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邁開大步朝電梯前進時,她的心情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愉快的。
「嗯,其實自己一個人去見他也挺不錯的。」
方語彤到了總統套房門前,連門都還來不及敲,那雕花橡木門便自動開啟
就在同時,亞利克赤裸、壯碩的胸膛無遮無掩的呈現在她面前。
「語彤!感謝老天,你終於來了!」
可能是剛沐浴過的關係,他一頭燦爛的金髮還淌著水珠,結實精壯、沒有一絲贅肉的高挑好身段也隱隱泛著水氣。
而他臉上神清氣爽的模樣,更是讓人一望即知,他有個高品質的睡眠。
雖然方語彤已經以十分嚴苛的標準來審視他的外表,想要從中挑出一些足以讓她同他的崇拜者說:「那個亞利克……哼,不過爾爾!」的缺點。
但是,看到完全未經裝扮的他,讓她不禁感歎上天造人的不公!
她不是個詩人,她甚至沒有任何一絲的詩意及浪漫情懷,可是看到初醒、未經修飾的他,卻讓她忍不住想要歌頌起他來。
他湛藍的雙眸就好像愛琴海那麼清澈、無瑕,讓人在他眼眸顧盼的瞬間,渴望沉溺其中,被他那彷彿蘊藏無盡深情的眼神給淹沒……
他的五官有如經由最偉大的雕塑家細心、精確的雕塑而成。
他的身材可以說是人類完美極致的表現,她毫不懷疑,他只需一個微笑,便能讓這世間一到九十九歲的女人為他瘋狂尖叫!
如果說,她曾經以為照片上的他已經是攝影師登峰造極之作,那麼看到他本人——尤其是在三十公分不到的近距離內——更是無法懷疑他是上帝為了宣揚美的心血結晶。
她從來都不質疑為什麼羽青當初會如此的迷戀他……因為他的俊美是無與倫比、世間少有的。
只是她怎麼也設想到,如此完美的一個人居然是個會藉機吃她豆腐的人!唉……真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就在他作勢要將她給擁入懷中時,這三天下來的訓練,讓她及早向後退了一步,教他撲了個空。
「你有什麼事 」她強自鎮定的反問,同時還要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往下掉。深怕看到了什麼別人很想看,但自己絕對不該看的東西。
她的反應都看在他眼裡,不過對於她的退卻,他只是不著痕跡的笑了笑,並不多做表示。
從小到大,女人對他的反應就好像他是只珍貴的獵物,而她們則像是貪得無厭的獵人,總是帶著一種近乎野蠻、即將失控的眼神盯著他……
直到他漸漸長大,開始瞭解所謂的「女人」之後,她們那混合著慾望、崇拜、癡迷的眼神,對他也就不再構成那麼大的威脅。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存在心裡的陰影,他無法接受那種赤裸裸對他表示好感的女人,對於那一味崇拜、迷戀他的女人們,也無法產生太大的好感。
他是有過幾個女朋友,只是不知怎地都無法長久。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對男人除了友誼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情感……
直到遇見眼前的方語彤後,他所有的疑慮全都一掃而空,幾乎是第一眼看見她時,就被她給吸引了!
