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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話你們兩個記牢了沒有?」皇后沉穩的問道。
「意沁知道。」
「意菲也知道。」
「這樣最好,不要讓我失望了。」皇后的心底有一個計畫,必須依賴她們兩人中的一個來幫忙。
「可是,皇額娘,意菲不懂,為什麼是孛烈王子?我不喜歡他啊!」意菲格格想不透為什麼皇額娘要命令她與皇妹意沁努力博取那個來自蒙古的恐怖王子的歡心?
她雖然認同皇額娘的理由,她們姊妹倆確實都已屆適婚年齡,也願意接受皇阿瑪或是皇額娘為她們安排的額駙,但為什麼人選會是孛烈王子呢?難道除了他,就沒有其他的男人可以與她們匹配了嗎?
皇后謹慎的望了四週一眼,遣退隨身的丫鬢後,看著大女兒怒喝道:「放肆,誰准你如此說話的?孛烈王子可是皇上的貴客,你說出這種失禮的話,若是讓你皇阿瑪知道,將會有多麼嚴重的下場?」
皇后在心中暗付,她怎麼會生出道麼沒有腦筋的女兒?皇上對於他這兩個女兒抱持的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心態,只因她們不受寵啊!如今天賜良機,她們就不能睜大眼睛認清事實嗎?
「皇額娘,意沁也想知道,若是讓孛烈王子選上做王子妃,是不是就得隨著他回蒙古?」顯然的,意沁格格也不喜歡孛烈的邪氣與詭異的感覺。
唉!她們怕他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敢想像和他一起生活的情景。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告訴我你不願意嗎?你想拂逆我?」皇后不悅的說。
「不是的,意沁不敢……」
「嫁到蒙古有什麼不好?那兒地大物博,騎著馬兒馳騁是一件多麼快意的事,你們要知道蒙古對咱們大清王朝的重要性,加上皇上又是多麼希望兩國之間能夠和睦相處,若他能挑選你們兩人中的一個,這等於是皇額娘的驕傲,你們的皇阿瑪也會從此對咱們母女三人刮目相看的。」
皇后早已受夠了乾隆疼寵後宮所有的嬪妃,卻獨獨對她冷落的不平等待遇,所以,在她一得知意妍那個死丫頭與孛烈王子的婚事取消之後,就一直處心積慮的想撮合他與自己的兩個寶貝女兒,只是她貴為一國之母,實在不好意思私下到迎賓樓,或是獨自和他會面共商大計,在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女兒身上,希望她們能爭點氣,哪知她們竟聯合起來氣她!
「皇額娘,既然意菲和意沁的婚姻是為了要讓皇阿瑪高興,那瑞祺貝勒呢?他也是皇阿瑪重用的人才……」意菲格格欲言又止。
「你的腦袋裝的是豆腐渣嗎?」皇后端著怒容道:「孛烈王子可是蒙古國的獨生子,沒有其他兄弟與他爭奪王位,嫁給他以後,你們可是一國堂堂的王后,至於瑞祺,皇額娘不否認他的才能,但他不過就是個將軍而己,和他在一起,還不如終身待在皇室終老。」
「可是,孩兒在那天的壽宴上,覺得孛烈王子似乎比較屬意意映……」意菲格格偷瞄了皇后一眼,每句話都說得小心翼翼。
她非常畏懼那個脾氣像不定時炸彈的男人,雖然皇額娘說孛烈王子的為人落拓不拘、豪邁不羈,是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可是,她和意沁都一致覺得這些形容詞只適合套用在瑞祺貝勒的身上。
因為,端祺貝勒風度翩翩的氣質總是教她們私底下尖叫不已;而孛烈王子則是她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他的舉手投足間,姿態霸道、驕橫傲慢!
