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還有其他人選?」
「有——吧?」那位有名無實的未婚夫。
「不行!你自己說的,先認識我就會跟我交往,除了叔叔和我,其他的男人都不算數。」阿讓的小孩子脾氣冒出來。
「小塗先生,你的霸道任性跟誰學的?女生可不會喜歡喔!」她的食指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滿臉的不贊同。
「騙子!你還不是喜歡我叔叔喜歡得要命!」這個家的頭號霸道任性王牌——他的叔叔是也。
「我不——」否認喜歡他?一抹紅暈染上純純的臉頰,她無法否認自己喜歡他的……肉體呵!
「既然被拒絕,我可以得到一個吻吧?」阿讓人小鬼大的踮起腳尖,瞇起雙眼,嘴唇噘得高高的。
「這是哪門子謬論?」她覺得這小鬼頭的諸多表演,只為了這最後目的——叫她親吻他!不過,他的勇氣值得一個吻,所以,她俯低身子,在他額上烙下一枚紅唇印記。
阿讓還來不及抗議,門口已出現恐怖的咆哮。
「於純純,你在幹什麼?!」
純純抬起頭,聳聳肩,不在乎的笑笑。「勾引純潔的小阿讓啊!」
「你這個……」塗均堯氣得說不出話來。
「叔叔,是我要求純純親我的,這是被拒絕的人的權利喔!」阿讓勇敢的捍衛純純,阻止塗均堯火山爆發。
「你才幾歲?根本不明白——」
「我十六了,叔叔!不是小嬰兒了,我不是爸爸,他的錯誤不見得會發生在我身上。」阿讓嚴肅的打斷他的話。
「阿讓!不許這樣說你爸爸!」塗均堯心痛的瞪著不再乖順的阿讓,無法明白他何時學會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叔叔,我是爸爸的孩子,同時也是媽媽的孩子,你老覺得爸爸是唯一的犧牲者,可是,在我小的時候,從來沒享受過父愛,倒是常聽著媽媽哭泣——叔叔,你是不是也該長大了?」
阿讓的話深深痛擊塗均堯,他一時承受不住,臉色蒼白,腳步踉蹌的向後退幾步。
「阿讓!」純純搖搖頭,不讓他繼續發言。
塗均堯輪流看看他們,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純純立刻追上去。
走了好長一段路,塗均堯回過頭震怒的吼叫。「不要跟著我!」
純純抬眼看看燦爛星斗,夜涼如水的晚風,吹得人涼颼颼的。
「我出來散步,正好碰上你——哈啾!」
他惱她、厭惡她,卻又自動解下外衣扔到她頭上,給她御寒,當然,他的火氣不會因為晚風就一古腦吹得煙消雲散,他仍憤恨不平的指著她的鼻子。
「你是哪門子妖精?把我的家人迷得暈頭轉向,全跟你同一國?」
「好說、好說!我的道行還淺哩!就是迷不倒你這位性格火爆的大老闆。」純純的絕活之一——跟別人吵架就當磨練口才,所以,她很少在爭吵中動氣。
「你不要轉移話題!你想招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許碰阿讓!」他繃著一張臉。
「真的嗎?」純純作勢往山下走去。
「你幹嘛?」他下意識抱住她的身子。
「你不是說『誰都可以』?我去找別的男人啊!」
「這地方沒有好男人!」他惡聲惡氣的叫囂。
「是嗎?那你倒介紹一處有好男人的地方給我,讓我去挑挑。」她故意眨眨迷人的秋瞳,放送無以倫比的魅力。
「你很會挑人語病!」他已經氣得頭頂冒煙了。
「你卻很會找碴,把小事弄成大事!」她歎一口氣,摸摸他受創的臉頰。「承認旨己犯錯,不是可恥的事情。」
他的身子為之一僵,無情的話語脫口而出,「我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你!?
這回,換成純純渾身僵直,燦爛的笑容瞬間凍住。
均堯捏牢純純的下頷,因火氣而繃緊的亢奮,不留一絲隙縫的抵著她的柔軟。
她當然發現了。「我拒絕做你洩慾的工具!」
「不!你不會拒絕的,你已經深陷其中,喜歡我碰你……」嘶啞的嗓音響起,撒下的情慾之網綁住純純,也困牢住他自己。「只要我想要,你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的手邪惡的征服她……令她在慾海中沉浮……
純純又一次成了任人擺佈的傀儡娃娃!
