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音尚未將命令下達完畢就覺喉頭積血,聲帶發疼,口一張就吐了一口血,她這一中斷,五人的神志立刻清醒,那中年人意志較強,很快地明白怎麼回事,狠狠甩了綠音一耳光,將綠音打倒在地。
「賤人!竟然還會催眠,小劉,快去拿膠布把她的嘴貼起來!」
小劉銜命而去。
綠音經過一連串的緊張、刺激、打擊、勞累,嬌弱的她早就無法承受,再加上使用能力過度,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她看著小劉醜惡的臉帶著憤恨,張著膠帶向她走來,她絕望地淌下了眼淚,閉上眼睛。
冷大哥……
就在那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只見綠音的身軀騰空而起,浮在半空中,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黑色的煙霧,黑霧中緩緩浮現人形,他抱著意識即將昏失的綠音,神色一片冷硬。
「冷大哥……」
綠音看見了冷寞,還來不及擠出笑,朦朧的視線就被眼皮給隔絕了。
冷寞抬眼望著耀目的月亮:「今天的月很亮,很有力量。」他站在半空中的身子襯著一片濃黑煙霧,在這黑闇的夜裡看去倍覺詭異恐怖。
五人退後著,顫抖著:「鬼……鬼啊!」
「沒錯,我就是來自幽冥的鬼王,你們膽敢阻撓我的計劃,還把綠音傷成這副模樣。」他雙眼暴射青光,冷聲宣判:「你們該死!」
霎時繞在他週身的黑煙化成了一縷縷的鎖煉,向五人襲去,將五人的脖子牢牢困住,五人馬上透不過氣來,呃呃發出無聲的叫喊。
冷寞抱著綠音目睹五人將死之相,聲音更冷:「死吧!等你們到冥界,我會命令我手下好好招待你們的。」
他欲令黑煙結束他們五人可鄙的生命時,腦中突然響起綠音輕柔的聲音……
第三:當你住在我家的這段時間內,你不能傷害任何人……任何人……
「人類!」
他冷而不屑地哼著。黑煙,加重了它的力量……
※ ※ ※
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浮沉在未知的領域,在黑暗中沉潛、漂流……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好輕好舒服……遊蕩著……遊蕩著……
「綠音,別動,我在為你療傷。」
是冷大哥。好痛……這是哪裡?……我的身體好重,不是輕得沒有負擔嗎?為什麼……
劇痛尖銳地劃過腦際,她禁不住悶哼出聲。
「忍耐點,我知道很痛,傷口要結痂了,你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好熱,誰在用火燒我?誰在用針刺我?我的喉嚨好痛……好熱……好難受……救我!救我
「冷大哥……」她虛弱地喊,聲若蚊鳴。
冷寞額上沁著冷汗,手中的光球仍不斷輸出力量替綠音逃走時,所受的擦傷和瘀血治療。
「別說話!」
冷寞再次制止她,綠音欲詢問,卻又被痛楚拉入飄灰的黑暗中。
※ ※ ※
「綠音!綠音……」
她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吃力地睜開眼皮,看到的是一張她熟知的臉龐。她想坐起來,卻沒有力氣。
芝蘋最沉不住氣地扶她坐起:「你怎麼會傷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通知我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不是又有想錢想瘋了的混蛋打你的主意?」
綠音苦笑,肺臟的熾熱仍在她呼吸時提醒她受了怎樣的折磨。
「芝蘋,綠音才剛醒,身子還很虛,不要對她疲勞轟炸好不好?」
「是啊!芝蘋,你先別急著問,讓綠音休息一下。」慈寧接著奕霆的話安撫芝蘋的急躁,然後輕聲問綠音:「綠音,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是不是你透支力量引起的?」
綠音點點頭。
「那些人真是無孔不入。」芝蘋恨恨地說。
「難怪我會感到不對勁,果然是你出事了。你所受的外傷差不多都好了,可是你的內傷最快也需要一星期才能恢復。你現在還在發燒,芝蘋的力量沒有辦法治內傷,只能稍解你皮肉之傷的痛苦,你好好休息,有事再聯絡我們。」
綠音急急想說話,卻引起內臟的一陣疼痛。
「綠音,你不用擔心,你的那些動物朋友我會幫你照顧。我們先去辦些事情,晚上再來看你,你好好睡。」
芝蘋聞言大吃一驚:「慈寧,綠音受傷不能照料自己,你怎麼……」
「你忘了我們還要去接機嗎?」瞭解慈寧必有她的用意,奕霆開口幫慈寧掩飾。
「吸呀!我爸沒人帶也不會迷路的……」
芝蘋不厭煩的話被奕霆聰明地截斷:「啊!時間快來不及了,江伯父一年難得回國幾次,讓他等就不好了,我們快走。」
「奕霆!不要推我嘛!我自己會走啦!」芝蘋被奕霆「擠」向門口,一面還不忘高喊:「綠音,你最好先寫好事情的始末『供我參考』,省得我問啊!」
綠音看著芝蘋和奕霆互不相讓、你推我擠的書面,不禁苦笑。目前的她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做什麼?
