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離開吧檯走了。
麥哲倫像是玩上癮了,抬起蓮花指,跺腳道﹕「以後再也不理你了。」人都走了,還在表演他的模仿秀。
甜甜正好到吧檯來找祁開,麥哲倫的模仿秀全讓她看見了,她以一種十分怪異鄙視的眼神斜睨著麥哲倫,小嘴輕輕吐出二字﹕「變態。」一臉嫌惡的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堪入目的東西。
麥哲倫逼近她,「你說什麼?『月全蝕』。」他戲稱甜甜為「月全蝕」,算是對她稱他「變態」還以顏色。
「什麼『月全蝕』?」甜甜問。
麥哲倫得意洋洋的說明道﹕「你也有被考倒的時候?告訴你吧!所謂『月全蝕』乃是指黑黑的圓臉,就像你。另一詮釋是,全無光芒,懂吧?『月全蝕』。」
甜甜氣得咬牙切齒地道﹕「麥!哲!倫。」
「田甜甜小姐,在工作的時候請稱呼我麥經理,OK?」麥哲倫背著手立著,好整以暇地「欣賞」甜甜生氣的模樣。
甜甜已經被氣得完全忘記她跑來吧檯是為了找祁開,恨聲道﹕「你給我記住!」旋過身,怒氣沖沖的走了。
麥哲倫還在她背後說﹕「這樣就走了?也不會說一聲再見什麼的,真沒禮貌。」他有些闌珊的看著甜甜窈窕的背影。
剛在吧檯的另一端忙完的祁開,回過身來正好看到甜甜氣嘟嘟的走掉,無奈地歎氣道﹕「老麥,你可不可以一天不要惹她生氣?只要一天。」這兩人每天都吵,吵得他頭都昏了。
「不行。」麥哲倫一口拒絕,「這樣我的生命將會失去很多樂趣。」
「樂趣?你把吵架這種事當樂趣?」祁開開始覺得他這個好朋友的論調很奇怪。
「當然是樂趣囉!」麥哲倫別有所指的揚了揚眉,「這你就不懂了,有機會我再教教你。」
「謝了,敬謝不敏,你留著自己慢慢享受吧!」祁開訕訕地說道。
麥哲倫走近他,用走肘輕撞了瞳他,賊兮兮的說﹕「怎麼?我氣走你的『達令』方凱麗,記恨啊?」
一提起方凱麗,祁開就想起麥哲倫出賣他的事,「你還好意思跟我提方凱麗,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這個賣友求榮的傢伙,為什麼故意叫方凱麗來吧檯找我?」
「我這是為你好,怕你錯失了那麼可愛的一位美女,所以我故意製造機會讓你們好好彼此瞭解。兄弟,看我對你多好。」麥哲倫還不知死活的邀功。
「好,好得不得了,不過,有女人出現時,又另當別論了。」祁開模他。
「講這樣,好像我很重色輕友似地。」麥哲倫抱怨。
祁開斜瞄他,「不是嗎?」
麥哲倫一副正氣凜然的嚴肅樣,「當然不是,你我兄弟一場,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太污辱我了。」他不勝唏噓的說。
祁開真拿他沒轍,「好了,算我誤會你,麥經理,麻煩你移駕到小弟的餐廳各處看看,以免小弟的餐廳在我們閒扯淡時倒了。」
「你少誇張了。」麥哲倫睡他一拳,「要倒?除非我麥哲倫不在這裡支撐著它!」
「非常感謝你,『夏日風情』的『支柱』,你現在可以去『支撐』我的餐廳了嗎?」祁開趕他。
哲倫做作的調整一下領帶,「當然可以。」走了三步又突然回頭問道﹕「對了,你把我們的小美人藏到哪去了?怎麼沒看到她?」他仍不忘關心朱悅的去向。
祁開笑笑道﹕「你真是三句不離女人,還說你不重色輕友,我看我這個身為你的朋友的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麥哲倫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別這麼說嘛!我只是想關心一下小悅而已,她在哪兒?」雖然被糗,他還是鍥而不捨的追問朱悅的芳蹤。
祁開賊笑道﹕「你慢慢猜!」
第四章
「嗯──」朱悅自朦朧中醒來,發出一聲舒服的呵欠聲,眨了眨眼,慢慢睜開來,「睡得真舒服。」
自床上坐起身,她伸了個懶腰,呢喃道﹕「今天找姊姊一起去逛街......還是要叫設計師拿衣服到家裡來挑......」剛醒來,腦筋還不太清楚。
她挪了挪身子,準備下床,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穿著令自己很不舒服,一看,「我怎麼穿著洋裝睡覺?這麼髒!我那件法國SONIA的絲質睡衣呢?瑪莉亞!瑪莉亞!」她喊起菲傭的名字。
沒得到該有的響應,朱悅下床察看,這才發現其它令她更訝異的事。
