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頷首道:「嗯!是那封信發生了效用,對嗎?」
「嗯。」一想到她曾單獨與於大夫碰面,古奇弘內心不禁泛起酸氣道:「安,以後有事儘管找我商量。」
「以後?」她和他會有以後可言嗎?安玟冰唇角淡起一抹苦笑。
「後來有找到那匹馬嗎?」她追問道。
「馬?呵!那匹馬早自己回來了。」
「咦,那我們是如何回城裡的?」在她的印象裡,望天崖到城堡間這距離可是有一段路。
「當然是用走的嘍!」古奇弘回想當時狀況道:「當時我見你昏迷不醒,背著你就往回程跑。」
他笑了笑道:「我還是在於大夫看過你傷勢後,才想起『迷途咒』怎麼突然消失了這回事,之後我爹他提起於大夫給了他一封你寫的信,他本不信你信中所言,後來禁不住於大夫苦口婆心的勸說,才前往菊芳閣。」他唇角的笑容逐漸斂起。
她關心地問:「紀妃她有沒有說她為何要殺你?」
他神情黯然搖首道:「沒有。當我爹趕往菊芳閣時已不見紀姨的蹤影,就連奇揚也不知他母親前往何處。」
頓了一下,他又道:「當我爹在菊芳閣的紀姨寢室的桌面上瞧見一些奇怪的咒語,他才真正相信你信中所言之事。」
他歎了口氣道:「爹沒讓奇揚知道這事,怕奇揚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只派人暗中查訪她的下落,在確定奇揚也不知紀姨行蹤之後,才騙他紀姨去拜訪遠方的親戚。」
「原來是這樣。」她吁了口氣道,「還好於大哥有趕上。」
「是呀!還好你事先有預感,且做了防備,否則……」他摟住她的肩道:「差點兒就失去了你。」
「奇弘,你……」她推開他,「你都已經知道了,還這樣對我!」
「怎麼對你?」古奇弘揚起一抹詭笑,「我的身子早讓你瞧光了,我不過才看了你的背,這樣對你已經讓你佔便宜了耶!」
「你……」她嘟著小嘴,氣呼呼地瞪著他。
他忍不住地俯身啄了啄那抹紅櫻,「若你還嫌便宜佔得不夠多,要不然……我這身子給你好了,任你處置如何?」
她摀住被偷襲的雙唇,杏眼圓睜地怒視著他。
「安,你剛轉醒,可別又氣昏過去,我可是會心疼的哦!」他輕撫著她額前的劉海道:「這麼美的髮絲,你怎捨得藏起來?」
聞言,她眸底的怒氣反被震驚取而代之,她這才發現自己原藏在綸巾之下的青絲,早已飄然散落在她背後。
安玫冰撩起她的黑紫色髮絲問道:「我的頭髮還有誰瞧過?」她的語氣異常緊張。
「安,你放心,」他笑著安撫她的緊張道:「除了回來的那一天,於大夫曾檢視你的傷勢,往後的幾天,這間寢室只有我進來過,沒有他人了。」
「我昏迷了幾天?」
「四日。」
「奇弘,你……」她直視他的黑眸問道:「你不覺得我這髮色奇怪嗎?」
古奇弘唇角噙著笑意道:「你不是說你母親來自人們所謂的『蠻夷之邦』嗎?如此想來你的髮色會與眾不同,又有何奇怪呢?」
他俯身在她耳畔道:「偷偷告訴你,若我早知道你有這麼美的青絲,我早拆穿你的偽裝,哪容得你藏到現在!』
話一說完,他立即閃身走向門口,「安,你待在床上不要亂動,我幫你端藥去。」
安玟冰目瞪口呆地望著開了又闔的房門,低喃道:「他早已知道?他是何時知道的?何時識破我是女兒身?」
她的心因他丟下的驚嚇震盪不已,哪還有聽進他走前的叮嚀。
* * *
安玟冰扳了扳指頭算日子道:「九、十……十日,我竟被他限制了行動十天。」
「真是!到底誰才是大夫,明明都可以下床走動了,他竟限制我!哼!誰理你!」她逮住古奇弘與古青永商討事情的機會,偷偷地溜出了蘭芳閣。
「這傢伙倒也真閒,除了睡覺……呃,連晚上他都偷溜進來,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她雙頰泛起一抹薄暈喃道:「真像麥芽糖,緊黏著我不放!」
安玟冰嘴裡雖叨念著,心裡卻泛起陣陣甜意。心想,有了他這十日的細心呵護,足夠她回憶一輩子了。
她回頭望了眼蘭芳閣,唇角不由扯開一抹微笑,朝梅園緩緩走去。
「賢妹,請留步。」
安玟冰聽到於乃文的聲音自後方傳來,她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過身。
「於大哥,我正想找你,向你道謝。」她唇角揚起一抹淺笑望向來者。
