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之舉。」他會的。
張晶的視線左右飄移!就是不對上他的眼。
他俯下臉,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息了。
楊振傑將藥倒入她口中。「抱歉,抱歉。」藥流下她的嘴角。
「你的技術不過爾爾嘛!」明知是自己的錯,她還是要削他。
「下次我會小心。」
她甩頭回到床上,當作沒聽見。「從今天起,你睡左邊、我睡右邊,誰都不准越過床上這條棉被,不然你就睡地上。」她可是鐵血娘子,毫不留情。
「有這樣的夫妻嗎?」他皺了皺眉。
「今天才第一天,你就要我對你投懷送抱嗎?縱然我需要你的精子,但我也無法那樣!」她紅著臉道,但還有下文。
「我明白了。」
「這是第一項規定。第二項是你得比我晚睡,因為我討厭人家打呼;第三項是不准關燈……還有,我不想說話時,你就得乖乖閉嘴。」她乾脆一口氣說完。
「我牢記在心。」
「好好的做,你走時,我會多給你一些酬勞。」她面不改色地道。
「我可不可以也有個要求?」他攤開棉被。
她瞪著他。「你要我換人嗎?說吧!」
「從今天起,叫我的名字。」他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
「紀──」話被截斷。
「是楊振傑!叫我振傑。」他非常堅持。
「那不是你的名字!」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了?還是他演楊振傑演上癮了?
「也許他在你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但──」他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他已經死了,煙消雲散了,如何還能存在我心中?」她嚴厲的打斷他,忿忿地道:「振傑、振傑、振傑──要我叫上萬遍都可以,行了嗎?」
反正只是一個死人的名字,她沒用心在叫。
這麼做就像在割她的肉般疼,但這是她必須承受的,她不能因而示弱。
「我關燈了。」
他就要上床。
張晶的心急速跳動,她背過身。他最好不要越雷池一步,要不她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隔在中間的棉被宛如一道鴻溝,誰也跨越不了。
同個寢室、同個床上,卻猜測著彼此的心。
張晶強迫自己趕快睡著,明天還要應付他咧,但是她怎麼都無法入眠,腦海中不時浮現他的臉龐、他的眼。
天!數羊好了,可白色太刺目了;不然算星星,又太亮了……
不知折騰了多久,她逐漸睏倦,可悲的是,那是她在用了一千多種催眠方法後,最後因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才得以放鬆的睡去。
她心中是不是開始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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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離開我……」思緒困在噩夢中,渺渺前方沒有盡頭,她一直跑、一直追,那股椎心刺痛又注入她身體了。
到底要她怎麼樣?
她曾經以為自己哭著要死去了,但是她沒有,淚水怎麼都流不盡。
這樣的噩夢要糾纏她多久?
「不要怕,我在這兒!」紀震注意她很久了,他憂心仲仲的安撫她。
他管不了了。
拉開隔在中間的棉被,她的小手還在揮動,他張臂抱住了她。
她沒有錯啊!錯的人是他,不要再折磨她了,有什麼不滿儘管衝著他來!
張晶瑟縮著身體,淚眼婆娑。「你會不會再一次離開我?振傑──」她想說出心中的痛,但她不能。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啊!」他說得斬釘截鐵。
眨了下眼,晶瑩的淚珠滑了下來。她醒了,淚眼看著他,他根本就是楊振傑,世上沒有一個人能長得如此相像。
他欲放開手,他這麼冒昧,她一定很厭惡。
「不要走,你剛剛說你不走的!」她拉住他。
他感覺到她的孤獨和無助,一股酸澀衝上他的眼睛,他用力的抱住她,彷彿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
「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我的心事嗎?」她幽幽地道,迷失在他如深潭的眼裡。「我是個被拋棄的女人,我的丈夫不愛我。我曾是那麼深愛著他,每個夜裡,我由希望到絕望,週而復始,即使明知挽不回他,但在我淚水還沒哭乾前,我還是期待著,但總是被刺傷……」她不斷的哽咽。
「不要再說了。」他實在是罪不可赦。「對不起、對不起。」
她伸手摸著他的臉。「那不是你的錯!那時,我總是在他面前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的心千瘡百孔,其實我是想他的、我是愛他的──」
「我就在你面前啊!」他心疼地喊。
眼前的他,面孔慢慢的和楊振傑的交疊,她都迷惑了。「你會再愛我嗎?你的一個冷酷的表情就足以讓我倒下。」
「我會愛你,我會用全部的生命來愛你。」
她回抱住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六章
張晶愈來愈不能沒有他了,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們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一夜──
她好後悔毫無保留的向他傾訴,但說出來後,她的憂鬱和失眠全不藥而癒了,多麼神奇啊!