「這不是我的床!這也不是我的房間!」眼前這間房間雖不算小,但比起朱大小姐的房間,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光是陳設擺飾及房間動線就差了一大截。
這個房間擺設十分簡單,像是一間缺乏個人特色的客房,大概有七、八坪大小......種種事、物皆迥異於朱悅浪漫精緻的二十來坪的大房間。
環顧四周,朱悅確定了一件事,「這不是我家的任何一間客房!那我到底是在哪裡?」
朱悅拍拍自己的頭,試圖讓自己更清醒點,「啊!我想起來了,祁開!」那張帥氣又有些冷漠的面孔清晰的在她的腦海中呈現。
「我在祁開家!我的老天,我昨天是怎麼了?」此刻,朱悅終於完全清醒,昨天的事也全都想了起來,「老爸不知道會不會擔心?」她開始懊悔自己的衝動離家,「啊!祁開沒對我怎麼樣吧?」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不嫌太晚了嗎?都已經在人家家裡過一夜了。
朱悅驚恐的衝到鏡前審視自己。還好,看起來沒什麼異狀。
朱悅放下一顆懸著的心,慢慢地走回床邊,坐在床沿靜靜的思考著﹕其實我不該懷疑祁開,他是個正人君子,也沒對我做過什麼逾越的動作,只除了──
朱悅突然想起在南灣沙灘上,祁開以為她想跳海尋死而將她硬抱回沙灘的事。
那有力的摟抱,那霸氣又掙脫不開的摟抱......
朱悅的臉莫名的滾燙起來,心也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
腦中不斷出現祁開強抱她的那一幕,當時她的身側貼著他敞開衣襟的胸膛,赤裸堅實的胸膛──
朱悅猛地搖頭,像是要甩掉什麼東西似地。
「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人家只是為了救我才這麼做,沒什麼其它的意思,別像個花癡似地一直想這件事!」朱悅命令自已。
但,談何容易?這是第一次有人敢以這種近似侵略的方式抱她,以往,追求她的男孩子或男人,在知道她是商業鉅子朱碩城的女兒之後,無不以恭謙多禮的態度對她,只差沒把她當成「聖女」膜拜,何曾有人敢像祁開這樣「放肆」。
「放肆」二字像電流般刺激著她週身的皮膚,一陣麻栗的奇妙感竄上她的頭預,令她的臉驀地通紅起來。
心底翻騰的曖昧情栗,壓抑不住似地蠢蠢欲動......
祁開,這個謎樣的男人,英俊冷漠,卻又狂野霸道,在那麼多種面貌的外表之下,到底有顆怎麼樣的心?有著怎麼樣的感情?怎麼樣的想法......
就像對待個「平常人」一樣的對待她,老實說,從小到大沒有人拿她當「平常人」對待,因為父親的龐大事業與財富讓她總是受到特別待遇,同學及朋友也因為她的「特權」而不敢跟她玩在一起,為了掩飾自己的落寞,她變成「驕傲的公主」、「傲慢的千金小姐」、「刁蠻的特權份子」......
同學在她背後怎麼說她,她很清楚,可她不想解釋,也不奢望有人會理解她的心情。並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就不會有煩惱,當身邊的人接近你、討好你,是因為你有個有錢有權的老爸時,那種感覺實在不好受,你所有的成就與榮耀,全被歸咎於你有個富商老爸,而非你的努力,再怎麼對自己充滿自信,也難免會因為再三的被否定而被擊潰。
沒有人像祁開這樣對待她,他不追問她的背景,不追問她的過往,以像朋友的態度對待她,跟她拌嘴,跟她吵架,甚至還要求她以工作償還住宿費用。
在他面前,她生活得很自在,很有自信,他讓她覺得她是個有用的人。
但是,這些種種的「平常心態」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她就是朱碩城的女兒,在他知道了她是朱碩城的女兒之後,他還會用一樣的態度對待她嗎?
朱悅的心頓時冷了下來。
他一定會跟其它人一樣對她另眼相看,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她不想再故意考驗禁不起考驗的人性,在金錢的魔力之下,誰能逃得過?
這也是她以前幾段短暫戀情無疾而終的主因。
不,她不希望見到卑躬屈膝,趨炎附勢的祁開,儘管她無法想像他會是這種人,但她不想冒險,更不想拿這奇待的緣份冒險。
絕不能讓祁開知道她就是朱碩城的女兒,絕不能!
朱悅在心中下定決心,決定在墾丁的這段期間完全隱瞞她是朱碩城的女兒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