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截了她的話:
「你是中國人不是?你今天能穿金戴銀,呼風喚雨是不是?告訴你,這全是對國家有信心所致,六十年代暴動,七十年代股災,八十年代宣佈主權回歸,我通通把香港的產業守住,還誓無返顧地竭力加注碼,才有今日。八個字你給我謹記:血濃於水,飲水思源。其他的解釋,都是廢話。」
詠書沒有言語,她的眼神漂亮而迷茫。
由著她思考去,總之有什麼行差踏錯,我才來對付她。
經歷了這麼多年而屹立不倒的我,當然有我的專橫與霸氣,一言堂也代表著很多很深的真理。
至於金家唯一的男丁金詠棋,怎麼說這個兒子好呢?
人根本是俊美的,才華就不過爾爾了,誠然,小心栽培,刻意教育,只要有耐性的話,鐵柱也可磨成針。最麻煩是他對其妻頂愛重,幾乎言聽計從。這就令我有一點點的心不安了。
今日擺下盛宴娶回來的一個兒媳婦,會不會又與我起另一場驚濤駭浪的豪門鬥爭?不得而知。
戴這條綠寶石鑽石頸鏈的人,一如中國武氏王朝則天皇帝發的珍珠鳳釵。我如果發覺女兒或是兒媳有什麼不規不矩,不如我意,不遂我心,我就把「明天會更好」相贈,看她能不能如我般鬥贏命運,轉危為安,翻身再戰,大定天下。
還有我的不弟康如,講起來也自要相信「庸人福厚」這四個字。他從小就是平凡之輩,長大了,也安心過平凡生活。康如往美國侯斯頓念完學位之後,很喜歡外國生活,乾脆在該城落地生根,娶妻生子,找了一份銀行職位,安居樂業。我把那十畝土地讓他管理,他全家住到金氏莊園上去。也唯有他經常上兒時玩伴金耀暉的墳了。想來,這是父母在天之靈的庇佑,讓方家的兒子生活過得最是祥和與優悠。
若再講我兒我女的金家第二代故事,那怕又是另外的一本長篇小說了。
我站起來,拿手攏一攏我的頭髮,整一整晚裝,鏡前花甲開外的人,依然有我的魅力。
我的好朋友唐襄年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心如,你畢生的魅力不但在於事業,更在於你未曾爭取強求而獲得的情愛,這是世人所不會知道的。」
襄年指的是他對我的感情。他並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真諦真義表現於三個男人的行為思想之上。
到今日,我已成為一個灰色地帶的人物,非全善全惡,有我不可否認的天生人性弱點與後天禍患培養而成的高強自衛本能。可是,我可以自慰的是,我未曾耍過手段,只以真性真情真我去贏得三顆赤裸的情心。
裸情,不一定有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