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惱人酸痛折磨著的她,無力隱藏不適的輕輕點頭。
「為什麼不叫醒我?」他心痛的擁著她單薄的身子。
「你這一陣子忙著展覽的事,睡眠已經不足了,我不想吵醒你,」她輕輕咬唇道:「不能協助你的事業,已經令我愧疚不已,我不想再成為你的負擔。」
「妳再說這種話,小心我打妳屁股。」子帆果然眉頭緊皺的說著。
「好嘛!我不說就是了,你別皺眉頭。」菁聆輕輕撫平他的眉頭。
「這才乖,來,妳先到床上躺著,我去拿藥酒幫妳按摩一下,腳就不會不舒服了。」子帆溫柔的摟著妻子走向床鋪。
「不用了,我的腳好多了,我們一起休息吧。」
「乖,聽話。」子帆寵溺的親了她一下,還是將她送到床上,很快的拿來藥酒,動作熟練的為她按摩受傷的腳。
就像神奇魔術一般,在子帆的按摩下,酸痛逐漸減緩,菁聆目眩的看著子帆,沉醉在丈夫的溫柔呵護之中。為了她受傷的腳,子帆不但請教了多位物理治療師,並且探請了多位民間的推拿師,用心的找出可以減輕酸痛的方法,這一切的努力只為了不願見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適,他就是這樣多情溫柔的男人,他的恩深情重如何不令她刻骨銘心呢?她幸福的一笑,人生有幸得此即君死亦瞑目。
子帆抬頭捕捉了妻子耽溺羨慕的眼光,志得意滿的一笑,雖然他覺得呵護妻子本是他的責任,但他不否認妻子迷戀而崇拜的眼光讓他覺得自己好似無所不能,更想加倍的呵護她。
為了讓妻子早些安睡,子帆故意曖昧的說道:「我知道我有一張賞心悅目的俊臉,令女人垂涎,可是現在我最關心的是妳的身體健康,所以麻煩妳閉上美麗的雙眸好嗎?否則我怕自己受不了誘惑,結果可能……」如他預料的,菁聆馬上臉紅的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盯著他。
結婚這麼久以來,菁聆還是一個害羞的小東西,他喜歡,非常的喜歡,他偷偷的笑著。望著妻子嬌紅的臉龐,想著她一天天的走出過去的陰霾,他的心裡就越輕鬆,就像是一個驕傲的父親般……
父親?!子帆嫌惡的皺眉,那是他從不曾想要扮演的角色,雖然他喜歡孩子,也無法否認自己有些許期望擁有他和菁聆的愛之結晶,可是一想到菁聆可能受的苦,他是說什麼也不肯讓孩子加入他們幸福的婚姻之中。再說,他可不想像恆帆一樣,昏倒在親人的眼前,那真是太丟臉了,怎麼適合他這個灑脫的男人呢!
在他細心的為菁聆按摩了約三十分鐘之後,她終於舒眉的沉入了夢鄉之中,子帆這才滿意的微笑,收起藥酒,洗去手上殘留的藥酒之後,他悄聲的回到床旁,輕輕躺在她身旁,將她擁在自己的懷中,吸吮著她獨有的幽香,陪著她一同進入美夢之中。
※※※
在菁聆與子帆結婚三週年慶的日子,子帆選擇以開畫展來紀念這個特別的日子。畫展當然是以菁聆為主題,展示的是這些年來子帆為她所畫的畫像,取名為「吾妻」。
子帆挽著妻子穿梭在其中,突然他眉頭緊皺的說道:「我真的有點後悔舉辦這場畫展。」
「為什麼呢?」菁聆奇怪的問道:「我聽張經理說這場展覽空前成功,也造成不小的迴響,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而後悔了呢?」
子帆將妻子拉近自己身旁,醋勁十足的叫道:「妳看看那些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盯著妳的畫像流口水,教人看了真想扁他們一頓。」
菁聆聞言淡淡一笑,「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人家只是很專注的欣賞你細膩的筆觸,用的是純藝術的欣賞眼光。」
「是嗎?」子帆一點也不相信的看著場中的男人。
「董事長。」張經理突然走向子帆夫婦,臉上帶著些許遲疑的看著子帆。
「有事嗎?」子帆揚眉盯著張經理。
「呃……我……」
「張經理,有什麼事直說無妨。」眼見一向自信的張經理像做錯事的小學生,菁聆不由得同情的安撫著。
「有位從日本來的川島先生想跟董事長談談。」張經理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來。
「有什麼事嗎?」子帆聞言眉頭深鎖,他最不喜歡的事就是交際應酬,尤其是跟日本人接洽。
「川島先生對『角落裡的精靈』這幅畫很感興趣,開價三百萬,想購得這幅畫像。」明知老闆會不高興,他還是硬著頭皮的說了出來。
「你沒告訴他,這次的所有展覽品都是非賣品嗎?」子帆不悅的說著。
