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咬咬下唇,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明天我會派人去接你。」
程雨妍突然抬頭看向他,他的態度前後差好多,與幾天前那個輕鬆幽默的模樣不同,變得十分冷漠無情而公式化,這樣子的他是她所不曾見過的,陌生又令人心驚。
她自嘲的撇了撇嘴,是她自己自甘墮落,怪不得他看輕她。
「你何時能把錢給我?」她冷冷的問道。
裴劭擎從抽屜裡拿出支票簿,在上頭寫下五百萬的面額,隨後俐落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你把這張支票拿去銀行,隨時可以把錢領出來。」他撕下那張票遞給她。
程雨妍接過了那張薄薄的支票,感覺手在微微顫抖且發冷,心中有些悲哀的感覺,這下家裡的問題可以解決了,而她……
她看向坐在前方皮椅裡的男人,未來她必須賣給他一段時間。
「既然你已開出了條件,我想我也有些規矩要你遵守。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點,在這段期間內,你的一切全是屬於我,我會無限制的供給你所需要的物質需求。第二點,這遊戲只有我能喊停,明白了嗎?」他微微勾起性感又邪惡的唇角,看著她道。
「只有你能喊停?假如你想玩一輩子呢?那我是不是就得認命的陪你一輩子?」她對這條件皺起眉。
裴劭擎忍不住縱聲大笑,「別擔心,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讓我專寵超過一年的時間。」
她瞪著他,感覺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自尊嚴重受損。
「如果你有讓我神魂顛倒的本事,我倒是很期待。」他魅惑的說。
程雨妍驕傲的一昂下巴,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如果我們的協議就此達成,恕我先告辭了。」
她捏緊了手中的支票,僵直著背開門走出去。
裴劭擎看著她纖細卻驕傲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這個清麗又堅毅的人兒,他已經開始期待未來相處的日子了。
***************
程雨妍步出了裴氏企業的大樓,整個人仍處在剛才的衝擊中回不過神來。包包裡的支票真實的存在著,好像會發熱般,提醒著她它的存在。
她把自己賣了,以五百萬元的價格。程雨妍冷冷的自嘲。
她像縷遊魂般的坐上公車,沉默的望著窗外的景色,思忖著該怎ど對父母解釋這一大筆錢的來源。她拿出了那張支票,默然的盯望著,上頭有那男人性格狂放的簽名,像是在無言的嘲弄她的自尊一般。
下午學校還有一堂課,但她已沒心情去上課,她打算盡早把錢拿給父母解決一切事。
***************
「這是什ど?」程父看著手上的支票,不解的看向女兒。
程雨妍抿唇不願回答,因為她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雨妍,你從哪兒拿來這張支票的?」程母納悶不解的看向她,緊皺的眉頭並沒有舒解。
「這是我一個朋友借我的。」她力持鎮定的回答,極力使聲音聽起來正常。
「一口氣借你五百萬?」程母不太敢相信。
「他家境富裕,知道我們有困難,所以不吝嗇的借給我們這麼多錢。」
「這裴劭擎是誰?」程母看著上面蒼勁有力的簽名,微皺著眉頭問。
「只是一個朋友。」她迴避著父母的視線,心虛得有些坐立難安。
「我們該何時還錢給他?」程父出聲問道。
「他說不急,等到我們經濟較寬裕時再還他就行了,而且他不向我們收利息。」程雨妍無法對父母坦承那筆錢是她出賣自己換來的,毋需償還,但眼前也只好亢矇混過關了。
「不收利息?」程母無法相信會有這樣好的事,居然會有人肯借一大筆錢,且完全不收任何利息?