這情形,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突然地出現在他面前。她甚至沒說什麼恭維他、敷衍了事的客套話,她對他亦無所求,替她的朋友辦完事後,便毫無留戀的離去。
要不是那個對他有敵意的男人現身,幫了他一個大忙,這會兒他恐怕還在努力地打探她的消息。
「當然!」他閃開身,讓方語彤進門來。「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噢。」她有些忐忑的走進他的房間,卻被眼前那滿坑滿谷、散落四處的衣服給嚇了一跳。「怎麼了,你這裡遭小偷 」
「不是。」他故意露出為難的神色,「我不曉得該穿什麼衣服,配合你今天的打扮。」
「什麼?」方語彤以為自己聽錯 「對不起,可不可以請你再說一次?」
他是個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像是為他量身訂做的,只是,他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一一
自然、不做作、又很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將她一口給吃下去。
亞利克聳聳肩,輕描淡寫地銳:「我只是想配合你的穿著而已。」
方語彤搖搖頭,以為剛才聽到的話,是宿醉後產生的幻聽現象。
「衣服?!」她的神經緊繃到極點,「你就為了衣服?!這算哪門子嚴重的事!」老天,她的太陽穴更痛
如果說,亞利克的答案沒讓她的腦血管破裂,那麼他那顯然有著一夜好眠、神采奕奕的模樣,則是讓她氣得不知該如何「適當」、同時在「不傷人」的情況下表達她的憤怒。
「這件事非常的重要!」他正色說道,「如果我不請你上來,那麼我就不知道你今天會穿什麼衣服,要是我不知道你穿什麼衣服,我就無法配合你 」
「啪」地一聲,她聽到神經線在體內斷裂的聲音。
「你不必配合我。」她很勉強地將這六個字完整地表達出來。「你高興穿什麼就穿什麼。」
亞利克很嚴肅的搖頭。「不,我不能讓女士出醜。」
「你是什麼意思?」聽到他這麼說,她的背脊像是撐了竹子似的直挺挺的。「不能讓我出醜?」
他的話已經嚴重的傷害到她的自尊。
「穿衣要視地點而定,像昨天我們到陽明山時就該穿休閒服,而不是穿著彷彿要進會議室與人開會的套裝,那非常的不合宜,同時也不禮貌。」
亞利克得要是心盲、眼睛,才會看不出來她已經發火了!然而這是他要的一一也要她完完全全的失去理智。
她很清楚的讓他知道,他並不受她的歡迎。
一個人之所以不受歡迎,一定有原因——而他今天就要找出這原因何在!
當然,他可以開口問她,不過,他不認為她會給他真正的答案。
「穿衣服是一種藝術。」他一邊觀察她的反應,一邊修改自己的言辭。「全身名牌卻不懂得這門藝術的人,只會讓人覺得這人是個沒文化的暴發戶。」
沒文化的暴發戶?!
這兒個字像是一百噸的黃色炸藥在方語彤的腦海裡引爆,形成了一個火紅色、巨大的火花,同時引起強烈的震盪,將她的理智、自制力、判斷力全部給震得支離破碎,不復存在。
「你敢說我是沒文化的暴發戶?!」
她大步的走向他,死命的踮起腳跟,以手指頭猛力戳著他光滑、結實的胸膛。
「你又算什麼東西 」老天,他的肌肉真是結實,害她戳得手指頭都痛了起來。「不過是番邦來的化外之民。」
她索性不戳他,向後退了一大步,惡狠狠地瞪著他。
「和我講文化?!」她氣得頭皮發麻,完全不理會眼前這男人是國際時尚圈的首席男模、是岑羽青的貴客。「你這個野蠻民族也不過短短幾百年的歷史,和我這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擁有五千年歷史文化的中華民族講文化?你靠邊站吧你!」
氣憤未息,她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
「當你的先祖還在過著茹毛飲血、築巢而居的日子時,我的祖先們已經開始種田養雞,蓋了房子,開始了定居的生活……你說,誰沒文化來著?」
她的長篇大論他聽得津津有味,與她相處了幾天,他從不知道她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上這麼多的話。
事實上,這幾天以來,她是非必要,否則根本不和他多說上一句……現下這個情況雖然稱不上令人滿意,不過至少是個開始。
至少,她開始願意和他講話。
「其實,」好不容易等她停下來喘口氣時,他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我並沒有說你是個沒文化的暴發戶,你何必氣成這個樣子 」
「我……」他的一句話將她原本欲急吐而出的話全給堵在喉嚨裡。
是啊,他說得沒錯,他又沒指名是誰,她的反應何必這麼激烈?
像她現在這模樣,豈不是對號入座,自己承認自己是個沒文化的暴發戶?!
「你……」羞、怒、愧……各種情緒在她臉上快速的閃過,方語彤覺得自己快瘋
長這麼大,從沒像現在如此的丟臉過!她氣得像座爆發中的火山,而他卻平靜得猶如不起波濤的死海。
「我要走了!」
不成,她不能再這麼下去。要是再繼續下去,她無法保證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丟臉的事。
她一定要走了!
可沒想到方語彤才剛跨出第一步,亞利克便早她一步將大門給關上,同時以體型的優勢,將她困在他的胸膛與門板之間。
「你想做什麼?」
她將皮包防禦性的擺在胸前,借此拉開兩人的距離。
該死!他與她近得連他身上用的沐浴乳味道,她都有辦法聞得出來——薄荷的,有些涼涼的,同時還接雜了些許麝香……一種很男人的味道!就像他一樣……
停、停、停!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