慈寧握著她的手,向她傳達自己誠摯的友情:「好好休息,我晚上再過來看你。無論發生什麼事,記住!我們都是你的朋友,都很樂意幫助你。」
綠音見慈寧的眼底寫著瞭然於心,就知好友已知她有所隱瞞,只能感激她的細心和體諒。
「謝謝。」她輕輕說出這兩個字,而慈寧只是拍拍她的手,露出她溫和的微笑。
「和我們還客氣什麼?我先走一步,你的動物朋友交給我來照顧就打了,好好休養。」
綠音輕輕點頭,目送慈寧牽著動物們離去。
對不起!
綠音心中歉疚地念著:對不起,我……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們……原諒我……
綠音輕歎著,腹部仍盤旋著陣陣隱約的痛。
「冷大哥……冷大哥!你在哪裡?」她輕喚,不見反應,她慌了起來,強撐自己的身子下床,「冷大哥!冷大哥……」
人尚未站穩就無力地屈服在昏眩下,當她就要摔倒在地時,突然感覺到自已被一雙手擁入一個寬闊的胸膛中。「怎麼起來了?你還不能下床的。」
冷寞的聲音傳入她耳裡,她騰空而起,被冷寞抱在懷裡。
綠音勉力睜開眼皮,見到冷寞,擠出一抹笑容:「你沒有走?我以為你又離開了……」
「我只是暫時躲起來,不希望被你的朋友發現我的存在。」他將她放置床上,大手溫柔地覆在她燒燙的額。
「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他語氣雖略嫌嚴厲,但綠音知道這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溫暖的感覺充斥心房。
憶及昨夜的驚險,她依然無法克制地掉下眼淚:「他們好可怕……好可怕,好凶,他們打我……還威脅我,把那個想救我的人打成那樣,他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冷大哥,我好怕……。」
惶恐地回憶那一幕幕的陰暗,不住顫抖著,冷寞一把將她圍在自己懷中,用自己強有力的臂膀抑止她的顫抖,緊緊她在中,什麼都沒有說,無言地陪她熬過這段必須自己克服的恐懼。
原本在他懷中抽搐不已的綠音,在他強健的懷抱中尋找到了那種令她為慌的心安定、沉穩下來的力量,不自覺地減緩了硬咽的次數。靜靜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和那撞擊耳膜的力量。
他穩重如山的氣勢壓下了她連夜的恐慌和緊張,真正地使她放下了害怕的情緒。
「冷大哥!」她抬起猶然婆婆的淚眼,和冷寞堅定的眼神相接。
「不哭了?」
「嗯!不哭了。」
綠音擦擦殘留的淚痕,冷寞才確定她已恢復,鬆開了他的雙臂。
綠音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對不起……謝謝你……」
「你到底是在說謝謝,還是要講對不起啊?」冷寞煞是有趣地打量著綠音又嬌又羞又窘又困的模樣輕聲挪揄。
「人家……哎呀!冷大哥你欺負我。」
綠音窘得嫩臉熱得不能再熱,本就纖弱的身軀和靈秀的臉龐再添上那抹嬌勝晚霞的嫣紅,讓綠音看起來像個翩然未涉世事的小仙女般惹人憐愛。令冷寞傻在那冥界從未有過的美和那越來越熟稔的情愫中。
「對了,冷大哥,那些人怎麼了?還有那個救我的好心人,他怎麼了?」綠音水盈盈的眼眸盯著冷寞,只見冷寞的表情又轉回空白。
「他們到底怎麼了?冷大哥你怎麼處理這件事的?快說呀!」她的表情有絲急切。
冷寞有點不是滋味:「他們把你害成這樣,你為什麼還替他們擔心?」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綠音總是善良地替每個人,每個有生命的生物設想,即使他們曾傷害過她,她仍然在乎他們,在乎任何有生命的生物。他實在為她所受的委屈不值。
「為什麼不學著自私點?綠音,為什麼你要這麼善良?我實在不懂,為什麼你總是毫不吝惜地付出,卻毫無怨言地承受他們一次又一次所帶給你的打擊?他們那樣對待你,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反抗,反而還為他們想?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是浪費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