「雨妍,你該不會是去做什ど傻事吧?」程母懷疑的脫口問道。
程雨妍險些被母親懷疑的問話嚇得跳起來,「沒……沒有啊,怎ど會?」微微顫抖的聲音幾乎洩漏她心中的恐懼,她握緊拳想制止發抖的雙手。
「沒有就好,媽不希望你為了錢做出傻事,就算有再大的困難,爸媽都會負起一切,只要你平安就好。」
聽聞母親的話,程雨妍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爸媽不希望她受傷害,她何嘗不也是?父母向來極力的保護她,不讓太多的重擔壓在她身上,但這回她絕不怎能袖手旁觀。
***************
程雨妍環顧著顯得有些空蕩冷清的房間,提起腳邊的一隻行李袋,臉上的表情木然。
一名男子恭謹的走了進來。
「只有這些行李嗎?程小姐。」詢問的同時,他已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嗯。」她淡漠的應了聲。
室內尚有一些櫥櫃、矮桌、電視等電器用品,她想裴劭擎那邊不缺這些東西,所以她只帶了簡便的行李走,這些東西不需要了,就留給下一個房客使用吧。
男子仍在一旁沉默的等待,程雨妍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走吧。」她率先跨出房門,挺直背脊,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去,前方等待她的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未來。
男子臉上表情維持一逕的漠然,無言的提著那只筒單的行李袋,跟在她的身後下樓。
***************
程雨妍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摸索裴宅各房間的位置,聽屋裡打掃的傭人說,裴劭擎昨天才賣下追棟付於市郊不遠處的宅郵,吩咐人將屋裡的傢俱添購俱全,眼前奢華卻不失典雅的佈置就是她所看到的景象。
她不太明白他特地買房子的意思是什ど,聽說他這次來台灣會待上一陣子,而這期間一直是住在飯店房間裡,為了幾個月的停留買下一棟房子不覺太奢侈了嗎?但她繼而又想起,他老兄錢多愛亂花開她什ど事,她何必替他操心那ど多?也許他是想學那些有錢闊老爺金屋藏嬌也說不定。
天色漸漸變暗,她轉身走進屋內,負責打掃的傭人一一向她辭行,他們並非全天候的傭僕,只是在白天時過來打掃。不消片刻,所有人都已離去,屋裡只剩她一人。從買下房子的那一刻到現在不過一天的光景,屋裡已變得舒適整潔適合居住,也許這就是金錢最具魔力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逼近,她的心漸起莫名的不安,她試著找點事做來驅散那份焦躁,但卻無奈的發現無事可做。
程雨妍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ど覺得自己像個廢人,而那揮之不去的焦慮不安感更讓她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更像是等著被人品嚐的美食。
老天,她對自己的評價感到可笑,但似乎也貼切的接近事實。
沉穩的引擎聲在屋外響起,程雨妍悄悄走到窗邊偷覷,一輛黑色的BMW跑車正駛進屋旁的車庫裡。
他回來了。
程雨妍趕緊在客廳的沙發上正襟危坐,她不懂自己幹嘛像做賊似的心虛不安,但一顆心就是緊張得靜不下來。直到看見他開門走進來,她所有念頭全部不翼而飛,腦袋裡一片空白,反而變得冷靜。
「抱歉,回來晚了,剛搬家,多繞了點路。」裴劭擎笑道。
她不言不語的望著他,價值不菲的名牌西裝,手上一隻黑色的公文包,他十足像個準時下班回家的新好男人模樣。
「你今天不用去上課嗎?」他隨意拉開領帶,渾然不知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樣更添男性魅力。
「不用。」她簡短的應了聲。
「想吃什ど?」他頓了頓後又開口,「屋子裡的事情還沒整理好,打掃的傭人好找,但要找到一個合口味的廚子不容易。」他簡單的向她解釋狀況。
「都可以。」她沒有對此表示任何意見。
「思。」裴劭擎點點頭,走上二樓的書房裡。
待他走後,程雨妍呆愣的坐在沙發上發呆,他表現得若無其事,而她似乎太緊張了,緊張到幾乎腦筋一片空白,和他的冷靜相比,她顯得稚嫩可笑。
她吁出長長的一口氣,帶著些微的不安靜待時間的消逝。
裴劭擎打電話叫了外賣。
有錢真能使鬼推磨,五星級飯店裡一流的名廚特意做了幾道美食,由專人保溫護送來裴宅,晚餐送達時,所有的食物都還冒著熱氣。
擺放碗筷等事也不須勞駕程雨妍動手,自然有飯店的人員服務到家,主人只需等著吃就好了。
等到飯店人員走後,她忍不住挑眉看向滿桌精緻的美食,直到裴劭擎從樓上走下來。
「可以吃飯了。」他笑著招呼道。
「有錢會養出一堆生活低能兒的傳聞不是騙人的。」她嘲諷道。
他頗感興趣的揚眉,「怎ど說?」
「不管是出門或在家,身邊都有人服侍,過著這種驕奢如殘廢般的生活,不笨行嗎?」
裴劭擎忍不住縱聲大笑,「說得是,只是今天是你搬進來的第一天,我不希望讓你太勞累。」
他並沒有其它的暗喻,但他的話就是引起她一連串曖昧的遐想,她極力壓抑臉上羞惱的紅潮,瞪向他,「你不也是今天才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