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房?」躺在床上的霜兒驚訝的台上手上的唐詩,想起自己跟丈夫說過的話,她突然覺得臉有點發燙。
「因為我想要跟妳好好談談,」仇焰眼光炙熱看著妻子,接著好奇的問道:「妳在做什麼?」
「念唐詩啊!雖然姑姑說得夫妻兩個人一起念,可是你總是那麼忙,我想自己一個人多念一些應該也行吧!」霜兒天真的說著。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仇焰忍住笑意的說道。
霜兒誤會了仇焰所說的「不可能」,失望的歎了一口氣,「這樣啊!害我這麼認真,以為多少有幫助呢!」天性樂觀的她,隨即微笑道:「不過沒關係,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可以一起念唐詩了,你快上床吧!」
「先別忙這個,我有話想問妳。」仇焰拿下她手上的詩集,輕輕抬起她的臉,直視著她的眼眸,嘶啞的問道:「妳說妳愛我,這是真的嗎?」
「我……那個……」一向大方的霜兒,這時卻害羞了起來。
仇焰著迷的看著妻子嬌紅的臉蛋,「霜兒,快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我是很愛你啊!這是我在臨終前……不,是差一點臨終前領悟的,可惜你不喜歡我,還想把我送走。」霜兒難過的咕噥著,接著勇敢的一笑,「不過沒關係,只要我有了我們的小娃娃,就算你把我送走,我也不會寂寞了。」
「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我……」
「哇!你為什麼這麼壞!」霜兒生氣的打斷丈夫的話,用力的拍開丈夫的手,氣呼呼的說道:「你竟然連給我一個娃娃陪我都不肯。」說著眼眶不由紅了起來。
仇焰心急的嚷道:「霜兒,妳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會送走妳,我跟妳說過了,不是嗎?妳別老是胡思亂想。」
「你是說過,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改變主意呢?」霜兒沒有安全感的說著。
「不會,永遠不會。」他緊緊的將她擁人懷中,「我不可能把心愛的人送走,除非我希望自己的後半生孤寂落寞。」
「你……你是說……」霜兒驚喜的看著丈夫。
「是的,我愛妳,只是我從來不曾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情感,經過了這一次的事件,使我更明白自己對妳的感情,我還怕妳不肯留在我身旁呢!當我聽到妳說愛我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我一直對妳這麼冷淡,妳卻依然對我付出情感。」
「愛情本來就很難預料,我也沒想到你會愛上我啊!畢竟我們兩個人的個性差距這麼大,很難想像我們會成為夫妻。」
「也許我們的緣分是從十多年前開始的吧!當妳從樹上飛向我的那一刻起,便決定了我的姻緣。」仇焰突然有感而發的說著。
「你真的就是十多年前救了我的那個人?」霜兒驚喜的問著。
「嗯。」仇烙微笑的點頭。
「太好了,我就知道是你。」霜兒開心的抱著丈夫。仇焰微笑的回抱著她,雖然他們坦承了彼此的愛意,但個性差距甚大的他們,未來的婚姻生活上仍有許多事情需溝通協調。
「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個性與思想差距很大,但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就沒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他溫柔的拍撫著她的背。當前最重要的事當然是停止「朗誦唐詩」,但暫時還不急,他會找適當的機會告訴她這件事,等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結後。
「嗯!」霜兒一臉幸福的靠在丈夫懷中,微笑的點頭。
他們兩個人的情感果然有待考驗。
在對彼此表明了愛意後,霜兒總是盡可能的壓抑自己好動的靈魂,生怕仇焰會後悔愛上她,而仇焰則總是小心翼翼對待妻子,生怕自己的孤僻個性嚇著了她,在兩個人拚命的壓抑下,維於因為意見不合產生了激烈的爭執。
這天下午霜兒誤闖了「孤星堡」後院,發現那裡住了許多殘廢的人,她天真的以為那是丈夫善心安排的殘障收容所,可是事實上那卻是丈夫懲戒惡徒之處,當她得知這件事,馬上跑到丈夫的書房找他。
「為什麼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對付他們,為什麼把那些人關在那裡?」霜兒劈頭問道。
「妳不應該去那裡。」仇焰眉頭緊鎖的回答著。
「但我去了,而我不敢相信那是你做的事,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害別人呢?他們跟我們一樣有生命,你怎可如此冷血的對待他們?」
「我是冷血,可是至少我從不曾傷及無辜,那些人手上沾的血比我多太多了,而且傷在他們手下的皆是無辜的百姓。」
「那你可以把他們交給官方呀!你怎麼可以動私刑呢?」
「我不想跟妳討論我的處事方式。」仇焰轉身背向霜兒,代表他不想再談論此事。霜兒氣憤的轉身離去。
仇焰眼露痛苦神情的看著妻子的背影,他不想讓她接觸他的黑暗面,他不想讓她痛恨他的行為,可是……他又怎麼能改變自己的過去呢?
