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股暖意輕輕籠罩著她的身體,她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才終於舒服的沉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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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段燁璋一向習慣夜行,但為了配合章郁琦的作息,他不得不作調整。
他雙眼微閉的坐在火堆旁,但敏銳的注意著週遭,為了防止深夜裡有野獸來襲,他得保持高度的警覺。
她的輾轉難眠引起他的注意,雖然她的呼吸逐漸平穩,但顯然她很難人眠,因此他眉頭微鎖的看向她。
發現她像煮熟的蝦子似的緊縮著身子,段燁璋忍不住輕輕牽動嘴角。對他而言,今晚只能算是涼爽,但她可能冷得受不了。
他搖搖頭,不假思索的脫下外衣,起身走向她,輕輕的將仍留有他餘溫的衣服蓋在她身上。
睡著的人是最誠實的,她馬上捉著衣服,微笑的進人睡夢中。
他不知道自己像白癡一樣的站在她身旁呆呆的看著她的睡容有多久了,一直到她翻了個身,他才猛然回過神,詛咒一聲走出山洞。
這個女人無疑是個危險人物,因為她總是有辦法讓他失神,看來他得與她保持更遠的距離才是。
但思及她曾因他刻意的疏遠而受傷、吃苦,他到現在都無法釋懷,所以他會在確認她安全無虞的情況下離她遠些。段燁璋暗自這麼決定。
第三章
瞅瞅的鳥鳴聲在山谷中流轉著,似想喚起貪唾的人兒。
章都畸輕輕張開雙眼,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身上蓋著的衣服輕輕的自她的身上滑落,她驚訝的拾起衣裳,發現自己身上竟蓋著段燁璋的外衣。
她看向山洞外,發現他不在那裡,不過依然燃燒著的火堆告訴她,他就在不遠處,並沒有丟下她,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幫她蓋上外衣的,但顯然他發現她冷得睡不安穩,所以才會無私的把自己的外衣借給她,讓她有了香甜的美夢。
「他真是個好人。」章郁琦感動的緊捉著手上的衣服,上面殘留的餘溫與她深覺溫暖的心相互呼應。
她正想著該如何向他道謝,突然發現了他的外衣有些破洞,她微微笑,自身上的暗袋中拿出針線,開始細細的縫補著。
專精女紅的章郁琦很快的修補好他的衣服,她滿意的審視過後,原本打算收拾針線,可是突然靈機一動,再度拿起針線在他的衣服上來回穿梭,可能是太專注手上的工作,就連段燁璋回到山洞口她也沒有察覺到。
他手上捉著兔子,本想開口喚醒她,卻發現她微笑的縫補著他的衣服,模樣看來好似誤闖人間的仙女,讓他再度失了神。
章郁琦總算完成手上的針線活,滿意的收拾好針線包,這才發現他早已經回來,卻不作聲的默默看著她。
「你回來了啊。」想起自己專注而忘我的做著針線活,沒發現他回來了,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又有些搪心他不滿意她的手工,所以有些慌張。
「嗯。」段燁璋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直到她開口說話,他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的外衣,我剛才發現它有一些破損,我幫你縫補好了。」章郁琦微笑的將外衣遞還給他。
「你都隨身帶著針線嗎。」
「這是大家閨秀身上必備之物。」她學著他的語氣道。
他的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伸手接過衣服,發現在他的領口處繡上了一隻飛鷹,不由得輕輕揚眉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一隻鷹。」
「我當然知道這是鷹,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在我的衣服上繡這只鷹。」他不得不讚歎她的精細手工,只是他實在很好奇她的動機。
「因為你領口的洞太大了不好縫補,我才會繡上這只飛鷹,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其實是她覺得孤獨飛翔的蒼鷹跟他的感覺很接近,只是她不覺得告訴他真相是聰明的作法。
「你繡得很好。」不習慣讚美人的他淡淡地道,有些不自在。
「哇!好可愛的小白兔哦!我可以抱抱它嗎。」章郁琦突然發現他手上的兔子。
「當然。」段燁璋將兔子交給她,然後小心的扶著她,道:「走吧,我帶你到水源處讓你梳洗。」
「我可以自己走。」她紅著臉說。
「別逞強,你的腳雖然感覺好了很多,但畢竟還沒完全康復,暫時還是小心些好。」
他逕自將她扶到附近的水源處,然後接過她手上的兔子,指著不遠處的大岩石。
「我在那邊等你,你梳洗好後喊我一聲,我會過來接你,你千萬別逞強。」
「我知道了。」章郁琦臉紅的點點頭。她知道他是明白她需要獨處以便處理一些事,才會體貼的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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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她還覺得他是善解人意的好人,現在她卻懷疑他是冷血的大惡人,因為他竟殘忍的殺了她的小白。
段燁璋實在弄不懂章郁琦為什麼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他忙著張羅他們兩個人的早餐,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兔肉,他照例第一個想到她,自然也把最好的兔腿遞給她,難道她不滿意?
