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林子,燈火通明的豪宅座落在眼前,如同白晝,就像舉行舞會的皇宮一般,只差那些富麗堂皇的裝飾及雕像。基本上這座宅子稱不上華麗,整體的感覺很剛硬,只強調出它最重要的任務——防守。雖不至於冰冷森寒,亦稱不上溫暖!
車子繞過屋前廣場上的噴泉後,終於在宅邪門口停了下來。蒼鷹率先下車,走到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
附近所有的人都好奇的注視這一幕,「冥月」最高的統領向來不曾如此禮遇過一個人,眾人隱約瞧見車內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唐洛冰心中掙扎,不言不動的坐在車內,像在比耐力似的,沉默將在場眾人的情緒拉到最高點,而蒼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沒有發怒也沒有出聲,靜靜的等待著她。
內心交戰了許久,唐洛冰故意忽視面前的那隻手,一咬牙,走出車外。
所有人皆因她絕美的面容不由自主的屏住氣息,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清絕脫俗,冰冷高傲,像個冷漠的天使。
「你讓眾人引頸盼望了好久呢。」他在她耳邊低聲挪揄道。
「不要碰我。」她冷冷的斥退他欲纏上來的手臂,退後一步。先前已經讓他得逞一次,這次她可不想又白白被他佔便宜。
蒼鷹不以為意的笑笑,「那你就自己走吧!」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真是入了賊窟。唐洛冰忍著氣,憤恨的跟在他身邊。四周好奇與觀望的目光令她十分不快,那讓她感覺自己象與蒼鷹有什麼曖昧關係似的。
屋後,放眼望去儘是一座座架高且相互連結的日式迴廊,幾乎有讓人進入迷宮之感,泅廊的盡頭通往屋內各處的起居室、議事堂、品茗室等。唐洛冰訝異房子外型採用西式的建築,屋內竟是和式的佈置。
「你們終於回來了。」一名美麗動人的女子迎面而來,笑意盈盈的站在他們面前。
蒼鷹挑起了一邊的眉,「怎麼,有人在等我嗎?」
「不是等你,是等我們這位嬌客。」幻蝶好奇且友善的打量著站在蒼鷹身旁的唐洛冰,眼底有著驚異。
唐洛冰站在原地,對眼前女子的打量有點不知所措。她長得很漂亮,耀眼而動人,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兩名男子,一個是同樣漂亮得教人驚訝的美男子,另一個俊美得幾乎讓人歎息,但渾身卻充滿冷峻氣息。
「這就是那位傳奇的神秘女子嗎?」銀狐擠到幻蝶身邊,驚詫的瞧著面前的絕色美女。
唐洛冰不安的任眼前這名漂亮男子打量,心中掩不住訝異,怎麼好像全世界的俊男美女一時之間全出現在她面前。
蒼鷹將她無措不安的模樣看進眼底,不著痕跡的移到她身前,擋住眾人打量的目光。他頎長高大的身子像一道堅固的牆,讓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氣息中,依偎在他的羽翼下。
「看來我們要接近她不是件簡單的事。」銀狐忍不住出聲調侃,將蒼鷹的一舉一動全看進眼底。
蒼鷹沒有反駁,只是冷冷的瞥他一眼。
「乖乖,還真漂亮,莫怪乎連黑豹都要來看一看了。」銀狐自顧自的笑道,轉頭卻見那抹修長的黑色身影已消失。
黑豹只是來看看唐洛冰長得是何等模樣,隨後即離去。
「哪像你是專程來看美女的。」幻蝶不齒的哼一聲,接著朝唐洛冰綻開甜美的笑容,「不要理他,銀狐就是喜歡熱鬧,他和黑豹老是互相看不順眼。」
銀狐勾起嘴角輕笑,裝模作樣的打躬作揖,「歡迎光臨『冥月』!」
唐洛冰對他們的舉動有些無所適從,她和他們根本不認識,這樣突如其來的友善又親熱的態度令她有點不自在,只能回以僵硬且尷尬的微笑。
「時候不早,她需要休息了。」蒼鷹十分權威的下了決定,這回不容退避的一把摟住她的腰,摟著唐洛冰往裡頭走去。
「他的佔有慾不是普通的強哪。」連幻蝶都有些訝異於蒼鷹的舉動。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銀狐直瞪著他們的背影瞧,雖然兩人已走遠,還是隱約可瞧見被蒼鷹摟在懷中的女子不安分的掙扎著。他的唇角勾起笑意。
「你看出什麼了?」幻蝶低頭問他,細細的柳眉一挑。
銀狐只是一個勁的笑,「靜觀其變吧。」
