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哥,嫂子這樣無情,他也沒有辦法了。
但他最後還是不死心的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不是只有你有,大哥也有,只是他選擇了用愛來磨滅以前的苦,也許你恨他過去執意要報復,那是他對你的愛太深,容不得你的欺騙,現在他後悔了,也在彌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因為一點執著,而放棄了珍愛你的人。」
在旁的年輕護士用力的點頭。
小宛垂下修長濃密的睫毛,淚水從白皙的臉頰滑落。
「現在,我只求他能安然無恙。」
三天後
「小宛……」
「醒來了,醒來了!」刺耳的笑聲飄進衛繹皇耳裡。「能醒來就沒事了!」
他吃力的張開眼睛,看見床邊圍著自己的衛岑雲、衛青,以及采月。
他想張口說話,卻因為喉嚨乾澀而發不出聲音來,采月連忙倒了一杯水。
「小宛呢?」他問。
「一開口就問小宛,也不謝謝我這個救命恩人?」衛青大剌剌的笑道。
即使在傷重中,仍然無損衛繹皇的霸氣與怒意。「我在問,她在哪裡?」那副模樣像是他們要是不說,他會無視身上的傷而爬起來找人。
采月見狀,連忙安撫他。「大哥,你放心,小宛姊守了你三天三夜,不曾休息,是我偷偷在牛奶裡放了點藥讓她睡上一覺。」
聽見小宛沒事,他鬆了口氣,但緊繃的情緒未減,「黑狼……」
「死了。」采月繼續說:「他被鞏傲然給打死了。」
「鞏傲然?」對了,在賓客的名單裡確實有她的名字,回頭該感謝她。「對了,有沒有派人守著小宛?僱用黑狼的幕後主使者還沒揪出來……」
「安啦、安啦。」衛岑雲隨意揮揮手,「大哥,你昏迷的這三天錯過很多事,姓鞏的查出青幫前任幫主的八姨娘在短短半年裡出國數十次,銀行戶頭短少了上千萬。她複姓歐陽,這個特殊的姓,大哥有沒有印象?」
「歐陽?」衛繹皇氣虛的回憶,緩緩搖頭。「沒有印象。」他一年裡所接觸到的不只是中國人,還有西方人,除非是重大生意,否則他不會特別去記憶。
「她是被衛陽解雇的歐陽博士的女兒。」衛岑雲解釋,「你記得三年前華爾街股市風暴嗎?就是你與小宛分手的那段日子,歐陽博士動了手腳,暗地為自己從股市裡炒進大筆資金,後來被采月發現,將他送交警方。」當時衛陽的名聲受創十分嚴重,就是因為歐陽。
「後來他在獄中自殺,他女兒嫁給青幫前任幫主當八姨娘,是為了有足夠的勢力跟財力報復衛陽,孰料那老頭沒兩年就嗝屁了,新任幫主交替讓她得不到任何好處,她就暗地勾結青幫財務部的漢子,挪用公款,出國與黑狼擬定這個殺人計劃。」
衛繹皇瞇起眼。「她現在人呢?」
「不見了。」
「不見了?」衛繹皇怒道。那女人不見了,他們卻優閒的待在這裡?
「姓鞏的也在找她。八成是她發現事跡敗露,潛逃出境。」衛岑雲笑道:「大哥,你不必著急成這樣,她身無分文,衛陽與青幫又同時揭下話,誰敢收留她,下場就與她無異,如果她傻到偷渡來台灣找我們算帳,那我們還算幸運了。」說完,他微挑起眉。他們在台灣已布下天羅地網,不怕她來暗算,就怕她不來。
「衛陽是堂堂正正的商業集團,沒法子使暗的,所以只有靠青幫和煞星組織著這天羅地網,大哥,你說她逃得掉嗎?」
衛繹皇聽到煞星組織也參上一腳,心裡就安穩許多。他不怕任何人來找他算帳,就怕小宛受到一絲損傷。
「替我傳真過去,我改日登門道謝。」他藉著衛青的扶助之下,半坐起來。
「這還用你說,都給你處理好了。」衛岑雲拐了一張椅子坐下。
「只有感情的事,沒有辦法幫你啊。」衛青故意這麼說。
衛繹皇無心理會他們,只對采月說道:「小宛有沒有受傷?」
「只是擦傷而已,不礙事。」采月微笑,「大哥,你那一槍擋得真讓那些保鏢津津樂道,他們原以為衛陽總裁是冷血漢,那一天竟讓他們見到了你的真心真意。」相信還會流傳好一陣子。
「只會擋槍有什麼用?」衛岑雲說著風涼話,「想憑這一點贏得美人心,那簡直是妄想。」
「聽起來你很有見解?」衛繹皇挑高眉頭,雖然還吊著點滴,身體感到十分虛弱,但他仍想聽聽這個在女人堆裡游刃有餘的花心獵手的意見。
「是有一點見解,本來要收費,不過看在你們歷時三年,我也看累了,就簡單明白的說,大哥,小宛不信你會愛她啊,她以為你愛的是那個失去記憶的小宛,而她也不相信你的愛能持續多久。」衛岑雲才說完,就讓衛繹皇想起中槍前他們的交談。
他沉默了良久。這是他自作自受,是他不停的傷害她,讓她以為他恨她,雖然每個人都以為肇因是唐老,但他也是幫兇,是他讓小宛以為沒有人會愛她。
「侄子,你要怎麼辦?」衛青好奇的問,「放棄她?」
「我死也不會放棄。」衛繹皇難得赤裸裸的表達自己的情意。
「可是,小宛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會愛她啊。」
「那就讓我重新贏得她的愛吧。」衛繹皇說完,露出算計的微笑。
黑狼既然已經解決,他就再也無後顧之憂,可以放手追求所愛了。
惡夢!
