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開雲擠進我身旁的位子,笑瞇瞇的給我一個熱吻。
我七手八腳的制止他的靠近,不想在尚未決定是否原諒他之前與他親熱。
他將找的兩手合在他的掌間,如鬼魅般的明眸勾住我的靈魂。
"桃,我想要你。"
我恨恨的抽出雙l他的欺騙,我肚子裡的孩子,每一項都教我想賞他一巴掌。而他,還好意思對自己的渴望直言不諱!
"聽說,懷孕的女人情緒反覆無常。"他突兀的衝出一句,似有若無的瞄著我的腹部直看。
我咬著下唇瞪他,不要看定他的話是閒聊,或是早已知道我肚子裡的小生命。
我馬上否定後者的想法。除了婦產科醫生,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懷孕的事,就連媽媽我也沒提。
有了這層認知,我自信滿滿的起易。
"想發表演說謂找別的聽眾,我要上樓了。"
他跟著站起來,由背後環住我的腰,大掌一探,撫上我的腹部。
我臉紅的嚷:"要發洩去找別人,我今晚沒興趣!"雙手忙著拉開他的。
他扳過我的身子,快迅的擁住我。
"沒有爸爸的孩子是很可憐的,她(他)會遭人恥笑、被人指指點點,『私生子』三個字會跟著她(他)一輩子,長大之後,旁人的譏笑會讓她(他順世嫉俗,痛恨自己的母親因一時的享樂生下她……"
"別說了!"等我發覺,自己已經尖叫的打斷齊開雲的話,嗚咽的低泣止不住的溢出口,我搗住嘴退出他的懷抱。
他輕一使力,把我的身體勾回懷裡。
"你哭什麼呢?我不過是在陳述我診所護士的親身經歷。"
我氣憤他的故作不解,大吼:"你明知道……全都是傷害的!如果你沒騙我,不會有寶寶……"
他飛快的接口:
"是我害的,所以,我負責娶你。"他鬆開一手,由口袋裡拿出一隻精緻的鑲鑽銀戒指,直接套上我的手指。
我淚水未乾的臉上夾雜錯愕,他如同早有預備的舉動教我起疑。
"誰告訴你我有孩子?"
"你常常跑洗手間,進去裡面就是陣嘔吐,如此顯而易見的懷孕跡象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跟他結婚是個令人心動的提議,但——
"你知道,卻不問?"我含淚控訴。
"即使問了也得不到正面的答案。"
這倒也是,他真把我的個性摸了個一清二楚。我猶豫的撫摸手上的戒指,他緊張的注意我的一舉一動。。
我緩緩的撥弄著戒指,他攫住我帶戒指的手,貼上他的心口"夾竹桃的汁液讓我中毒良深,只有你的愛能夠化解我體內的毒。桃,你不會狠心的看著我死吧?"
我為之失笑,他說話一向乾脆,難得聽他拐彎抹角的話語。
"嫁了我,寶寶有爸爸,你也找到個現成的褓姆,沒什麼不好。"再接再厲的遊說。
"有老公麻煩,我不愛。"我皺眉,小小懲罰他的不誠實。
"你煩的時候,老公絕對自動消失,保證不會讓你看了更心煩。"
他的話讓我想起掰得天花亂墜的售貨員。
"生孩子很辛苦,分娩時足以痛得人上西天。"
"無痛分娩可以解除生孩子的痛苦,我有幾個婦產科朋友專研此道,你可以放心。"他對答如流。
"白天上班累,晚上回家還要應付老公的慾望,何必自討苦吃?"我甩開他的手,坐上沙發斜睨他。
齊開雲苦著臉,掙扎許久才纏著我耳鬢廝磨。
"桃,我沒法克制自己不碰你。打個商量,這項去掉好嗎?"
"不行!你老是騙我,不這樣你學不乖。"對於他拐我的諸多事跡,我無法釋懷。如果真要嫁他,得先把話說清楚,建立在欺騙上的婚姻,我可不要。
"桃,那些都是為了和你結婚的萬不得已計策。婚後,我發誓不再對你說假話。"
我堅決的搖頭,他衷哀的喚著我的名字。
一個小時過後,他的垂頭喪氣教我心軟,我低歎:
"好吧,看你以後的表現再決定。"
齊開雲歡呼一聲,捧住我的臉,攻擊我的唇。
婚禮訂在兩個禮拜後的星期日,這跟我的打算不合,我原先計劃先當一陣子的未婚妻,兩、三個月後再成為他的妻子。
我如此告訴齊開雲,他說什麼都不答應,一會說小腹隆起穿結婚禮服不好看。我無所謂的聳肩,告訴他沒關係。
他一本正經的搖頭,摸摸我的臉,又親親我的頭髮,說他不希望我成為別人飯後閒暇時的笑柄。
"他們笑的是我,關你什麼事?"我不解。
"我的新娘是用來讚美的,不是讓別人恥笑的。"他一本正經的解釋。
我側頭沉思,最後退而求其次。
"好,那一個月後的星期日再舉行婚禮。"一個月已經是我的底限,我不要自己的婚禮在匆促下完成,留下一堆慘不忍睹的回憶。
他再度搖頭。
"爸媽說那天日子不好,可能會下雨。"
"下雨?"這是什麼爛借口!此時此刻,我的眼睛一定瞪得老大。
我故意丟出一句:"下雨好啊,你沒聽過遇水則發嗎?"
