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預定在那裡,後來事情走漏風聲,只好臨時換到這裡,沒辦法!『他』身 分太敏感了。」於季生聳聳肩。
「『他」該不會是前兩天新聞炒的那個什麼……國家前首相來台訪問的那個前首相 吧?」她訝異的望向他。
「嗯,『他』雖是前任的,但還有些影響力。」
「可是……新聞不是說『他』已搭機返國了嗎?」她不解的問道。
「那是障眼法,不過也快了,『他』若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會離開。」於季生的語 氣輕鬆了不少。
「咦,這麼快?他的病有這麼快好嗎?」
「還好『他』只是腦部長了顆東西,那玩意兒恰好和神經組織黏成一團,剝離後就 沒太大問題。」他笑著說:「怎麼不想離開這裡了嗎?你剛剛不是還念著想回於人島嗎 ?」
「當然想嘍!這裡連本書都沒有,於人島起碼還有一大堆書可瞧。」安思朵語氣突 轉正經說,「季生,這趟回去,我能看到那些你上了鎖的古書嗎?」
「放心,離台前,我會去取鑰匙,若你不放心,上飛機前,鑰匙先讓你保管,這樣 好嗎?」他捏了捏她的手。
「唉!我是想早點兒看……」他疲憊的眼神,讓她到了口的話又吞了下去,「你一 天一夜沒睡,累不累?我們下去吧!」
「還好,有你陪著精神好多了,美女總比老頭子要來得提神。」他開玩笑的道。
「還貧嘴!不理你了,我要回去睡覺。」她笑著掙脫他的手,轉身走向樓梯。
「嘿!我說的可是實話哦。」於季生跟上她,再度握住她的柔荑。這是第一次,他 能和一個女人如此輕鬆談笑著。
高塔又恢復原來的寂靜,只有高掛夜幕的星兒,遠遠閃著寒光伴它,連月兒也吝於 露臉,只冒出了點兒銀芽湊數。
然而高塔的孤寂只有她瞧見,在黑暗中,房間裡的安思朵望著窗外的高塔,輕輕的 歎了口氣。
「何時才能讓你知道……」她瞥了眼與隔壁的他僅隔的牆,「幾次想告訴你,不是 被打斷,就是怕你太累,唉!是不是只有等回於人島之後,才有機會告訴你,我娘的事 ?」
她吁了口氣,望著小月芽低喃,「若你又像以往般忙碌呢?
「明天……或許明天你會有空。」她雙眸又探向那堵牆,輕輕拉上窗簾。
就在窗簾緊合的剎那,她瞄到一道人影從窗外晃過,「保鑣難不成都不用睡覺嗎? 」她搖了搖頭,摸黑走向她的床。
而夜也正在繼續著……
第七章
東方才綻露曙色,滿天星兒即激去寒光悄然引退,當最後一顆星滑過天際時,一道火 光迅速被引燃。
火悄然的蔓延到四方,迅速包圍住整棟建築物,而濃煙也緩緩的漫進窗,散入屋內 ……「咳──咳——」突來的窒息感,喚醒了安思朵,乍見滿室濃煙,她急忙跳下床。
「怎麼回事?咳……門怎麼打不開?」她趕緊拿著披在椅背的外套衝進浴室浸濕, 「糟……季生他……」
她拿著浸濕的衣服摀住界,趕到他們倆臥室中間的那扇門,「季……呃……」赤裸 著上半身的於季生正要踹門的動作突映入她眼底。
「走!」他拉著她連忙衝出先前已被他踹開的房門。
「怎麼會失火?」
四周無人的景象,使他回答,「有人要我們當烤鴨,咳……」他趕緊用剛才在慌亂 中抓的衣服捂鼻。
於季生拉著她四處尋找出路,「該死!全被火堵住了,咳……走,到樓上……」
安思朵忍著胸口的不適,隨他奔向二樓。
由上往下望去,只見屋子四周的空地已燒成一片火海,火浪直逼高牆。
「咳……誰這麼狠?咳……季生,咳……」
「哼!竟用油……咳……想跳也跳不下去,咳……」一道冷光自他黑眸閃出,射向 底下熊熊烈的火。
「咳咳!季生……那裡……廚房那裡有……咳咳!密室,哇哇!可能……咳……」 她突想起兩天的發現。
「密室?走……咳……」於季生扶著安思朵彎下身,搖搖晃晃的衝下樓。
黑煙阻擋住他的視線,他只能憑印象摸索,找到了廚房。
「思朵,咳咳!密室在……哪?」他輕拍著已快無意識的她。
安思朵勉強站起身,雙手摸向溫度漸升的牆壁尋找,「咳咳!這個,咳……壓下… …」她使力壓下那塊凸起的磚塊。
「我來。」他用力擊沉磚塊,回頭又見她正在推旁邊的櫥櫃,他連忙幫她推開。