「不。」她驚恐的瞪著他手上的肉,用力的搖著頭。剛才她還抱在懷中的可愛小白兔,如今卻成了烤肉架上的食物,這教她如何釋懷?
「為什麼不吃。」段燁璋眉頭微鎖的問。他記得她昨天晚上還吃得很開心啊!怎麼天-亮卻變了一個樣。
「我才不敢吃。」
「為什麼?你昨天不也吃了嗎?還是你吃早齋。」
「才不是這樣,我昨天之所以敢吃,是因為那『兔子』我不認識,所以不會覺得恐怖與罪惡。」木來決定隱瞞心中感受的章郁琦,在他的追問下一古腦的說了出來。
他總算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看他了!
「你認識這隻兔子。」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嘲諷的問道:「敢問他尊姓大名。」
他隨便問問,但她可回答得很認真。
「它的名字叫小白。」
「你怎麼知道?」他明知道自己的問題很白癡,但他還是問了。
「因為它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拜託!你要是對每個看過的動物都取名字,那我們一定會餓死在這裡。」
「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實在沒有辦法。」
「算了,等我吃飽了再去幫你張羅別的食物吧!」她的天真讓段燁璋又好氣又好笑,卻也拿她沒辦法。
「你真的要吃掉小白。」章郁琦可憐萬分的看著他手上的兔肉,用眼神指控他的殘忍。
「那你認為我要怎麼做?」他有些啼笑皆非的問。
「讓我埋了它,並替它做一個墳,「
段燁璋深信,她如果會唸經,一定堅持替它超度!
「算了,就交給你處理吧!我再去張羅其他的早餐就是了。」為了不再讓她繼續以那種控訴的眼光瞪著他,他也只好妥協。
「謝謝你!我想小白會原諒你的。」
「希望它會。」他認命的歎了一口氣,重新出發張羅他們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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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燁璋很快的拿了一些水果回來,當他看到章郁琦替小白兔做的墳墓,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因為墳前不但有用石頭做的墓碑,她甚至細心的獻上兩束野花。
「為了哀悼小白的死,今天早上我們吃素吧。」他忍住笑意說。
他只是開玩笑,不料她卻信以為真的接過水果,欣慰的道:「你真是體貼。」
「哪裡!」他哭笑不得的看了她-眼,然後從腰上的袋子裡拿出一隻小白兔,「送給你吧!」他想,要是夜晚可以抱著小白兔人睡,怕冷的她可能睡得更好。
「哇!它長得跟小白好像哦!」章郁琦喜孜孜的接過兔子,寵愛的將它摟進懷中。
他仁慈的沒有說出口,兔子根本長得都是一個樣,她要真能分辨它們的不同,那他才佩服她呢!
「他八成跟小白親戚。」他隨口敷衍著。
「有可能哦!」章郁琦同意的直點頭,接著問道:「你想,小白會不會介意跟她同名?」
「既然它們是親戚,它當然不會介意。」這是他這輩子有過最白癡的對白,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個耐心附和她的天真。
「那我就叫它小白。」她開心的緊抱著兔子。
「我沒有意見。」段嘩譚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好端端的兔肉大餐變成了人土為安的屍首,他只能啃水果果腹,但他仍顯得安然自得。
「你不會又把它給烤了吧?」她突燃不放心的問。
「我沒有笨到那種程度。」他自嘲的說。
「太好了。」章郁琦釋懷的一笑。
她的笑容很美!段燁璋知道,此刻他願用自己僅有的一切來換她的燦爛笑容,心中不安的警鐘又開始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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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又把我的小白當成早餐!」章郁琦憤怒的大吼聲在寂靜的山谷中迴響,震得段燁璋的耳朵嗡嗡作響。
他一臉無辜的回頭看她,無奈的面對她憤怒的神情說:「你是不是還沒睡醒?我架上烤的明明是野鴨,怎麼會是你的小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