晚餐時刻,霜兒嘔氣的留在房裡。
「霜兒,為什麼不到飯廳用餐呢?妳還在為下午所看到的事嘔氣嗎?」欣宜只好前來勸慰。
「嗯。」霜兒老實的點頭。
「妳應該早就知道仇焰的個性不似常人,為什麼對此事如此反感呢?」
「我知道他一向冷酷無情,可是用這樣殘酷的手法制裁惡徒,仍然讓我無法接受。」一想起下午所看到的地獄般景象,霜兒的心就更難過。
「妳看到的那些人並不是一般的惡徒,他們手上沾的血多的數不清,其中有些人更以欺凌女人為樂,堡主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比起那些人所做的惡行,他的行為根本不算什麼,或許他的手法殘酷了一些,可是卻也因而解救了無數善良的百姓。」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冷酷的事。」
「也許妳該試著用他的角度來思考,他的生長環境與妳不同,自然處理事情的方法也有所差異!就算他想妀變,也不是一朝一夕做得到的。」
「他從不告訴我他的成長歷程,甚至連他與羅伯商之間的恩怨也絕口不提,我又怎麼從他的想法去看這些事情呢?」霜兒略感挫折的說著。儘管她與丈夫之間的感情日益親密,可是她覺得丈夫對她總是有所保留。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多言之人,我的夫君跟在他身旁多年,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堡主原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因為羅伯商覬覦他母親的美色而毀於一旦。他唯一能依靠的外祖父又視他為復仇的工具,不但不曾施捨半點親情給他,反而不斷的灌輸他仇恨,並以冷血與殘酷的手段養育他長大成人,從此填補堡主心中的只有仇恨,他的心也逐漸冰冷,他認為對惡徒仁慈便是對好人殘酷,所以他從不心軟。」
「原來他的成長過程竟是如此坎坷,難怪他會如此孤癖冷淡。」霜兒心痛的想著。就連她都曾想殺了羅伯商而使自己得到自由,更何況是背負著這麼沉重負擔的他呢?
「他已經為了妳改變了許多!所以妳該試著去體諒他的心情,也許他會慢慢走出陰霾,用不同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
「我知道怎麼做了,謝謝姑姑,走吧!我們一同到飯廳用餐。」
看著霜兒與欣宜一同走進飯廳,仇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霜兒略微愧疚的看著夫君。
「別這麼說,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應該好好的跟妳談,而不是拒妳於千里之外。」仇焰也跟著抱歉。
「好了,沒事了,大家坐下來用餐吧!」欣宜微笑的說著。
「妳想通了嗎?」令狐夏好奇的問道。
「嗯!」霜兒輕輕點頭,然後看著丈夫,輕聲的說道.「我知道對壞人仁慈便是對好人殘酷,你這麼做是為了減少悲劇的產生,可是……可是這些事你好不好交給我姑丈處理呢?」
「為什麼?」仇焰好奇的追問著,令狐夏也好奇的聆聽著。
「因為……因為我姑丈的樣子看起來比較殘暴無情,所以由他來做最適合了。」
令狐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邊咳便叫道:「我殘暴無情?!天地良心,不曉得是有人眼睛出了問題,還是我的腦袋出了問題,竟然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
「當然是你的腦袋出了問題。」仇焰夫妻倆不約而同的回答著。
「喂!你們夫妻倆別睜眼說瞎話,白癡也知道我長得一點也不兇惡。」令狐夏沒好氣的回道。
「是啊!可是我們都不是『白癡』,所以知道的人只有你了。」霜兒很順口的接口。
「我……我……妳……」令狐復當下不知如何辯駁。
「吃飯吧!你想跟霜兒鬥嘴,那是自討苦吃,小心她找機會報復你。」欣宜好笑的看著丈夫。令狐夏鬱悶的看仇焰夫妻一眼,決定聽從愛妻的話,停止與他們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