「我們不只一次的向他解釋,但他真的是太喜歡那幅畫像,所以要求跟你碰面,他願意用更高的價錢購買,希望你能割愛,由於他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所以……」
「我管他是什麼大客戶,就算天皇老子親臨也一樣,你去告訴他,就算他開價三千萬我也不會割愛的,非賣品就是非賣品,別以為他錢多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東西,叫他抱著他的錢滾回日本,最好別再來台灣。」難得狂怒的子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
「是的,董事長。」從沒見過董事長發過那麼大火的張經理,錯愕的瞪大雙眼,回過神來,快速的轉身想逃離上司的怒火。
「等一下,張經理。」
「董事長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等一下跟川島先生談話的時候婉轉一點,別把你們董事長說的氣話當真。」
「誰說氣話了,要不是我風度夠,我真想一腳把他踢過太平洋,讓他直接滾回日本,別再出現在台灣。」子帆怒吼著。
「你先下去吧!別理他。」菁聆同情的看著張經理越來越震驚的表情,直到他快速的離去之後,她才橫了丈夫一眼,「拜託,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我就說很後悔舉行這次展覽嘛!妳看現在有人覬覦妳的美貌了吧!」
「好了好了,你別氣呼呼的,今天可是我們結婚三週年紀念,我不想看你一張臭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的婚姻生活有多苦呢?」
「說這話的人一定是瘋了,再不就瞎了眼,誰都知道我有多麼沉迷在婚姻的幸福之中。」子帆真心的說著。
「是嗎?」菁聆微笑的靠在丈夫懷中,方纔她接了一個電話,得知了一個天大的喜訊,她微笑的想著該在什麼時候宣佈這個好消息,以及丈夫可能會有的表現。
妻子甜蜜而滿足的快樂神情,令子帆心猿意馬,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們可不可以回樓上?」
「為什麼這麼急?」菁聆一時無法意會的問道。
「因為我好想親妳,而這裡人太多了。」子帆用強烈電波襲向妻子,他呼出的氣則火熱的噴在妻子的脖子上。
菁聆的臉迅速火熱,輕輕推開丈夫,害羞的低語道:「別鬧了啦!等一下哥哥、嫂嫂、爸媽還有爺爺都要過來,我們得在這裡接待他們。」
「唉!那只好等到晚上了。」子帆故意一臉可憐兮兮的說著。
「討厭。」菁聆臉紅的低喊一聲,惹來子帆爽朗的笑聲。老是他在逗她,這真的有點不公平,菁聆決定要好好的報復一下,於是微笑的問道:「子帆,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到你的工作室看到的畫像?」
子帆認真的回想了一下,「那時我好像在幫仲寧畫像吧!」
「嗯!」菁聆微笑的點頭,「當時我就覺得你很能捕捉小孩子的天真神情,後來你為寶貝的兒子畫的畫像與我大哥兒子的畫像,更讓我體驗你的真實功力,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允文的畫像。」
「我也滿喜歡那一張的。」想起寶貝的可愛兒子,子帆不由得露出微笑。
菁聆再度輕輕靠向丈夫,拉著他的手臂,撒嬌道:「那你以後會不會幫我們的兒子畫像呢?」
「當然會了,我……啊!妳說什麼?」子帆臉色慘白的問道。
「我只是很好奇你會不會想為咱們的兒子開一個主題畫展嘛!我覺得『吾兒』這個題目不錯呢!」菁聆無辜的盯著丈夫驚慌失措的臉色。
「妳不會是……妳是說妳已經……已經……妳……」子帆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是啊!我已經懷孕了,你高興嗎?」菁聆適時的給子帆一記更強烈的刺激。
「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高興」了?以致他的心臟不能負荷,他開始感覺呼吸不順暢,眼前漸漸一片模糊。不,他虛弱的搖著頭,我不能讓自己失去冷靜,我不能像恆帆一樣的出糗。
很不幸的,子帆當著一群參觀者與記者的面前昏倒了,更不幸的是這事情成了各大報的頭條新聞,可以預見的是--子帆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必須忍受他哥哥們的取笑--畢竟那是他以前常做的事,現在是自嘗苦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