有些事還真不是言語能形容的,這種微妙的情愫也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
「不要動手動腳的!」唐洛冰生氣的推著身旁的人,但只是讓他為了制止她而摟得更緊。
「你似乎很討厭有人碰你。」蒼鷹慵懶含笑的目光中帶著幾許深思。
唐洛冰微怔,冷冷的避開他的注視,「誰喜歡陌生人隨便的碰觸?我不可能習慣這種事。」
「不碰你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啊!」他幽幽歎息,熾熱的氣息幾乎讓她驚得跳起來。
「什麼意思?」她充滿防備的問,極力壓下那股想立刻逃跑的衝動。
「你說呢?」他好整以暇的反問,眼中興味十足。
他高深莫測的神情像無盡的黑暗,令人無法捉摸而且害怕不安。那名叫黑豹的男子雖然冷酷,但蒼鷹更為冷冽而深沉,俊美卻十分危險,像個最美麗也最邪惡的撒旦,同時擁有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與致命特質的暗夜統治者。
唐洛冰心裡迅速響起警告訊號,「放開我!」她背脊滑過一陣涼意,身體因為防備而僵硬。
「別把我當色性大發的大野狼。」他忍不住低笑,「你也不是柔弱的小紅帽。」
「你的行徑只會一再讓人懷疑究竟有何用意。」她冷哼。
蒼鷹只是笑,並沒有回應她明顯的嘲諷,「你常常晚歸?」他出乎意料的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你不是調查得一情二楚了?」唐洛冰撇撇嘴,他們這種黑道人物最喜歡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也或許是因為他們戒心比較重的關係,總是習慣先摸清對方的底細,好讓自己站在最有利的位置。
「我知道的也僅止於表面,有些事還是需要聽你親口說。」他微微一笑,「上課有趣嗎?」
「你這種人是不可能瞭解的。」
「看來你已經認定我是不學無術的混混了。」她的怒火並沒有使他溫惱,反而逗笑了他,「你用不著像刺蝟般對我豎起防備的尖刺,我只是想和你談談。」
「要我對綁架犯和顏悅色,那種事我做不到。」
「我不會傷害你的。」
唐洛冰心中一悸,不能理解方纔的悸動是什麼。他那句話摻有魔力般,輕柔卻緊密的裹住她,奇異的撫平了她的敵意。
好半晌後,她才緩緩開口,「上大學只是為了適應這個社會所需。」
「難怪會這麼晚才回家。晚上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挺危險的。」他微皺眉,遭偷襲那晚,他會碰上她是因她下課正要回家的關係,真讓人忍不住為她捏一把冷汗。
唐洛冰聞言沉下了臉,「我現在知道了。」她指救了他這件事。
她迅速轉換話題的犀利讓他不由自主的大笑出聲,引來附近幾名弟兄的側目,眾人面面相覷,每個人臉上都是驚訝又不敢相信的神情,他們向來最冷酷深沉的統領蒼鷹平時對人都是冷淡傲然,縱然笑時也只是勾起嘴角,幾時看過他笑得這般開懷且恣意?
「你用不著拖著我。」察覺週遭打量的目光,她有些不悅。
「他們看你是因為你的美麗。」
唐洛冰不自在的撇開頭,不知該怎麼面對他這近乎讚美的言語,而他也沒有點破她此刻的窘境,穿過曲折的迴廊,帶著她直走,然後停在純白的雕花門前。這地方是內苑的深處,蒼鷹伸手推開金色門把,屋內雅致溫暖的陳設立刻映入眼簾。
「就是這裡?」她睜大眼睛。
「你不喜歡?」他挑起眉,黑眸中飽含笑意。
唐洛冰咬著唇,美麗的眼眸覆上一層寒霜,「我一個人住嗎?」她有些窘迫的從牙關進出問句。
「不然你以為要和誰住?我?」他的話裡有著玩味,目光卻炯炯的盯著她,深邃的黑眸中有著熾熱的渴望。
她突然覺得有點四干舌燥,他吞噬般的凝望幾乎奪走她的氣息.令她呼吸困難。
「我沒那樣想。」好不容易,她硬是撇過頭迴避他的注視,雙腳虛軟得幾乎站不住,像是打過一場戰役般疲累,不敢相信自已競會僅僅因他一個眼神而如此慌亂。
「我沒有強求女人的習慣,這點你大可放心。」他低笑。
「我並不是在暗示什麼!」她氣急的反駁,臉上窘迫的紅潮已褪。
他微微一笑,有風度的不再提及這個令人發窘的話題。
察覺他欲離去的意圖,她的心逐漸下沉,「你真的不願放我回去?」她強自鎮定的聲音裡帶著絕望,像是被宣判了的死刑犯不抱希望的冀盼還有一絲上訴的機會,更像是被幽禁在地獄的天使的面前親自落下枷鎖的惡魔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