更神奇的是,她無法再對他凶,一見到他,心中就會有股暖意,整個人心花怒放,就像戀愛的感覺!
「可以了嗎?」他由門外探出頭。「真漂亮!」
張晶垂下眼,像個孩子般小聲地道:「真的好看嗎?」她只是穿了件粉色系的上衣,配上牛仔裙。
「你天生麗質,穿什麼都美!」他由衷的讚美。
她笑了笑,這句話是她最愛聽的。長期以來,她活在黑暗中,對自己沒有信心,以為是自己不夠有魅力,楊振傑才會出去尋花問柳。
不想了!她打起精神,渾身散發出迷人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目光。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怎麼這樣看我?」她傻傻的問。
他回過神,笑了笑。「我看呆了。」
「有什麼好看的?」她在他面前繞一圈,故作不解。「哦∼∼你對我有非份之想!」她專欺負老實人!
紀震逃避的看了看表。「電影快要開始了,我們趕快出發吧!」
「說啊,不說就不去了。」她壞壞的以食指描繪他的下巴。
他咳了聲。「我純粹是欣賞。」
「那就不好玩了。」她捉起皮包。「不過你也真是沒用,光這樣額頭就冒汗了。」
他轉過身,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和出汗的手心。「今晚比較熱。」他多此一舉的解釋。
「我可不覺得。」她不賣他面子。
「呃,個人體質不同。可以走了嗎?」他急著出去,就怕她再有什麼出其不意的招數。
「嗯。」她終於放過他了。
他走在前方,衷心感謝上天的幫助。
走在身後的張晶看著他背後的襯衫都濕了,他怎麼流那麼多汗?
天氣有那麼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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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車,兩人正在等紅綠燈,要過斑馬線。
紀震發現有幾個男人用目光在勾引她,他忍不住用眼光殺死那些男人,並恨不得把張晶包得密不通風,不露出半寸肌膚!
張晶是他的!
張晶原本不在意那些無聊男子的,但是看到紀震戒備的神色,為了報一箭之仇,她不吝嗇的回給他們一個迷死人的微笑。
「太目中無人了!」他忍無可忍,吃醋地道:「你丈夫就站在你身邊耶!」
她聳聳肩。「那又怎麼樣?」她的精神和肉體都沒有出軌。
「什麼?」他有沒有聽錯?「那我到底算什麼?」
「我丈夫啊!」他剛才才說過的。
「那你還明目張膽的和他們調情?」他忍不住質問。
「我只是基於禮貌的回以微笑。」看他因為這種事生氣,她的心情就莫名的愉快起來。
「我──算了,我講不過你。」他挫敗的垮下肩。
「你本來就不應該和我爭辯。」她跨出一步。「綠燈了,你還杵著幹麼?」
紀震重新振作起來。「我不會被打敗的!」他牽起她的手,像是在宣示他的主權。
她輕笑道:「這樣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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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電影院內只有他們兩人,電影在演什麼,他也沒仔細看。
「要不要吃爆米花?」她問,嘴裡吃著爆米花。
「不吃!」
「那你在做什麼?」
「想事情。」他言簡意賅。
「包下整間電影院想事情?真是獨樹一格。」她挖苦著。「你還在生剛才的氣?」
「你不該對那些男人笑的。」他耿耿於懷。
「跟你開個玩笑就氣成這樣,不跟你說了。」她比他還大牌。
「張晶,你的結婚戒指呢?」他忽然問。
「幹麼?」她一頭霧水。
他知道她鐵定是隨身攜帶,於是搶過她的皮包翻找。
找到了!
但張晶把戒指搶回來,放在胸前,這戒指對她而言很重要。
紀震捉住她的手,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戴好,以後不要再拿下來,用它來昭告天下你已名花有主。」
她看著戒指上閃耀著光澤的鑽石。「這樣是治標不治本。」
「怎麼會呢?還有我看著你。」他的雙眼就像雷達,隨時掃瞄她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