別艷麗,也無撩人的嬌媚,是走在路上也可以隨便看到的那種。
蕭健真的會為她追來嗎?
向冰伶打什麼主意,他摸得一清二楚,她要利用他將蕭健引到國外,然後為他們設下生死決鬥的戰場,誰存誰亡,對她都只有好處,假如是兩敗俱傷,她可能會樂壞了吧!
然而屈屈二十萬美元就想買蕭健的命,她未免太小看他的價值了,自以為聰明的狡猾女人,這次的如意算盤可要被打翻了,他很樂意和蕭健來個交易,如果蕭健能答應他提出的條件的話。
當然,先決條件是要確定蕭健是否真的重視這個女人,若向冰伶只是訛他的,那他豈不是被當白癡耍?他絕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在他的身上。
為避免楚紋醒來壞事,行風在她身上注射不至於造成傷害的鎮定劑,使她昏迷,然後趁夜挾她遠走他鄉。
他相信,如果像向冰伶所言,而蕭健也相當的在乎她,他勢必會追到天涯海角,也許蕭健外表看起來冷漠殘酷,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個熱情如火的男人。
第七章
「健哥,長松幫的天老那邊我已經說通了,他願意投靠到我們這邊來……」
「對不起,健哥,有急事通報。」一名手下匆匆走進,打斷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會議。
蕭建不悅地停下討論問道:「什麼事?」
手下忙走過來,低聲對他耳語幾句。
眉新大蹙,他的臉色更加陰暗了幾分,「他人現在在哪?」
「正在外面等著。」
他轉向其他的人:「會議至此結束!」
「可是,健哥,阿海那邊的事怎麼辦?」有人提道。
「你帶幾個兄弟拿傢伙操過去,把場子奪過來,如果他敢反抗就砍了他,讓他知道現在誰才是老大。」他凶狠地說道。
「是!」
「健哥,那鬼頭的事呢?」另一人問。
「丟些錢堵住他的嘴,跟他說,只要外面有一點風聲,我會親自割下他的捨頭。」
「好的!」
「還有黑熊該怎麼辦?」另一名手下又問。
「把他揪出來押來見我,我親自問他。」蕭健果決地下著命令,非常時期不得不事必躬親的他說一是一,絕不更改。
還是花了一小段的時間後,他才得以脫身離開會議現場,走到外面去見恭候他的立民。
一見到他,立民立刻雙膝著地,略微激動地喚道:「健哥!」
蕭健俯首覷著他,冷冷地開口:「說!」
大略敘述火災的情形,他忍不住自責了起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注意一點的話,梁小姐就不會被人抓走了。」
「對方是誰?」
立民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我再出來時,她就不見了。」
沉沒半晌,蕭健對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旁人立即會意的掏出一把銳利的匕首,拋到他的面前。
立民怔了怔,緩緩招起,沒有絲毫求饒,他咬著牙朝左手的小指末端切去,這是他辜負所托應得的懲罰,他一點也不思反抗。
千鈞一髮之際,蕭健見到他的腹部不自然的蠕動一下,倏地一腳踢掉剛要切掉下小指的匕首。
「健哥?」立民詫異地抬頭看他。
「喵嗚——」瑪咪由立民的胸口冒出毛茸茸的頭,見到蕭健,立刻扭身掙脫出來,喵喵哀叫著奔向他,前爪搭上他的褲管,像在跟他哭訴似的。
「瑪咪!」他輕喚,不顧眾兄弟的錯愕目光,屈身將它撈入臂彎中,望向立民,「你是為了救它才走開的?」
「是的!」立民還是忍不住暗吁了口氣回道,曉得這只他由火場救出的貓救了他。
「健哥,緊急傳訊!」另一名手下走過來說道。
「拿過來!」蕭健接過一張電腦紙,見其上白底黑字的印寫著。
「真他媽的該死!」他霍然用力捏皺那張紙,憤怒地吼道:「馬上給我查處那個混蛋現在人在哪裡!」
「是!」眾人一致應命,他們很少見到向來不動如山的大哥,會對女人的事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均猜想這女人畢竟非同小可,說不定是未來的大嫂呢!
「找到他立刻回報,不准擅自動手,要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我會拔光你們全身的毛!」他補充道,言下之意,要是有人不小心直接或間接地傷了楚紋分毫,那人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抵的。
此舉無異是公開說明她對他的重要性,蕭健明白其中必有陰謀,但他已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想到楚紋落入別的男人手裡,而且還是背叛他的人,他就又氣又擔心得想發狂,大失方寸。
「千萬不要棄你心愛的人於不顧,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母親臨終前的話猶言在耳。
他不知道他是否愛她,但他絕不會棄她於不顧的,畢竟她救過他一命,是他重要的救命恩人,但事實似乎不止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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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一聲,楚紋在頭疼中醒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陌生的環境令她用力眨眨眼,慢慢憶起她失去意識前的景況。她記得她遇到火災,被住在對門的鄰居所救,接著他為了救她的貓又衝入火場,然後……然後,她就在這裡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明所以地自問,她扶著額際坐起,甩甩頭,企圖甩掉塞滿腦袋的漲痛感。
佇立在窗邊的人出聲道:「你醒啦!」
定睛回視,楚紋倏然警戒,「你是誰?我在哪裡?」
他微笑回道:「敝姓曲,曲行風,現在你在我住的飯店裡。」
她掩不住驚慌失措:「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因為你是我的客人。」
「客人?我不接的我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請。」
「那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邀請好了。」行風紳士地應道,「梁小姐,我有榮幸邀你同游這美麗的國度嗎?」
楚紋聽了猛地跳下床衝向窗邊,放眼一眺,儘是不同於台灣的異國風情,「天,這裡是……」
「地中海之城,意大利!」
她震驚的瞪向他,快速尋思,立即敏銳地猜測到必與蕭健有關,「你是蕭健的什麼人?」她沉聲問道。
「不會是朋友。」他的回答模稜兩可。
「那麼說,就是敵人了。」她的臉色更黯了。「想利用我要脅他?」
「呵,或許吧!」行風輕笑道,似乎不是很在意。
「你可能有些誤會,我和蕭健並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想利用我要脅他,恐怕結果要讓你失望了。」楚紋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即使她已嚇得兩腿發軟。
輕易看穿她的惶恐,他的笑容些微擴大,試探地回問:「你怕我因達不到目的而殺你瀉憤?」
她白俏的臉刷地變白,她僵硬地回道:「生死由命!」
「你不希望他來救你?」
「只是希望又能如何?」
行風豁然大笑,「我有一點點明白蕭健愛上你的原因了。」
她乍看柔弱無依,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堅強獨立,即使害怕,必也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克服恐懼,除非迫不得已。他可想而知她決不會主動尋求他人的幫助,倔強得很呢!
她對他的話大感訝然,「我想,他並不愛我。」
「你愛他嗎?」他開口問道。
頓了頓,楚紋移開視線,眺向窗外燦爛的晴空,眼前浮現那繾卷的一夜,她不禁茫然了,「是的,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