"這是爸媽說的,老一輩的人有他們的想法,不是黃道吉日,他們不會肯的。"
"我沒聽爸媽提過。"我懷疑的看他。
"是我爸媽說的,你當然沒聽過。"
既然是未來公婆的指示,我也不好再堅持,但我心底總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是被強迫押進禮堂的。
"不如這樣,等小寶貝生下來,我們再補行婚禮。"我突發奇想,齊開雲歎息的靠在我肩膀上。
"如果寶貝長大後質疑自己是不是我親生的,你怎麼跟他解釋?"
我低呼一聲!我沒想那麼遠,但現今的醫學發達,血緣檢驗並不是那麼難以實行。
"可以讓他去做DNA測試。"我說。
"然後在寶寶幼小的心靈留下一塊疙瘩?"他懶懶的接。
我無言以對,只得百般不願的接受兩個禮拜後的結婚典禮。
打電話告知以前同事我的婚期,請他們來參加我的婚禮,意外的聽到一則駭人的消息——郝先生在上頭的施壓下自動請辭。
聽說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以公佈性騷擾為由逼郝先生離職。上頭為了壓下這件醜聞,不得不令郝先生走路。
事後,我問了齊開雲,他只是淡淡道:"真是便宜了那禽獸。"
然後把話題轉到婚禮的形式上頭。
我家是基督的信徒,齊家卻是道地的佛教徒。兩相折衷下,齊開雲同意先舉行西式婚禮,由神父證婚。典禮過後,再回屏東老家補辦傳統的中國式喜筵。
中西混雜和南北的奔波,使我整整瘦了三公斤。神采奕奕的齊開雲倒看不出有多大的變化,倒是常常埋怨我飯吃得太少,怕我在結婚當天昏倒。
我翻著白眼問他:"不知道是誰害的?!"
我本想請凌刀當我的伴娘,不巧碰上她懷孕,這是宋敬廷說的。他成天擔心孩子會不小心流掉(因為凌刀異於常人的率性舉動),不僅神經兮兮的過濾打去的電話,還一併回絕數十個凌刀朋友的邀約。
我笑著忠告他,千萬別讓凌刀發現,不然她可會找他拚命。
"OK,媽,我知道了,長途電話貴,下次再聊吧,拜拜。"他忽然迸出一句,我猜凌刀可能在他身邊,便也掛斷電話。
"桃,齊大哥來了!"玫在一樓大喊,我披了件外衣衝下樓。
齊開雲上前接住我的下衝之勢,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
"今晚你搬來我的公寓。"
我詫異的推開他。"休想!"
"我的公寓沒有樓梯,你愛怎麼跑都沒關係。"他攬過我的腰,將我扶下樓。
"我以後會小心,不會傷害到寶寶。"我咬著唇瞞他。
"話可是你說的,下次再讓我捉到你亂跑亂跳,你得乖乖打包行李跟我回家。"
我不甘不願的點頭,他含笑吻上我的唇。
"選完禮服,想不想看場電影?"坐上駕駛座,檢察完我的安全帶,他問。
"什麼片子?"
他說了一串電影片名,我點頭同意。
闃黑的電影院,我和他手拉手找到位置。布幕播放著預告片,齊開雲握著我的手,臉頰靠過來,開始咬我的耳朵。
我的臉倏地揚紅,擔心別人循聲望過來,找用法語低年:"這裡是電影院,你的腦袋在想什麼?"
齊開雲抵著我的耳垂嘻笑,我知道他聽得懂法語,他卻故作茫然地說:"桃,我聽不懂。"
他的手不規矩的往我的大腿摸去,我急急拉下他的手,又怕隔著一個空座位的女土發現般的偷偷摸摸。
他不屈不撓的豐掌又纏上我的腰,我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低低的恫嚇:"齊開雲,你再鬧,我馬上就走。"
聞言,他的手收斂的縮回,埋在我頸邊的嘴不忘嘰喳:"你老是叫我『齊開雲,齊開雲』的,好像在叫陌生人一樣,我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我瞪他一眼,不去搭理他。預告片終於完結,電影開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