於乃文笑笑道:「我才該向你說聲抱歉,若不是我耽擱,你也不至於會受傷,你的傷勢……」
「好得差不多了。」她直接答道。
「那就好。」他放心道。
「於大哥,還好你及時勸動了古領主,否則我這會兒可能無法站在這兒同你講話了。」她感激道:「連著兩次都蒙你搭救,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
「賢妹,你說這話真讓我承受不起,若非我說服力不夠,古領主又如何會耽擱?若你真有個萬一,那我……唉!豈不成了罪人。」頓了頓,他又道:「至於先前那次我不過路見危險,拉你一把罷了,談何搭救,又哪需報答!」
「於大哥,被你這麼一說……不就成了你生來就該救我的嗎?」她感傷地道:「若非於大哥你,我早死得不明不白。」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我二人既以兄妹相稱,就像是一家人般,哪需談誰救誰呢!」
他瞧了瞧她的男子打扮,乘機轉移話題道:「賢妹,你怎麼仍這身打扮,古少主他還不知情嗎?」
她赧然道:「他知道,但這衣服我穿慣了,而且在這裡換回女裝,怕是會嚇到了其他人,所以才……」
於乃文仔細打量她的姿色,道:「賢妹,你長相不俗怎可能嚇壞其他人?而且你總不能老穿著男人的服飾呀!」
安玟冰抿嘴笑道:「於大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怕』,是怕城堡裡的人瞧我忽男忽女會嚇著了,所以才想等離開這裡之後再換回女裝。」講到要離開,她的睜子不由得添上幾許離愁。
「離開?」他詫意地問道:「你打算離開這裡?」
「嗯。」她頷首答道。
「賢妹,你老實告訴愚兄你對古少主可有意?」他語氣裡有絲緊張。
她輕歎道:「有意又能如何?他和我……不可能的。」
「怎會不可能?」於乃文無顧自身心口漸裂,仍鼓吹地說道:「古少主在你受傷之際不但親伺湯藥,還將你安排住在蘭芳閣,你可知這蘭芳閣是歷代領主夫人所居之地。」
頓了頓,他又道:「古少主對你的心由此可見一斑,你們二人既都有意於對方,怎能說不可能呢?」
「於大哥,你說的這些小妹都明白。」她歎了口氣道:「只是他貴為即將上任的領主,而我只是一名平凡女子,怎匹配得了!有這層『身份』阻隔在我和他之間,我和他是不可能會有結果。」
於乃文搖首道:「不會的,我瞧古少主對你的那副緊張勁兒,他不會讓『身份』這玩意兒阻隔在你們之間!」
他無奈地笑道:「你若瞧到他誓死守在你身邊,且不讓任何人,包括身為大夫的我靠近你,你就不會如此沒信心了。」
「於大哥,實不相瞞,我的母親乃是外來人士且非中原人士。有了古領主先前的娶妻風波為例,你說我有可能留下來嗎?」她咬了咬下唇道:「還不如趁尚斬得斷情絲前,快刀斬亂麻,早早離開。」
「我不贊成。」他語氣嚴肅地道,「你既會與古少主相遇就代表有緣,且你們又互生情意,賢妹,你該拿出你身為醫者的魄力才是,怎可以遇阻則退呢?」
「於大哥……」她神情猶豫地望著他。
於乃文歎氣道:「這樣的你,一點兒都不像和我共醫古少主時的安大夫。」
他自懷裡掏出一隻玉珮道:「這是我於家的傳家之寶中的玉鳳,你留著。」他將玉鳳遞入她手中。
安玟冰握著手中的玉鳳,不解地問道:「於大哥,你這是……」
「當你真抗衡不了外來的阻力時拿著玉鳳來我於家,若我不在,你可憑玉鳳請求於家人幫忙。」
他笑笑道:「雖然我於家的勢力不及古氏的八大長老,可還有相當的影響力喔!」
「這……於大哥,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這是你於家的傳家之寶,萬一被我弄丟了……」她急著要把玉鳳還他。
於乃文咧嘴一笑道:「我還有一隻龍玉呀!況且傳家之寶乃是先祖代代傳承下來的,那就由我這一代起改單以龍玉為傳家之寶不就得了。」
他握住她的手道:「收下吧!你、我兄妹一場,我早該送你個信物,若你真不放心,那就小心保管隨身攜帶。」
安玟冰雙眸漸泛霧氣道:「於大哥,謝謝你,你讓我感覺宛如我尚有親人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