小宛一身冷汗的驚醒,觸目所及是一片黑暗,耳畔是自已驚惶的喘息聲以及……另一個呼吸聲?
她一驚,直覺床邊有人。
「是我……」
「繹皇!」她吃了一驚,確實看見衛繹皇躺在身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害怕……」
「害怕」從他嘴裡說出,讓她感到可笑。
「害怕什麼?」她脫口問。只見他從頸部以下全蓋在棉被之中,只露出一顆頭。她心想,現在他該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啊。
「我害怕失去你啊!」
「你……」一雙溫熱的手探上來,環住她的腰,她本來要推開他,但怕他的傷勢未癒,只能任他抱個結實,並發覺他棉被下的身體是赤裸的?「你的傷……」
「很痛。」他接著道。
騙人!要是傷痛,怎麼會是這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你不信?來摸摸我的傷口。」衛繹皇拉著她的手滑向自己胸前。
他結實削瘦的身體傳來一陣火熱,她臉紅的馬上縮回手。「你到底在幹什麼?」她低咆著,「你還是病人啊!」
「我是病人沒錯,但你這是對病人的態度嗎?」
「你……」他又變了,不是那個穩重內斂的衛繹皇!他與岑雲果然是兄弟,擁有同樣油嘴滑舌的本性,只是她不曾發現而已。
「我什麼?一個人獨躺病床多寂寞,想找個床伴也不行嗎?!」為贏佳人芳心,他只能厚著臉皮,怪只怪自已當初太過份了!
小宛冷笑,「你要找床伴,何不去找莉莎?我相信她很高興能當溫暖你的人!」
「小宛!」他用力將她拉入懷,不顧扯痛傷口,捧起她的臉,正視她,「不管你要我說幾次我愛你都可以,不管你誤會多久我愛的是那個天真的小宛也行,但不要將我推給其他女人,懂嗎?」
她忍住相信的衝動,腦海裡不斷回想起當初他對她的傷害……
「盡量的想吧!」他看出她在想些什麼,痛苦的說道:「你可以盡量的想起我對你的傷害,然後你將發現現在的我會如何對你懺侮!」
「我不要你的懺悔!」她撇開臉說。
「那你是要我的愛了?」
她忍不住又回過臉,惱怒的瞪著他。「你應該回去養傷,而不是在這裡油腔滑調,盡惹人嫌!」她言不由衷的道。
「惹人嫌?我是為你挨槍,照理來說,你應該照顧我!」衛繹皇撫摸她削瘦的臉蛋,溫柔的輕吻她的臉頰,見她要退開,他霸道的不放手。
「我沒要你為我挨槍!」
「我是心甘情願!」見她的眼睛不肯直視他,他繼續沙啞說道:「就算你認為你是不被期許的生命,我都愛你!」見她震動了下,他微笑,「就算你是不被期許的生命,我也慶幸唐老給你生命,那讓我遇見了你。我愛你,小宛,我承認我曾經傷你太重,但我得到苦果了,你要讓我苦到什麼時候呢?」
小宛抬起眼,哀傷的注視他,驀然問:「你會愛我多久?」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如果我說,到我生命終了,你會相信嗎?」
她遲疑了下,搖搖頭。「我不敢相信你會愛我這麼久,我已經沒有自信能夠得到愛我的人,任何愛我的人都會離我遠去!」
衛繹皇聞言,為她心痛如絞。他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再張開眼,心裡已有定數。
「你還愛我嗎,小宛?」他緊張的問,完全拋去男人的霸道與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