皇后激動得握緊拳頭,渾身顫抖,聲音猛地揚起,「所以,我才要你們將他搶過來,絕對不能便宜了意映,那個賤丫頭就像她的額娘一樣,外表假裝出一副文靜惹人憐愛的可憐樣,其實,滿肚子的壞主意!」
「皇額娘……」兩位格格又被嚇著了。
她們平常不常在皇后的面前提起意映的名字,一方面是她們的生活沒有交集,另一方面則是因記憶中每當提及意映,她的反應總是大得令人無所適從。
皇后厭惡意映的程度,已不是一般的形容詞所能道盡的,而對意映,她們只是覺得她的個性孤僻得難以相處,加上她住的雨荷齋也神秘得近乎恐怖,她們對她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情感。
皇后看到兩個女兒驚愕的表情,拚命深呼吸以穩定自己的情緒:心意更加堅定了,「如果你們姊妹倆還愛我這個皇額娘,就聽我的話去做,皇額娘是不會害你們的。意映對你們更不會構成威脅,我聽小圭子說,皇上過幾天就會下旨將她指婚給瑞祺。」
「啥?」
意沁和意菲格格在同一時刻,彷彿都聽見自己的心破碎了,接著片片掉落在地上的聲響。
「過幾天舉辦的賞花吟詩活動,你們一定都要卯足勁準備,那天,皇額娘會邀請皇上來觀看,在他的面前,你們得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我聽說有不少貴妃打算向皇上毛遂自薦自家的格格,你們可千萬不要輸了!」皇后交代道。
意沁和意菲格格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她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孛烈及意映兩人,一個是將她們姊妹倆逼到這番淒慘地步的男人,一個是奪走她們心儀對象的女人,他們合該是一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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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映格格。」一道男性的嗓音喊住了意映。
她回過身。「瑞祺貝勒?」
「格格認得在下?」瑞祺貝勒為意映竟喊得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喜出望外,他難掩興奮之情。
他一直以為只有他記得她,而自己對她而言則是全然陌生的,因為,他並不認為足不出戶的她曾見過他。
經他這麼一說,意映驚覺自己的回應不太對,不禁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說:「呃……瑞祺貝勒名聞遐邇,普天之下有誰不知道您的大名,更遑論住在宮裡的意映呢?」
「意映格格過獎了。」聽到讓他心怡的女人的讚美,瑞祺貝勒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般的難為情,臉上露出一副呆板且笨拙的微笑。
之後,橫互在兩人間的氣氛突然陷入凝滯,意映不曉得要和他再說些什麼,只好任由眼神隨意飄移,眼角餘光卻明白瑞祺貝勒正以愛慕的眼神緊盯著自己,什麼話也不說。
意映十分後悔沒讓梅兒跟來,以她善於交際的手腕,她一定能打破此刻的沉默。
終於,瑞祺員勒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書上,他打破窘境,「你來翰林院向師傅借書嗎?」
意映揚起眉訝異的啾著他,不懂他為什麼憑著她手上的書就能猜到?
「我問來的。我記得你的丫鬢的長相,昨兒個湊巧遇到她,就向她問了……你不會生氣吧?」
他真的太想見她了,距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印象太久了,以前沒能常常見到她是因為他長年駐守在外地,現在既然回宮了,他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她的美、她的好。
而雨荷齋既非他能輕易拜訪的地方,那他來個偶遇總行吧?
「當然……不會。」意映只能這麼回答,心裡卻暗自理怨梅兒的擅自作主。
她每隔三天就會到翰林院來一趟,除了向藏書豐富的師傅借書回去閱讀之外,更利用時間請教所有不懂的地方。因為,她不要和其他的阿哥、格格們一起學習,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聽到一些打擊她的閒言閒語。
「梅兒曾驕傲的告訴我,她的主子是全皇宮中最有學識、最有氣質的女人。」他誇讚道。
「您不要聽她胡說,梅兒最喜歡亂說話了!」
「不過,在我看來,意映格格確是如此,你是個完美的女人,空靈得如夢似玄。」
他認真的話語讓意映有些無措,「瑞祺貝勒將意映說得太好了……」
意映謙虛的態度更惹得瑞祺貝勒的心神蕩漾,他忍不住透露出乾隆尚未下達的旨意,「瑞祺能娶得意映格格為妻,是我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雖然,至今瑞祺仍難以置信皇上確實將你指婚給我,但瑞祺在皇上的面前對天發誓過,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我會拂去你眉間所有的憂鬱,為你分憂、為你解愁,你瘦弱的身體實在是負荷不了那麼多的心事。」他滿心溫柔的說。
意映驀然扭開了頭,因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頰上的濕熱,他的話震撼了她,更感動她了。
一個應該只有見過自己一面的男人,居然對她瞭解得那麼透徹,從她的臉上,他竟看出了她滿腹的心事,由此可見,他對她的觀察有多麼的細微,他對她的用情有多深……
她是該高興的,因為,有一個男人肯為她這般的用心,可是,她發現她的快樂並未能到達她的內心深處,她多麼希望這個男人是孛烈啊!
「我現在出現在這裡,像不像是個入侵者?我是不是打斷了兩位的談情說愛?」一抹低沉的嗓音摻雜著危險的嘲弄意味,孛烈就倚在圓形拱門旁,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