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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李馨

  沒有人敢替他講話,因為他們皆親眼目睹經過,面面相覷了下,他們選擇順從俠安。「你們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沒做——」

  讓爛泥飽以老拳的野獸猶不甘心,拚命喊冤。

  「有沒有做等我們查了就知道。爛泥,抄小路,別和救護車碰上了。」

  要讓警察知道他們鬧出事就不好玩了。

  眾伙一哄而散,井然有序地在她的指揮下離去。

  她回到他身邊時捧著布,「手抬高,我替你止血。」

  昭鋒乖乖讓這位臨時看護剪開他衣服將布壓在臍下一道傷口,留意到她施力小心翼翼地避開作痛的胸口。

  不曉得人說的心痛是不是就這滋味。

  「哈!天差到地。」俠安嗤笑,「你這是骨折,和心痛扯得上什麼關係?」

  原來他不知覺中把話講出來了?很好,這代表他可能就快暈了。

  「如果你還是男人,就給我撐下去,接下來的診療還需要你的清醒。」俠安嚥下反胃,不敢鬆懈,雙手沾透了腥黏的血,等候救援的感覺並不好受。

  尤其在她不清楚他是否有危險的情境下,等候最是令人難熬。「試著和我說話,什麼都可以。」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

  他雄雄冒出的讚美今地微閃神,她皺眉的反應使他笑開,雖然傷勢不允許他笑得太囂張,但卻減輕了些痛楚。

  「我說的是真的,你很勇敢。」

  「只因為我不怕血?!」俠安一副不敢領教的神情,「你們日本男人把女人想得太嬌弱了。」

  他咧了咧嘴,「你不但有性別歧視,還有種族歧視。」

  「我只是陳述事實。」冷汗沿著脊椎滑下,她的衣衫也濕了大片,半是著急半是擔心,「等會兒老闆來了會處理好一切的!」

  「你說的是我的後事嗎?」他幽她一默,但她卻拿冒火的白眼瞪他。

  「我不覺得你的不當玩笑能帶來任何幫助。」

  她真是美,縱然衣衫髒污神情肅慎,但卻散發出男人難以抵禦的果敢堅強,她遇事不慌不亂的勇氣真是令他欽佩。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是揚風?」

  在耳聞她喊出揚風這名字時,他當場在心底感激上帝,幸好沒因吃醋而袖手,不然他也不用等救護車了,直接一頭撞死還來得快些。

  「現在不適合講這些。」她一語帶過,「有辦法把哪裡痛苦告訴醫護人員嗎?」

  「我還沒痛到神經痳木的地步。」他啞聲笑笑,「放心,這不算什麼,更大的陣仗我都碰過。只可惜了兩輛好車——」

  「車可以再買再修。」她又是一句打回,完全不把物質的損失放在心上。

  「我還以為某人恨不得我早死早超生。」「要死也得依我的方法死。」俠安的毛孔沁出汗顆和著困難的呼吸,他的血愈流愈多,這不是好現象,「我保證會為這件事給你個交代。」

  「把交代換成補償你覺得如何?」

  「把你捲入我們的紛爭我很抱歉,但我只欠你一個交代,別以為你能趁機敲竹槓。」眼見傷口上的布已經無力負荷汩汩逸出的血,俠安一咬牙,脫下皮衣和內衫把輕易吸水的衫衣壓在他傷口上。

  昭鋒十分慶幸他沒有多餘的血可以促進激奮,為了替他止血她挨得相當近,上身僅剩下一件迷你小可愛遮住要點,可她胴體的曲線依然藏不住旖旎的春光。

  設非她雙眼一徑盯視他的傷,他會以為這又是她故意整他的招數。

  疲累地合上眼,一方避免引人遐思的春光再刺激他的血液循環,一方集中精神調整起自己受創的軀體。

  「喂!你可別睡著了!」俠安掩蓋自己的不安,數起他漸緩的呼吸。

  昭鋒吐出一口悠長的氣,盡量將身體的活動降到最低以保存元氣,「我可能不行了!」

  「你還算是男子漢嗎?」俠安真想甩他一巴掌,要不是她兩手都沒空,她真會這麼做,「虧你還是勞什子『馭魔師』,一點傷就撐不下去,我真替你感到丟臉!」

  「揚風告訴了你不少嘛!」他們的交情真好到那種程度?昭鋒的臉色愈見慘白,要想知道她對他究竟調查了多少,只有激她對他說話了。「他還是有把我放在心上。」

  「是,心上最恨的地方。」俠安忍不住譏諷,倘若他知道揚風事實上只是不諒解他棄母不顧,憑他舌粲蓮花的口才,必會三兩句便取得揚風的體諒,她才不讓他這麼好過!