那一夜,虛軟的夢裡,她仍無法停止悲傷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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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結束,阿讓依依不捨的向純純道別,等到塗均堯不耐煩的出聲,他才乖乖拎起背包趕火車。他永遠不會知道,他帶給塗均堯和純純的裂痕有多麼巨大,純純已懶得用借口去填補。
在阿讓離去後,塗家又來了一名不速之客——顏廷宇,塗均堯的死黨,也是事業合夥人。
「這是大廷。」塗均堯只用這幾個字打發兩雙好奇的眼眸。
「喂!不夠意思喔!你去哪裡找來這麼漂亮的妹妹,不介紹介紹?」大廷誇張的對著純純嘖嘖稱讚,圓圓的臉上有著熱絡的笑意。
他的性格和塗均堯完全不同,他善於交際應酬。
眼見身邊又多一個被純純收服的親友,塗均堯態度惡劣的應一聲,「她是於純純!」好像如此介紹,大廷就該知道她是誰。
不過顏廷宇的確記起來了,那位漂亮的女間諜嘛!
瞪著面色丕變的大廷,純純無心多問,微笑點個頭,轉身就走。
塗均堯一直目送著她窈窕的背影,即使高牆已擋住她的身影,那雙似火燃燒的眼眸,彷彿燒穿過所有阻礙,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移動。
「喂喂!被勾魂了喲?」大廷張開五爪金龍,在他面前起勁的搖晃著。
「走吧!檢討業務。」不願提到有關純純的種種,他迅速把話題帶到兩人的事業上。
待談話告一段落,大廷若有所思的猛盯著老友瞧。
「幹嘛?改變性向?怎麼這樣看人?」
「我是覺得……那位女間諜相當不錯。」大廷答非所問。
「你想幹什麼?不許對她動歪腦筋!」塗均堯突然緊張起來。
「哦——已經被你貼封條了啊?」大廷用力撞了撞他的肩。笑說:「好小子,手腳真快!」
「還有,這個月的報表沒檢討,你一件一件報上來。」
「這位純純小姐對你的影響力很大。」暴風雨襲來,可大廷仍冒死說出,畢竟死憋著會得內傷的。
「胡扯!」塗均堯拒聽。
「真的!至少她不怕你的臉,也讓你不怕你自己的臉。
塗均堯怒視大廷。
大廷不畏老友恐怖噬人的嘴臉,仍自顧自的說道:「我瞧她很自然的看著你,而你也很自然的把受傷的臉面向她,跟從前遮遮掩掩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喂!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這該死的純純,他的生命何時輪到由她做主了?他週遭的這些人又是中了啥符咒,一個個追著他,說純純改變了他?
不!他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他塗均堯這輩子絕不再被女人操控,純純只是一段鏡花水月的插曲罷了。
他倆不可能有未來的……
可是,一想到這兒,為何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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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了一件長及腳踝的絲綢長袍,暗沉的花樣配合著古式梳妝鏡台,她的模樣就像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
塗均堯半倚著床鋪,眼眸如火,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溫柔的梳開松發,他沒忘記,手指撩撥那頭長髮的觸感……
於是,他拋下大廷給他的文件,堅定的走向她,以他的手指取代髮梳。
時間靜靜流逝,冷冷的空氣,激盪出暖熱的火花。
「我想……明天跟大廷一起下山。」純純的眼睛在古老的銅鏡中與他的相遇。
仍是清澈的一雙秋泓,只有塗均堯知道,當激情來臨時,會改變成何種顏色。
「既然都已經決定好了,我也無話可說。」他略顯僵硬的說,「我沒有理由留下你。」
「我知道。就當我們作了七十二小時的夢,夢醒了,就該回歸現實,你繼續做你的大老闆,而我……我……」
「你會嫁給你的未婚夫!」他冷硬的接口道。
「或許吧!」經過這件事,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嫁給那個男人了!
「其實,已經超過七十二小時了。」塗均堯指指腕表上的時間。
純純解下那只表,將表面貼上桌子。
「等我走後,時間才會開始走動。」她情願讓自己相信,對他的情愛,只在夢裡發生,而現在,還是一場夢。
「謝謝你——」
「謝什麼?」決定要走的,她反而可以恢復之前的促狹,自在地捉弄他。
「謝謝你的一切!憑良心說;就算特地去找、去挑,也不見得能挑到像你這種……嗯……」
「有氣質、有風度的超優質美女。」
「是啊!」咦?梗在胸臆間的硬塊是什麼?
「我也要謝謝你。」
「謝我?」他做過什麼值得感謝的事?他還記得自己時時惹得她淚眼汪汪。
「嗯!謝謝你收容我、救我、給我東西吃,如果不是你,我落入那群人手中,恐怕……屍骨無存。」記起那次危險的經驗,仍令她打個大大的冷顫。