突地,一陣新鮮的空氣從洞內湧出。
「磚拉上來,咳……石門就會落下。」她跌坐在洞內,比了比那塊磚。
開言,於季生連忙拉起那塊磚,又隨即衝回洞內抱著她滾向黑暗中。
「這裡……會成為我們的墳嗎?」安思朵丟下這句話後,立即呈現昏迷狀態。
「應該……咦,思……朵?」突增加的重量使他警覺懷裡的佳人有異,「思朵…… 」
他摸索著她的唇,覆上他的,在黑暗中,他將新鮮空氣一口一口傳給她。
逐漸轉醒的她,伸手往唇邊的溫熱觸去,「咳咳咳!季生……」鼻息間傳來的味道 使她知道那是他。
「噓!先慢慢呼吸。」他撫著她的頰輕聲道。
她依他的指示,做了幾次深呼吸後,胸口的不適才逐漸褪去。
「好點兒沒?」他將她摟進懷裡。
「嗯,這裡的空氣能維持得了嗎?我們……出得去嗎?」耳畔傳來的心跳聲,使她 知道自己正靠在他的胸膛上。
「空氣應該沒問題,我感覺得到這裡的氣流源源不斷,後面應該有通風口,或者是 另一道出口,可惜看不到,我怕會有問題。」他輕歎了口氣。
肌膚相親的觸感,提醒著她,他只穿著一條長褲,一股躁熱突地自心頭浮上臉,她 不禁慶幸他瞧不見。
安思朵紅著臉,掙扎著坐直身子,突然手邊衣服的一個硬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怎麼了!」於季生不解她突來的動作。
「我想……這該是手電筒。」她摸索著開關,霎時,一道光線自她手心散開。
「咦,怎麼有這個?」他拿起她手中的手電筒。
「在我剛才捂鼻的衣服裡找到的,應該是前天晚上到高塔,一時忘記收起來,而被 在外套裡的。」她在自己的衣服旁,又摸到了另一個硬物,「季生,光照一下,這是你 的嗎?」
在光線的照耀下,出現了一件男性外套。
「呵!我和你一樣,也抓了件外套捂鼻,這裡頭應該有……大哥大、急救包……」 於季生一一掏出口袋裡的東西。
「哇!你的寶物比我多。」
「你身體還撐得住嗎?我們要不要到前面探探險?」他穿上外套,將掏出來的東西 塞回口袋。
「嗯,希望有個出口在那兒等著我們,否則就怕這道石門也擋不了外頭的火。」她 擔憂的說。
「應該可以撐得住,會有這種建築的設計,就該是為了防災,來,小心點兒。」他 扶著她,在光束的照耀下,兩人緩緩的踏向深不可測的前方。
※※※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逐漸確定兩人所在之處不是一間密室,而是一條密道──一 條建有出口的黑暗走道。
「建這條密道的人,還真有憂患意識,懂得設下另一條逃生出路,呃……季生,你 們都沒人知道嗎?」她挨著他的身子,緩緩的向前移動,盡量不去理會四周的爬蟲類動 物。
「他們應該都不知道,否則還會留下這條活路嗎?」於季生扶著她的腰,保持高度 警覺注意著周道環境。
「季生,你想……會是他們故意縱火的嗎?」
「八九不離十,從屋子四周灑滿油,再加上他們早已人去樓空,只是……我想不出 是什麼原因,讓他們有殺人滅口的動機。」他停下腳步,望著她,「思朵,抱歉!累你 受害。」
安思朵揚唇笑說:「不要這麼說,說不定是我的劫數,我沒在這裡遇到也會在別處 遇上,還好這裡有你陪著。」
「思朵。」他深受震撼的注視她,「謝謝你。」他扶著她的腰的手,將她摟得更緊 ,再度向前邁進。
「季生,你……你以後還會醫特權人士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出心裡的疑問,「不 考慮當個正職醫生嗎?」
雖然認識他不久,但經過這段日子的觀察,她看得出他只醫富人,不常替平民百姓 看診。
「哼!正職醫生?你認為當個正職醫生就沒有這種危險嗎?」他語氣夾雜著一絲怒 火。
她靜默不再吭聲。
「唉!」一聲沉重的歎息,自他口中洩出。
「告訴你一個從事正職醫生的人,他的故事。」於季生的語氣平淡的說,「他原有 一個美滿的家庭,有一個愛他的妻子和三個小孩,他也熱愛自己的工作,在一個城市開 了他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