  「為什麼他會恨我?」問得恁般無辜,他蒼白的神色充分配合他受冤的委屈,「為什麼他不肯認我這個哥?」「問你吶!我怎麼知道?大概你惡事做絕鬧得天怒人怨,導致眾叛親離也說不定。」該死,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我來台灣就是為了找他……」

  「我沒興趣聽你囉唆,要講等揚風醒了你要對他怎麼疲勞轟炸我都不管,眼前姑娘不想解救你這只迷途羔羊——喘氣,喂!你給我喘氣!」

  昭鋒勉力睜開一隻眼,「你真不負『惡女』本色。」

  換作別的女人,此時恐怕慌得六神無主了吧!哪像她還對傷者大呼小叫。

  「想要我溫柔那是不可能的事。」俠安不敢承認她的心跟著他的呼吸懸蕩起伏,在他差點不吐氣時她險險就吐出來。

  她是愛玩沒錯,但從沒想過害死人,她可不要替他送終——

  昭鋒沒解釋他之所以會入氣多出氣少是由於他調息的關係,二十幾年的武術可不是練假的,若非他武術底子扎得實,早就在承受撞擊時跟著暈過去了。

  「我想知道,比賽結果如何,裁判。」察覺她強悍表象下的焦灼,昭鋒一時間難以處理蜂擁的柔情。

  俠安渾然不知她眉間睫底巳洩漏憂惶心緒,猶端著決定輸贏的倨傲,「等我和大伙商量之後再表決是否要再比一次。你得好好活到我們怎麼處置你為止!」

  他笑,雖然臉已經沒那力氣,但莫名暖意卻在他體內延展;她不明白安霞就是她極欲埋藏的另一面,她不明白她其實渴盼愛情,她不明白她所假扮的安霞本就是她不敢表現的溫柔。

  換言之,她擁有每個女孩都有的本質。

  悍惡的俠安和善良的安霞都是如此特殊不凡,教他怎能捨得不去愛她?

  「易昭鋒!」俠安驚喊,不!他的呼吸停了,伸手至他鼻下,真探不到他的氣息,乾嚥一口失措,她不能呆愣著什麼都不做!一陣清野的香水味佔領了他的嗅覺,恍惚中他辨出「清秀佳人」的幽香,唇端就已嘗到佳人獻來的淺吻——以及她渡過來的氣。

  「易昭鋒,你別想這麼簡單就完,聽到沒有?你這個禍害,別想在我們分出勝負之前抽手,我不准,你要是敢死,我就閹了你的屍體讓你到地獄也不能風流!」

  眼皮蓋住她的形貌,但他仍清楚瞧見腦海中她焦急的恐懼,哈!她敢說對他沒感覺?

  「易昭鋒!你這該死的,難道你除了招蜂引蝶之外,真的一無是處嗎?」

  救護車的警鈴聲拉得尖銳刺耳,黑夜中倍顯可怖,但俠安聽來卻似天籟,就在警鈴由遠漸近時,另一輛車率先駛進空寂廢道。

  「殷翼,這邊!」俠安發聲招呼,果見綠林盟主探頭進她的視界。「他一直流血不止!」

  殷翼點點頭,跳下溝先一步查看他的傷勢,「這裡我來,你先離開——」

  「不!我要確定他不會死!」

  「他不會死的,這小子的心跳還有力得很,就算雷劈下來也電不死他。」恆久不動如山,應答如流的老闆殷翼沒讓出血的假象誤導,「他八成學過內功,脈搏穩律,嘿!我們在溝裡!」

  就在他叫喚醫護人員當兒,俠安冷不防讓一隻臂攬進血滿衣襟的懷中。

  「引蝶。」他沒有睜目,卻牢牢箝住她的蠻腰,「我是招蜂,你是引蝶——我的引蝶。」

  「你……你神智不清了你!」她被突如其來的舉措嚇出怒意,也不管他帶傷在身就一掌揮開他的箝制,「殷翼,快來,他還醒著。」

  待救護車載著他呼嘯馳離後,留她和殷翼呆對曠夜。

  她注視著自己滿手鮮血,想的不是身上價值不菲的皮衣被毀,而是方才歷歷在目的種種。殷翼搭著她的肩,自始至終都沒有慌張,彷彿見過無數次驚險的場面,「回去沖個澡換件衣服,咱們再到醫院辦手續。」

  「殷翼,」私底下,她習慣叫他的名字,「我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她恍惚的側臉,帶給他會心一笑,丫頭可能不知道她此刻茫然的表情正是初陷情網的人會有的。

  「我的手……沒有沾過這麼多血……」

  「一回生兩回熟。」

  俠安驀然怒眥他滿不在乎的從容,「什麼一回生兩回熟?我再也不要遇上這種窩囊事!」

  「這不就結了?那你還懷念什麼?血幹掉了可不好洗。」他拍拍她,「別忘了洗衣機可是共享的。」

  俠安有些洩氣地咕噥,「你就不會安慰我兩句是不是?我可是飽受驚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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